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视寺内寂然更甚。这叔侄俩望南逶迤而去。可就在抬腿跨出山门的当口,有人远远地把他俩唤住了。
还是那刚才给他俩送茶水等物的小弥洒。
只见他从后面一处僧舍旁转出,说是主持大和尚有请。印西桥转身瞧去,那僧舍门前,站了一个高挑个儿、骨瘦如柴老和尚,正双手合十庄重地施了个礼。
印镇有点儿不耐烦了,冷着脸瞧过去。
倒是印西桥好脾气,满脸带笑、慌忙还礼。那小弥洒对印西桥道:
“施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印西桥朗声道:
“不必了。李某还要赶路,大和尚有事尽管吩咐。”
说罢便准备抬腿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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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主持笑道:
“也好。请施主明日前晌一定来鄙寺。有一位客人要见一见您老。”
印西桥一怔。
他抬头又朝那老和尚瞧去。那主持大和尚的样儿挺宽厚,不象是有何歹意。而那位神秘的客人又会是谁?他首先想到的是刘陵。这一来,他不得不把赶紧出门的念头打消,翻身上前一步道:
“行。--不过,敢问大和尚,此人姓甚名谁?”
“一位好心肠的老道人。”老和尚道。
而老人说这番似乎并没用多大劲,传到印西桥这儿却是内力十足、绵绵不绝,震得他耳膜有点儿疼。
他赶紧提起一股真气,充添住腔中的空虚。
此时,他才感觉那老和尚对他言语间流露出的不耐和怠慢颇为不满。于是他垂头恭恭敬敬地道了声“谢”,又行了个合十礼。这才转身跨出山门。
他自顾走到街头,却又不禁回过头,朝破败的山门瞧去。
心里却一直在想那,那老道是否就是桥头的给他俩援手的那位?
如果是,他又是哪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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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氏叔侄徜徉街头、三进两徘徊。
眼见天悠悠地黑了下来。
他想,看来也只能到明日再说了。
此时,印西桥第一要做的,是给他叔侄俩找一个安全的歇脚的地方。就在这当口,就听见街对面有个走方郎中模样的中年人在大声地与一老一小俩卖泥人的艺人讨价还价。这弎的身旁,赶巧就有一家名为“如意”的不起眼的小客栈。
印西桥一下有了主意。
他想,古人云“大隐隐于市”,看来这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大街旁,倒也不失为一个极好的选择。
把歇脚的地方选在寺庙附近,可以方便明日前晌回长泰寺会一会那客人。
此外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刘陵一旦进城后,肯定会去养牛场找他叔侄俩。印西桥便于在此之前尽快找到并截住他。
这么一想,印西桥朝印镇丢了个眼色,独自横穿过潮来潮往的人流,到了街对面。
随后扭头静静地在印镇身前身后梭巡了几遍,没瞧出异常情况,这才暗示他从另一头与他汇合。
叔侄俩重新聚到一块儿后,很快闪进街旁的“如意”客栈、挑了一间稍偏僻的客房歇下。
直到这时,俩人才觉着累得慌。
尤其是印镇,没等在暖榻席地坐定,早已是面如白帛、虚汗淋漓。
于是,印西桥赶紧叫来店家伙计,请他弄一个大号羊肉火锅,外加十斤胡饼、一小坛南酒送来。
火锅很快“突突”开了。
印镇的脸,有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