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旖旎画面一股脑地涌入,脸上一热,顿时,莫晚手心都跟着冒了汗。
孩子似乎还没吃饱,有些闹腾。霎时倒也分散了莫晚的些许注意力,起身,莫晚抱着儿子哄着轻晃了起来。
将莫晚不自然的反应尽收眼底。阎擎宇的脑海中顿时也浮现些许朦胧的画面,不自觉德,视线定向了她的胸前…浮想联翩!
既然已经被发现,即便略显尴尬,阎擎宇还是抬脚走了进去,坐到一侧的床头,大爷似得冷声吩咐道:
“我头疼得厉害。去,给我煮碗解酒汤!”
没有指名道姓,佣人自然地就认为是在跟自己说话:“是,少爷,我马上去!”
抱着被褥刚转身,又一道岑冷的嗓音背后响起:“不是你!”
“呃?”
屋里一共就三个人,除了一个下令的,不是她,那不就是…自己了?!
不约而同地转身、抬眸,佣人略显为难地看了看莫晚,望着自己怀中打着瞌睡的宝贝儿子,又看了看床边痛苦地眉头紧皱的男人。想起昨夜的风波,这一刻,莫晚也是排斥地不想面对他。
一心想早点打发他,点点头,莫晚还是将孩子交到了保姆手上,转身又调整了下衣服,才轻步出了门。
*****
即便知道莫晚有了自己的骨肉,阎擎宇心底的感觉却并不明显,很多时候,跟自己身边换了个女人,没什么两样!或许因为,他对她,原本就存心不良,并没有几许的真心,即便有,愧疚或许还多余爱;也或许是因为。他还没有准备好‘做一个父亲’!
直至她的肚子明显地一天天大了起来,他心底才有了清晰的观感,异样的抨击!
而伴随着她的产期临近,他心底的感觉…竟是清晰至极的——抗拒甚至害怕。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他搞不懂为什么,却是刻意躲着她的!甚至连她的生产,他都故意缺席了!
不知道心里的排斥是为了什么,可是从孩子出生,他都严守着自己的心,拒绝去靠近。甚至很多时候,连目光扫向孩子,他的焦距都是涣散地‘不敢’集中的。
所以这一刻,即便是跟孩子共处一室,阎擎宇却始终呆坐如一。
另一边,保姆抱着孩子哄了一会儿,便将宝宝放到了床上。
端坐在床头,听着身后偶尔轻微的响动,阎擎宇的身体紧绷如弦,像是随时会断裂,浑身的血液也都像是被灌了铅,僵涩沉重。
片刻后,他却不自觉地一点点转过了身子,慢慢朝那被层层包裹得小点靠了过去。系在肝亡。
突然,一张白白胖胖、稚嫩圆润的脸庞闯入眼帘,熟悉的轮廓跟他如出一辙,浓密柔软的发丝,乌黑发亮的大眼,笑开无牙的小嘴…一瞬间,触动了阎擎宇心底最柔软的某处,顷刻融化了他冷硬的心。
一个他的缩小版?
很奇妙的感觉,无法言喻,却极致的澎湃!
看到他,孩子似乎也有些兴奋,身子轻轻晃动着,嘴巴咧得开开的,还流起了…口水。
望着面前神奇又可爱的小生命,心底的父爱本能的滋生膨胀,笨拙地伸手,阎擎宇往宝宝唇边抹去。
刚一靠近,条件反射的,孩子小嘴长得越大越开了,还不时咂巴着,看着宝贝眉开眼笑的模样,阎擎宇还以为他很高兴看到自己,也禁不住地笑了开来。
没见到孩子,阎擎宇的感觉并不清晰,这一刻,望着,整颗心,都像是被什么揪了起来。
像是碰触珍贵易碎的收藏品般,阎擎宇的力道轻之又轻,感受着那婴儿的脆弱细腻,心头澎湃着一股热血:
他的体内流着他的血,未来不久,会有一个跟他相似的人延续他的生命,想着,阎擎宇激动得手都有些微微颤抖,心底霎时只剩下一个念头急速膨胀:
‘他要好好守护掌下的小生命,竭尽所能给他最好的一切!’
这一刻,为人父的喜悦与责任,不用教的,在他脑海自然成型。
端着解酒汤回到房间,莫晚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霎时,她也愣了下,转而,嘴角却淡淡上扬了起来!
没去打扰他,莫晚静静地站立了片刻,直至感觉到手中的汤有些凉了,她才抬脚走了上去,还故意踩重了步伐。
细小的暗影突然笼罩,做贼心虚一般,阎擎宇蹭地收回了手,坐直了身子,只是嘴角的笑意还明显没来不及完全收拢。
没有拆穿他,莫晚将手中的汤递了过去。
伸手接过,阎擎宇淡淡扫了她一眼,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头…原来还有些疼。
端起解酒汤,他大口喝了起来,眼角的余光却不时瞥向床上眨着眼睛,自娱自乐的小婴孩。
垂眸看了听话的宝贝儿子一眼,莫晚抽过一旁的婴儿专用纸巾,熟练地替孩子擦拭着口角的流水,而后抱起孩子,轻晃着,轻哼着,哄他入眠。
好奇的目光不时在两人之间逡巡,阎擎宇再度忘却了自己的头疼。只觉得这样的画面很稀奇,也很暖心!
不经意间捕捉到他渴望的眼神,莫晚低头看了看怀中还了无睡意的孩子:
“你…要不要抱抱?”
“可以吗?”起身,阎擎宇的声音明显有着失控的激动。
从没见过他这么可爱的发应,深深被愉悦了,莫晚不禁轻笑出声:“嘻嘻…”
抱自己的孩子,难不成还要经过谁同意。
见他放下了碗,莫晚便小心翼翼地将孩子递到了他的怀中,还轻柔地指挥着他手上的动作:“放松一点,拖着这儿…”
接过了孩子,独自捧着他的那一刻,阎擎宇只觉得心被填得满满的,自己的世界里,仿佛瞬间只剩下了掌中柔软脆弱的小生命!
望着他生涩僵硬又笨拙得可以的动作,无不透漏着一个父亲的紧张、爱护,莫晚欣慰地眯起了眸子。
直至孩子睡着,莫晚才小心地接过放回床上。
而阎擎宇的手早就麻木到没了知觉,可是他还是傻傻地维持了片刻的姿势才记得要收回。
“昨晚…我喝醉了了!”
瞬间像是又变回了那个冷傲的男人,丢下一句话,阎擎宇转身走了出去。而这一句没头没尾,甚至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是不是对她说的话,莫晚也径自视为了他的道歉方式,选择了欣然接受。
***
夜幕再度降临,准备了多日的宴会也终于拉开了帷幕——
阎家豪宅一楼的大堂内,张灯结彩,童趣飘然,热闹非凡。富丽堂皇的墙柱上随处可见各种彩色的小动物、小铃铛,一定程度上,也展现了阎家嫡孙的地位、跟备受宠爱的程度。
轻缓的音乐缓缓奏起,宾客络绎不绝,阎老跟夫人一一接待着。
给儿子换好准备的新衣服,莫晚也换上了一套量身定做的简约礼服,妆点了一番,才抱着儿子缓缓走了出去。
刚出月子,莫晚的身材,较之生产前还略显丰腴,好在她原本就纤瘦,圆润得也匀称,一袭白色的修身长裙,深v的领口拉长了身体的比例,胸线以下,流水般的长裙技巧地遮掩了微突的腰腹,还让她的曲线倍显玲珑,盘起的头发略带复古的风情,清淡的妆容,一双烈焰红唇格外妖娆,轻而易举地掩去了眼底的疲累。
莫晚一现身,美艳的姿态加上万众瞩目的身份便引起了一番轰动与猜测,加上她先天优雅的从容,落落大方的气质,光彩夺目之际,亦无人敢轻忽她身上不可侵犯的高贵。
跟在阎家两老的身侧,接待着客人,莫晚抱着孩子一一跟亲朋好友打着招呼,听着众人的夸赞、阎家家长的炫耀,得意之余,尴尬的身份,让莫晚也不免有些微微的心酸。而自始至终,阎擎宇都像是个无关紧要的局外人一般,连表面的应酬都懒得做。
以他孤傲清冷的性子,这样类似向人献宝、炫耀的事儿,他的确是十分不屑的。
好友一来,阎擎宇便借着招呼之名,跟连赫、邵睿丰坐到了一旁,看着场中喧闹的境况,喝起了闷酒。
几杯酒下肚,突然一阵异常的骚动如风拂过,睿丰抬眸,目光精准地落到了中间的莫晚的身上,锐利的眸光疑惑地轻轻眯了下:
“擎,眼光不错啊!别有一番风味,独领风骚,丝毫不输银幕女神宋芳菲啊!难怪向来以谨慎著称的阎大少,也会阴沟里翻了船!你不从来…都只是玩玩的吗?!老实招来,你是不是…也被某人美色所迷,对她动了心?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默(www.19mh.com)许她留下孩子,还破例允了她进门?”
分神地往场中瞥了一下,转身,看了看脸色明显有异的阎擎宇,连赫提示地伸手轻推了好友:
“哎,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跟宋芳菲的事情,两人多少都知道,现在闹成这样,又有传闻宋芳菲即将回归,连赫多少能猜得到阎擎宇心底的为难,一边是喜欢的女人,一边是亲生骨肉,他必须要有所抉择的。
只是有一点,他始终也没有搞明白。以阎擎宇的为人,是不可能随便迁就一个女人的!甚至在他的认知里,除非爱到山崩地裂,否则,他是不会对一个女人钟情很长时间的!可宋芳菲,就像是夹缝中滋生的综合体,她跟阎擎宇的关系维持了很多年,确切地说,是阎擎宇忍让、等待了她很多年,按这样的表现,阎擎宇对她该是有真心的,或者说爱得不可自拔!可事实上,她不在的时候,阎擎宇身边又从来没有缺过女人,他的表现,迷茫的让他猜不透,他对宋芳菲,到底是何种心思?!
即便两人已经是十多年好友,他依然看不透他!只是他知道,他虽然霸道强势,不管他多成功,感情上,却是个很没安全感的男人!
其实,最让他难以理解的,还是厅中的女人,他肯定,刚刚睿丰一提到她的时候,阎擎宇握着酒杯的手顿了下,他明显地有情绪反应!他在意!最奇怪的是,他居然会让她怀孕,还默(www.19mh.com)许她生下了自己的孩子?!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阎擎宇是做银行的,每天都跟钞票打交道,所以谨慎、细心,是他必修的功课。而无人知晓的是,他背后还有另一番事业王国,席卷黑白两道,传说中无所不能的睚眦城,他是领导之一。
他的心狠手辣、嗜血无情,远比传闻中的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很确定,如果他不想要,这个孩子就算有九条命,也不可能来到这个世界上。
曾经,他就出过一次这样的意外,他心血来潮,救了个卖身女,居然对他动了真情,无所不用其极地怀上了他的孩子,甚至隐姓埋名偷偷藏过了三个月,可最后还是被他找出,甚至问都不问,验都不验,就将她绑上了手术台,最后,一百万打发了那个女人!
从那儿以后,一个女人,他只会要一夜!
他曾经问过他,如果那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呢?!
他的回答却是:“那算他投错了胎!”
耸耸肩,睿丰端起了酒杯,而另一边,阎擎宇始终没开口说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看他沉默(www.19mh.com)的反应,轻轻抿了一口酒,邵睿丰越发好奇了:
“怎么不吭声?!不会…被我猜中了吧!擎,不是真的吧?!你们才认识几天?那菲菲怎么办?她…知道这件事吗?!”
越说,邵睿丰越着急,最后甚至放下了酒杯,一本正经地盯着阎擎宇等了起来,大有得不到答案、誓不罢休的架势。
觉察到阎擎宇脸色愈加的阴霾与深沉,连赫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这邵睿丰是吃错什么药了,他怎么比当事人还激动?!这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他这么八卦干什么?也不看看是谁的事儿,什么时候!感情他的提醒是白说的!
桌子下,抬脚,连赫踹了他一下。
“嗯…”
闷哼一声,邵睿丰矛头瞬间转了向:
“赫,你踹我干嘛?我说得是实话啊!你们两个闷葫芦,到底在想什么?别不说话啊,想急死我啊!”
这个棒槌,脑子果然是长在脚底下!
“说这么多,不累吗?”
拿起酒瓶,连赫帮他添了杯酒。真是的,酒水都堵不住他的嘴!这是嫌命长吗?
幽远的眸光瞥了瞥远处,直起身子,阎擎宇轻轻晃了下手中的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