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真的太累了,许是太晚了,迷迷糊糊地,莫晚竟也瞌睡了过去。
大半夜被一个女人气得怒(www.ibxx.com)气冲冲的离家,对阎擎宇来说。绝对是平生仅有。身体的需求还没有缓解,奇怪的是,他满脑子惦记的还是她有没有伤到,一路狂踩油门,阎擎宇烦躁至极。
更让他郁闷的是。他明明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可最后的结果却是违背心意地奔回了私人寓所,还冲了冷水澡,走出浴室的那一刻,阎擎宇便将自己埋进了酒缸。
酒醉人醒,有那么一瞬间,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似乎有要栽的苗头,最后,他选择了不去深究,在酒精的麻痹下逃避睡去。
******
再度醒来,莫晚是被自己翻身扯到的膝盖刺痛疼醒的。睁开眼,天色已经亮了,只是相对于习惯睡懒觉的它而言,这一天,还是醒的格外早的!
坐起身子。瞥着地上亮光闪闪的碎片,看了下床侧未动的枕头,不自觉地,轻轻叹了口气。
他真的没回来?!
看来,昨晚,她真得把他惹毛了!虽然他不是第一次发脾气,可记忆中,昨晚是最让人恐惧的!平时他冷得像块冰,让他多说句话,就跟要了他的命似的,可昨晚,他却像是吞了火药。
想起昨夜的一切,脸色不由得暗沉了几分,不自觉的一个垂眸,心口上一道青紫的浅色划痕闯入眼帘,伸手轻轻抚了下。莫晚不由得轻轻皱了下眉头:
昨晚出门前,他似乎拿什么…砸到了她的身上?会是什么?
想着,无意识地,她已经在地上逡巡了起来。可找了一周,除了破碎的玻璃片、凌乱的衣衫跟那星点的红酒,什么多余的东西也没发现。
可潜意识里,她始终认定他是用一个东西砸到了她的身上,而且越找不到,她越是很好奇!
掀开被子下床,莫晚又细细地探查了一番,直至床单下若隐若现的一点星亮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弯身。她捞了出来:
开启的水晶盒?
一看就像是装女人饰品用的?莫不是他买了礼物给她?怎么是空的?可到底是什么呢?
抚着已经有了缺口的水晶盒,一颗心激动的乱跳着,不死心地,她又弯下身子查找了起来,最后,在床一个支脚的角落里拉出一个彩钻镶嵌的迷你小熊手机挂链,挂链很是精巧别致,小熊一侧是一串金线的粉珠链,一看就是女人用品,可由于过分的摔打,小熊身上竟明显缺憾地少了一颗白钻。
望着那精巧的礼物,莫晚心底竟一阵火热,心底的怒(www.ibxx.com)气,连带腿上的伤痛仿佛都一下子愈合了许多。
这是要送给她的吗?所以昨晚他等了很久,她半夜回来,他才会那么生气?!
想着,莫晚的嘴角竟扯出一抹满足的淡淡笑意。望着那有了缺口的小熊,却还是不免遗憾。真是可惜了。
即便很费力,她还是努力地想要找出那颗白钻,可惜…地上到处是破碎玻璃片,都一样地反射着太阳光芒,而钻又着实太小,找了许久,莫晚还是只能遗憾地放弃。
只不过,这一刻,因为这一点点意外发现的惊喜,莫晚心底对阎擎宇的不满也消逝了大半。
******
宿醉,并没有给长久以来养成习惯的阎擎宇带来多大的影响,除了醒来时头昏脑胀的不适,一切都还算正常。昨夜的一切脑海浮现,他的脸色还是有些明显的异样,打理完自己,就匆匆去了公司。
稀里糊涂地主持完一个会议,回到办公室,阎擎宇的脸耷拉地越发长了。该死的,二十分钟的会议他愣是拖到了四十分钟,而且整个过程,他有一半…在走神?根本什么都没听进去!
心浮气躁,这样的感觉,真是太糟糕了!
揉着发疼的眉心,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阎擎宇倏地坐直了身子:
“进来!”
一见助理拿着文件进门,阎擎宇的身子随即又懒散地瘫了回去。
“怎么了?这趟差出得这么累?看你好像有点…不在状态啊!实在累了,就回家休息吧,公司少你一天,跨不了,别把神经总绷得这么紧……”
再度轻揉着眉心瞥了下,阎擎宇回道:“嗯…没事!什么文件?”
“刚刚传真来的生态园的合作附件补充条款,我看过了,没问题,你签个字就行了…对了,合作的事宜,今早政府已经发新闻声明了,报纸也刊登了,签约现场照都爆出来了,不错,侧影也一样帅!”
递上文件,林一肯又将一份打印出的报纸简章递了上去,伸手示意地点了下。
掏出签字笔划上大名,阎擎宇危险地眸子眯了眯:
“确定对方收到了,就把举报函给我送出去,匿名!细心点,别给我出纰漏!”
拿回文件,轻甩了下,林一肯点了点头:
“过河拆桥,这可不太像你的风格,怎么说,谭一林这个特助兼私人秘书,也起了不小的作用,我很好奇…他到底做了什么得罪了你?!”
想起举报函的内容,林一肯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果然是红颜祸水,这样的丑闻一出,这个谭一林怕不止是仕途尽毁,还很可能会身败名裂!
“你最近…很闲?”这么八卦
耸耸肩,林一肯表示无所谓的继续说道:“ok!那会不会影响我们刚签下的合作,毕竟这份合同,可是经他手的?”
反正,他不想说的事儿,谁也没办法,他只是真的、真的十分好奇。
“如果政府部门都能随意出尔反尔,你觉得这个社会还有公信可在吗?放心吧,对这种有损社会形象的败类,越是公众的部门,越会比我们更要紧张,更要脸面,他们会内部处理,压下丑闻…不要忘记,随便给记者提供点小道消息,偶尔去…施加一下压力!”
“得罪你,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决定!但愿下次我犯错,你提前跟我说一声,别直接把我发配到中东去遭受炮轰乱炸…走了…”
玩笑着说完,林一肯随即转过了身子,拉开了房门,又倏地转了过来:
“真累了…就给自己放个假,回家放松下吧!”
轻微的阖门声想起,阎擎宇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一丝苦涩的笑。回家,他只怕更累,心累!那个该死的女人,不把他气爆,他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抽过文件,阎擎宇刚拿起笔,脑海中却又浮现出莫晚受伤惨叫的情形,瞬时,文件上清晰的字符全都变成了密密麻麻的黑点…
不知道…昨晚她伤得严不严重?
想起自己一怒(www.ibxx.com)之下摔碎的酒杯,满地的玻璃碎片,阎擎宇就不能不多想。
扣上笔盖,阎擎宇站起了身子,自言自语地拿起了车钥匙:“我不是看她,我只是回家拿…出差的文件!”
******
一夜的舒缓,莫晚起身,却发现自己腿上的伤痛不止没有减轻,似乎…还更加严重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裹了纱布的缘故,她总觉得自己右侧的膝盖似乎肿了很多,连走路的轻动,都痛得她不自觉地呲牙咧嘴。
简单的洗漱了下,莫晚便去了婴儿房看孩子。
由于腿脚行动的不便,这一天的早饭,她也没有跟大家一起吃,而是陪孩子玩了许久,估计着家里人该吃完、散得差不多了,才慢吞吞地拖着不便利的腿脚下楼,准备自己弄点东西填下肚皮。
本就想尽量避免跟家里人碰面,没想到莫晚刚想回房,楼梯口处竟然跟晚起的阎心成碰了个正着,一个怔愣,两个人都停下了步伐。
片刻后,阎心成蹭蹭几个大步冲了下来:
“你腿怎么了?你受伤了?他打你了?”
垂眸瞥了眼莫晚明显行动不便的腿脚,一抬眸,又捕捉到她颈项两侧清晰的青紫指印,想起昨晚半夜听到的摔门声跟汽车发动声,侧面已经证实了他的猜测,本能地,阎心成关切地伸手探去。(
身子一晃,莫晚躲开了他的碰触,拉了拉衣服的领口:
“没…没有,你想多了!我只是不小心碰了一下。对不起,昨天我心情不好,让你陪我到那么晚,耽误你休息了…”
“你这是说得什么话?对我而言,没有什么事比你重要,何况只是少睡点……”轻喃着,阎心成眼底的伤心显而易见。
“心成……”这一刻,莫晚才意识到自己昨夜的举动或许真的错了,不管如何,她不该让他陪的!
抿了下唇瓣,莫晚才继续开口道:
“心成,如果说我的事情,这个世界上还有外人了解的话,知道最多的那个人…一定是你,你知道,我的人生孤单到或许这一刻死去,都不会有任何人悲伤。我自私地很想要更多的在乎,不管是亲情、友情、爱情都好,只要是属于我的!所以可能的范围内,我一直在努力争取,可是现在…我只能把你当朋友,你关心我,我很开心!可是,以后,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吧!这样对你、对我、对大家,或许都好!”
听出莫晚语气中悲伤的无奈,阎心成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心也更痛了。她本来可以不用过得这么辛苦的,是他遏制不住的爱,改变了她的一切,将她卷入了这场不属于她的战争,承受着这样的伤害。
如果说不恨,那是骗人的,可是若恨,他又该去恨谁呢?恨阎擎宇?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大哥,还是去恨给了他生命的父母?
她是无辜的,他又何尝不是?庄肝刚号。
可若站在阎擎宇的立场,他又有什么错?
他坏到离谱吗?不,他或许偏激,却偏激得让人无法去恨。毕竟,他们都是上一代恩怨的牺牲品,都是阎家的子孙,谁也脱不了干系。
所以说来说去,最无辜的,始终是被他牵累卷入的…莫晚。
他真是太低估了阎擎宇心底的恨意,他以为只要不跟他去争阎家的家产,一切,都会风平浪静地没事的,没想到…他要的根本就不是物质…而是——他们一家人的痛苦!哪怕是昧着良心…去伤害一个无辜的人。
望着伤痕累累的莫晚,阎心成的心痛得无以复加。
如果他的爱与关心,带给她的只能是伤害,或许,他该换一种方式了。可若真得连他的关爱都失去了,她…是不是又将回到过去那个只能对着石头自娱自乐的孤怜时期,他…心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