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管事咕一声急忙咽下粘稠,“公子怎来了?”
刘诚正要上楼,这管事,跟和珅有几分挂相,看着特别亲切,忍不住问道。
黄管事弯腰坠在身后,道:“公子不知,那人是汝南许劭,往年来过店里饮酒,自今还赊有余钱……”
许劭?
嚯!来得正好!刘诚领着几个打手,抬脚便朝窗边独几走去。
“可是子将先生当面,小子刘诚这厢有礼!”
许劭吃得满嘴油腻,摸不清是哪家富贵公子前来,都说这京师出异士,果不其然,面前拱手的锦衣少年,端是怪异,一眼就能看出卓尔不凡。
他借机在袖口擦擦嘴回礼,“不敢当公子先生,不才正是汝南许劭,敢问公子……”
“那就对了!”
刘诚一屁股对面坐下,“小子忝为店中东家,并非什么显赫公子,不过家中有钱而已!”笑眯眯看着许劭,刘诚却在对管事说话,“黄管事!今日先生酒水,打个八折如何?”
那黄管事先是一愣,估摸东家这是要出幺蛾子,忙道:“公子做主便是,以小的看,打个十一二折也说得过去!”
这主仆二人,看着对方奸笑。
许劭好半天才回神,急道:“莫非公子这是店大欺客?说好的酒水半价……”
“唉!先生勿要慌张,且听我慢慢道来,早年便听说汝南许公所持月旦评,断面识相,字字珠玑,从不妄言一人,我这里正有一桩买卖要跟先生商谈,如果做得好,那可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之壮举……”
刘诚说得口若悬河,不紧不慢从兜里摸出一,“先生若是做得妥当,莫说酒水打折,往年赊的余钱也不是不可以一笔勾销。”
许劭颇为意动,打开书本一看,顿觉口齿生津,里面的插图玉体横陈,不堪如入……
“无耻小儿,欺人太甚!”
那书本被扔在桌上,溅了少许汤汁,封面赫然写着《金瓶梅》几个墨字,让旁人好奇,何等奇书能让许劭七窍生烟。
唯有史阿目不斜视,反正自己不识字。
钱财什么的都是浮云,许劭原以为能借此弘扬道学,没想这刘诚,居然要自己每日在大厅摆摊说书,说的,还是这等淫靡露骨之事!
“啪”一声响,菜钵砸在面门,许劭一股鼻血顺流而下,愣愣看着对面擦手的刘诚,周围几个武夫摩拳擦掌、虎视眈眈……
二楼安静异常。
“许某绝不做这辱没门风之事!”许劭倒是骨气,梗着脖子不肯低头……那边有熟人。
史阿剑随意动,唰唰两下,便差点把面前之人削成人棍,接着,他抱着剑仰望还没出来的星空,臭屁得不行!
摸摸脸上落下的铁锈,许劭又赶紧捂在胸前,神乎其技,自己身上衣袍尽已成缕……
“呵呵,想来许先生是明白人,这是艺术,是文学,怎可如此肤浅短视!”刘诚痛心疾首道,“哦,对了!那谁,回头查查账本,都还有哪些三公九卿家的公子还有赊欠,紧着年岁都在,让叔宝领着人挨家挨户去把账结了,免得人家心中不安!”
纨绔嘛,就要有纨绔的样儿!闹明白前因后果的刘诚也算破罐子破摔,反正都把洛阳的二代们得罪干净了,债多了也不愁,事儿闹大了,就看吹得牛逼哄哄的二叔公,兜不兜得住!
这到底是哪家公子?打上三公九卿府上,皇帝刘宏只怕也没有这么举止嚣张!
许劭脑子里十万个为什么在飘,每个骑着一只羊驼……
“差点忘了正事!”
刘诚摊开手掌,“劳烦先生再给小子相个面!”
许劭唯唯诺诺,学着郎中开始号脉,刚一断猜,脑子一黑便是一口鲜血喷出,他气若游丝道:“君……乃……乱……乱……乱……”
刘诚换成左手,相个面,男左女右都不懂?
不过名士嘛,果然与众不同,许劭那口血,正好吐在新端上来的豆腐上,红的白的一点一点,看起来色香味俱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