刘诚的书房,很不一样。
四壁全是透光的琉璃窗,拉开白色的纱帘,正中央,旗帜鲜明的摆了一张至少一米八的大床,上面放了几个毛茸茸的蒲团,不远的角落里,还有只木桶,沐浴用的那种,稍微挤挤,同时洗三个人没有问题……
床前的檀木书桌摆有笔墨,寇白门在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一整天,等了一整天,就像一个初恋的少女等待情郎,怕他不来,又怕他乱来。
直到在一篓纸卷里发现了刘诚随手的涂鸦,寇白门便一发不可收拾,满屋翻找开来。
他画了好多奇奇怪怪的画,有风车、犁耙、酒壶……还有好多寇白门不认识东西,线条画得简单粗犷,却又让人耳目一新。
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寇白门见识过的浪荡公子不少,空有一副皮囊而已,但刘诚给自己的感觉,不一样!比如面前这一幅长卷,隽永、刻骨,而又意义非凡。
画卷中的女子如同雕塑一般屹立山巅,层层叠叠的群山在脚下蜿蜒,夜空是幕,繁星是蝶,她水墨的广袖流仙裙仿佛随风起舞,隐隐能看得见肌肤胜雪,双目凝视远方,女子如水的眸子很传神,寥寥几笔,便已风情万种,仿佛只等一阵风,就要飞上云霄。
尤其是这女子的双手,一手举着蜡烛,一手拿着条皮鞭,给人能冲破世俗枷锁的无尽力量……
“劳寇姑娘久候,刘诚之过!”刘诚推门而入。
“无妨,白门正好闲着无事,公子也擅画?”她依旧对面前画卷赞不绝口,指着桌上的画卷问。
听着寇白门对自由女神画像的溢美之词,刘诚窃喜,取了一罐新茶,去头水泡好,又重新续水满上,递给寇白门,这才谦虚道:“岂敢!在寇大家面前,都是些雕虫小技,刘某不过一时手痒,来!咱们先上床再说……”
“公子!”寇白门羞愤无比,摸了摸腰间,并未带来佩剑。
刘诚挡住桌角,“白门姑娘莫要多心,我设计的这大床,真名沙发,待客之用,你且坐上来一试,柔软无比!”
“哈!果真如此,还很弹呀!刘公子你也上床来。”寇白门盘坐在大床之上,用力上下起伏,回头再看,“公子这是为何,口鼻流血?”
“哈哈!无妨,枸杞吃多了!”
……
郯城,糜府。
糜家乃徐州首富,出了名的有钱,即便是府上一处偏厅,也布置得富丽堂皇。
从家主糜竺的眼中望去,每一处的门木窗栏,全都雕琢繁复,或虫鸟、或花卉,每一件陶瓷摆件也都精美大气,或华美、或返璞,一张雪白的地毯购至北方草原,从糜竺脚下一直铺到门口,而两侧的长灯,沿着左右一直亮到道路尽头……
“老爷!要不先去歇息吧?”
收回目光,糜竺打了个哈欠,“不了!我再等等,说不定还有人来!睡了也不安心。”
揉着太阳穴,糜竺很无奈,刚躺下不久,前前后后来了三拨人,真是没完没了,什么时候糜家这样的商贾之家也门庭若市,奇了怪了!
“阿福啊!把这茶水换了,沏壶新的来!”糜竺吩咐道。
他不是不想睡,是不敢睡啊,徐州表面风平浪静,可棋下错一步,糜家就得跟着陪葬,糜竺忍不住自嘲,都是钱惹的祸啊!
王朗来,该是代表东海太守陈矫,别看他平时在刺史府勤进勤出,没想到反而把宝押在陈矫身上。
这场掷骰子的赌博,无非就两家,刺史陶谦和太守陈矫。
陈登看好陶谦,押的是大,自然是来给陶恭祖当说客。
最让人搞不清楚的是新来的这个臧洪,蹊跷!大晚上来,还以为也是给人说情,不想官场的事却只字未提,反而要跟自己谈合伙生意的事,你一个世家子弟,脑子有病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