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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江南六堂(1 / 2)

 棠州以南有一州,叫桹州。桹州有一地,叫江关,江关东临东海,北面与棠州白沙、淮陵隔东玄河而望。

南六堂有一堂,叫碧月堂,据地江关,堂中弟子多在东海上谋生。江关离岸约十里路有一片翠竹林,林中散落着数十处木屋,乃是农户修筑临时之所,其中有一处,便是碧月堂的秘屋,堂中人自称“黎岛”。称之黎岛,实为掩人耳目,南六堂人多眼杂,各堂都会在据地设座秘屋,以便总堂主与正副堂主议事,秘屋之所,其它堂的堂主们俱不知晓,更别说自家堂的普通子弟。

这日正值八月初八。亥时。月朗,星稀。

黎岛屋内,有一半百男子,一身灰袍,目光如炬,精神矍铄,在灯下翻着一籍,名《大宣山川录》。此书乃是昆山派掌门白虚之三弟子庄远所著,其随白虚之远走嵇山之后,花了二十余载,又走遍大宣十四州,著了此作,记载了各州名山胜水。读书之人复姓百里,单名洋,正是江南六堂总堂主。

百里家是邠州虞山闻名的武林世家。百里洋之父百里津乃江南名侠,在百里洋行了冠礼之后,便将家业悉数传于其子,自己游历四方,从此与家里断了联系。后人有传,百里津在津池国某寺落了发,出了家,后来得道坐化,但无从考证。百里洋师从其父,武艺不凡,十六式风波掌、二十五式推云手,出神入化,其为人处事,也颇有侠风。

八年前,江南各州新兴帮派纠纷不断,且愈演愈烈,百里洋召了丐帮、聚虎帮、药帮、银沙帮和红楼帮五大帮共议结盟,但五大帮帮主李万、贾仙来、诸葛朗、朱客和殷庭花对盟主之位争执不下,互不相服,五人比武试招,一天一夜难分输赢,后来贾仙来先荐了百里洋做盟主,得众人附和,百里洋盛情难却,便任了五堂总堂主。当时五堂之中,属棽州的丐帮人众最多,也最为潦倒落魄,百里洋十分仗义,散了全部家财,为丐帮弟子在棽州各地建了数百座遮雨堂。不久之后,江水长携江关数百人前来投靠,成了第六堂。如今六堂为邠州赤木堂,堂主诸葛朗;荥州金弈堂,堂主贾仙来;棽州褐衣堂,堂主李万;桹州白玉堂,堂主朱客;桹州碧月堂,堂主江水长;棠州青乐堂,原堂主殷庭花,顺昌十四年病逝后,将堂主之位传于其女殷琴。百里洋无妻无子,散尽家财之后对堂内之事更是劳心劳力,深得六堂弟子敬重。

此时此刻,百里洋翻着《大宣山川录》,却一筹莫展。不久前,他遣碧月堂副堂主余暮舟前往棠州白沙一带行事,定于八月初七黎岛相会,可已过了一日,仍不见人影,问了堂内众人,均复未见其踪。另派碧月堂堂主江水长前往棽州、津池一带,今日应是归期,已近子时,仍无消息,故其心里十分疑虑。

屋外,更阑人静。突然,隐隐约约之间,传来廖廖窸窸窣窣之音。百里洋立即灭了灯火,细细听辨,不像有山禽野兽,也不像有走马行人,声音断断续续,约在一里之外,二里之内。百里洋飞身纵上房梁,屏气敛息。黎岛方圆二里之内,仅有此屋,窸窣之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确实有人在靠近,只是仿佛被什么拖着脚步,所以步履蹒跚。

约摸过了一刻,声音已至屋外,突然一个身影夺门而入,脸面朝地,瘫倒下去。百里洋定睛一看,见此人披头散发,浑身黑衣,衣服多处破损,朦胧月色之下,后背伤口依稀可见。百里洋观其侧脸,竟是碧月堂副堂主余暮舟,叫道“啊!余副堂主!”,并从房梁之上跳了下来。他俯下身,将那人翻身扶起,确认是余暮舟,但已昏了过去。百里洋将其轻放在地,跑出屋外,见屋外无人,又跳上房顶,环顾四周,四周也无人迹,便又跃了下来,返回屋内,锁上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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