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哭得泣不成声的蔡琰,董白心里一酸,那小贼,真的要是死了么?自己怎会跟着心中不喜?
“他还说,棺材不用新做,用叔公那口就能凑合!”
“啪!”
刘瑾一巴掌拍在桌上,气得满头的银发无风自动,“呸!岂有此理!敢惦记老子的棺材本!那孽畜还说什么?”
“还说……还说让捎两个丫鬟进牢里侍候,刘郎他许是受了大刑,吃喝拉撒都不方便!”
“哼!”
刘瑾起身便往外走,连伞都忘了打,细雨小珠子一样铺洒在身上,眼看就要出门,后头谈允贤追问:“叔公这是去哪儿?”
刘瑾负着手,“挖塘水去!”
什么意思?
难道一口棺材还成了叔公的逆鳞?
事情总得拿出个章程,谈允贤是阿姐,她沉声问道:“咱们谁去?”按说,自己在宫中行走最为方便,环境也熟识,不过想到当初不小心吻在诚弟脸颊那一下,又害怕了起来,何况,她也不愿意去争。
“哐当!”寇白门拔出宝剑,“我去!实在不行,我把刘郎劫出来!”
众人看了她一眼,那的确是没有法子的法子。
……
三宝联系上人,引着寇白门去向掖庭狱。
这几日,宛如做过一场大起大落的梦。
三宝太监出去以后,继续掌着宫中尚衣之事,甚至权柄更大,往日趾高气昂的宦官见了自己,居然开始巴结讨好,连张公也亲自来询问过些许小事。
他原本不愿再来大狱,可侍郎说过,掖庭狱是个好地方,不仅关过忠臣,连汉宣帝刘询幼时也在掖庭狱待过很长一段光景,侍郎大人说得对,但凡忠君之臣,哪个不蒙冤几回,天可怜见,自己可不就是忠臣!
“公公?这还多久?”
“夫人莫要客气,仆家这命都是侍郎大人给的,你唤我一声三宝就成!”三宝压着声音开始解释,“夫人不知,这北宫本就建筑复杂,而秘狱掖庭又建在北宫深处……咦!夫人这是做甚,为何要做上标记?”
寇白门并未过门,被人唤作“夫人”还有些难为情,她急忙收好纸笔,笑着也不回话,总不能说自己是在勾画线路准备劫狱吧!
七拐八扭,假山之后有一道铁门。
那队守门禁卫的领头人见了三宝,急忙笑着打开铜锁,“公公今日有心,又来看望侍郎大人?”
“嗯!大人可还好?”
那看守之人欲言又止,摇头道:“不好说,许是受了刺激,公公还是自己去看的为妙!”
寇白门闻言,握紧袖中短匕跟在三宝身后。
这是一段斜向下的甬道,路面湿滑,连石壁上都挂着水珠子,如果一队人马守在门口,真不好突围……
出了那段甬道,下面豁然开朗,火把通明,一间间石屋并排,为首那间便是关押刘诚的地方,三宝回头笑了笑,推门而入。
门居然没锁,里面透出来的光亮跟燃了篝火一样,火红无比。
“啊!”
门里传来一声惨叫,定是刘郎在遭受刑罚之苦,寇白门胸口起伏,亮出锋利的匕首,一脚踢开半掩的铁门,她大步而入,随即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只剩下门弹回来,推开,又弹回来,推开……
只见,大冷的天,刘侍郎衣不遮体,满脸喝得通红的猴屁股一般,他站在桌子上引吭高歌,“我的老家就住在这个屯,我是这个屯里土生土长的人……啊……”
两日不见,这牢里焕然一新,装潢都快赶上皇宫了,可把三宝吓得!
他想伸手去拉侍郎大人,可刘诚站得太高,自己只能在下面掌着桌腿不晃,“大人!这是为何?今日难道又有喜事?”
刘诚眯着眼睛望来,冷不丁看见了门口咬牙切齿的寇白门,手上的酒壶一松,摔得稀烂,“白门……不是我……这都是陛下说没事要来小住……我这也是想你想得发疯……”
“哼哼!”
寇白门一声冷笑,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害得姐妹们日日担惊受怕,自己却好不逍遥快活,不是说血肉模糊?惨得不能人伦么?
她举起匕首就上前扭打,嘴里骂道:“我阉了你这狗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