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情况就变了,就算放下扰了老子好事儿的梁子不说,这年头身边留好手那就是给自己买棺材。大哥吃肉、二哥喝汤,自然人人都想当大哥,这种白眼狼谁敢养在身边啊!
寂静降临到这栋小楼里,和从窗口洒进来的月光一起。太静了,就好像刚才的“大地红”是假的一样。一点儿动静没有?难道是刚才的盲射已经把他打伤,直接下树溜了?
不可以抱有侥幸心理!自己在这小子手里已经吃了几次亏了。他现在一定在这栋屋子里!只是和我一样,按兵不动罢了。
毕竟这种只有几公厘厚的薄木板墙,离近了恐怕连小手枪的9子弹都防不住,先暴露位置的人必定就要迎接一顿透墙而过的弹雨。
“嘎吱——”
是楼梯的方向,没的说,一通子弹招呼过去。凶猛的步枪弹把板墙撕扯得面目全非,而且目标是在窄小的楼梯上,根本避无可避,这下应该说十拿九稳。
但那小子很可能穿了防弹衣,还不是松劲儿的时候。端着枪小心翼翼地走向房门,换肩,弯腰,探头,碎步移出,他以堪称教科书般的标准动作向楼梯的方向搜查过去。
最好这小子还能有一口气在,自己得拿住他好好出一出胸中这口恶气。让你多管闲事!老子我玩儿她娘的时候你还在玩儿泥巴呢!按辈分,你也得喊声叔!别仗着自己年富力强就想欺负长辈,叔告诉你!姜还是老的辣!
在楼梯转角蹲下,错开对方的预瞄线——如果那小子还能举枪的话——迅速架出枪往楼下查看。
没有。
又没有!?熊闵的脑子里“嗡!”了一下,他难道不在楼梯上吗?这小子算计的那么深的吗?那他会在哪儿?难道!
和自己后脖颈瞬间冒出的冷汗同时出现的,还有那个顶在自己后脑勺上硬邦邦的东西,熊闵知道是什么,可这并不是他所真正惧怕的。年轻时为了混饭吃,枪林弹雨里没少钻过,常在河边走哪儿有不湿鞋的,被人拿枪指着的次数多了去了。
其实这种做法真的很蠢,舍弃了“枪”这一武器最大的距离优势。他的脑子里一瞬间就闪过起码不下四种错开火线后轻松反制的方法,之前那些大大咧咧用枪顶着熊闵脑门儿的公子哥儿们,现在没有一个还能喘气儿的。。
而他没有把那些方法付诸实践的原因,是除了后脑勺上的家伙外,他还听到后方腰际附近传来的转轮手枪咬合声。这个狡猾的小子一手用枪顶着自己脑袋,另一手用腰射的姿势保持着距离,做着应对反制手段的保险措施,滴水不漏。
“慢慢放下枪。”
背后传来令他嫉妒的,年轻俊朗的声音。熊闵用非常慢的动作微微蹲下身子,把ak步枪放平到地板上,对方紧接着一脚把枪踢到楼道另一端的角落里。
“举起手,慢慢转过来。”
是啊,我也想转过来。转过来好好看看你到底是条什么品种的恶犬。这么想着,他几乎是带着微笑转过身去的,而就在视线刚刚捕捉到黑发青年那张稍带鄙夷的脸时,猛烈的冲击撞得他差点扭断脖子。下颚发出明显的“咔哒”声,熊闵只觉得舌头根一甜,两眼一黑,记忆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