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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星中的方舟 P3(1 / 2)

 赫斯用袖子擦了擦嘴唇,但粘附在口腔上的难以清理的油脂令他颇为不适。他抿了下嘴唇,靠在残墙旁,将弹夹里的子弹卸除丢进自热食品的口袋里。因寒冷而僵硬的袋壁上附着着一块块凝结的油脂,白色的,淡黄色的,有些令人恶心。子弹在袋中沾满了这些味道或咸或无味的油脂,又被重新装填入弹匣中。

赫斯再次试图清理嘴里的油脂,但努力依然失败。‘恶心的食物……’

执意要他吃了饭再出去的洛萝的确出于好心,但事实证明,救济院仓库角落里的自热食品即使是赫斯这样的‘粗野的士兵’也会认为这不好吃,甚至觉得难以下咽。但赫斯明白吃饱和生存之间的关系,尤其清楚吃饱和战斗获胜之间的关系。而现在,他要么夺取一些电池,为救济院的电热炉提供电力以烹煮虽然乏味但新鲜的食物,要么继续吃那些令人不适且根本没有生产日期标示的储藏自热食品。

至于路对面那栋大楼曾经的功用,赫斯猜测其曾是某家大型商业公司的办公场所,或者某个大酒店。但光秃秃的外墙和难以辨认的广告牌并不能证明这里曾是什么地方,正如墓碑代表着此地安眠着死者,但并不能真的让人们了解死者的真实的生平。

对赫斯来说,在家乡或者某个和平城市居住的时光里,他从来都是在这种大楼的阴影下行走,却从未有过走入其中一探究竟的念头。

‘……我没有选择。’

供给煮饭烧水的电热炉需要三个电池,可支撑数个星期,供给大锅炉和净水器则需要五个,而那些医疗设备则至少需要十个电池才能满足安娜的工作要求。他有些无奈,但比这更苛刻的命令他都执行过,只不过这一次他必须单独完成。

‘应急灯,紧急通风机,楼宇供水泵的电池或许还在?’他如此想着,跨过被废弃车辆所堵塞的街道走入大楼。

脱落的墙纸,水浸过的地毯,完全破碎的玻璃幕墙,因不明原因而塌陷的走廊。这些事物令赫斯产生了某种熟悉感与奇怪的安全感,‘我已经习惯废墟了吗?’他努力回忆着和平年代里家乡的城市风景,但总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些熟悉的建筑最终被毁灭的惨状。

沿着走廊他收集了一些应急灯中尚未用尽的电池,但并未去那些办公室里寻找,那里想必已被劫掠一空。水泵房被一堆瓦砾所掩埋,通风机房则在楼顶。

‘一共三十层?……我可以坚持。’他鼓励着自己,沿着满是瓦砾的楼梯向上攀爬。

‘这大厅曾是什么模样?’

赫斯来到了某个供侍者传菜的窄小走廊里,他试图在脑海中还原出眼前这大厅曾经灯火辉煌,装修精美的样子。想象那些生活在都市里的男女在此饮酒,跳舞,欢宴亲朋,在此举行婚礼或是告别逝去的亲人。想象那些古典的水晶吊灯在穹顶上折射出令人目迷的光,想象精美而可口的食物被侍者们以托盘奉上。但他并了解那些华美端庄的服饰和精致的食物究竟多么美好,也无法想出那些男女会露出何种的表情,或是会谈论什么。

‘他们会在这说什么?做什么?’

那些事情似乎从来就离他很远,即使是在战争爆发之前。而现在想来,这些事仿若发生在另一个世界的缥缈之事,永远都不会与他交集,更不用说亲身参与其中。

赫斯在大楼第十三层的大厅中徘徊了很久,他在大厅中找到了一些被灰尘所淹没的金属餐具和略为完整的陶瓷杯盘茶具。他甚至因这些收获而产生出了某种‘拾荒者的自豪感’,自觉是因为自己使得这些被遗弃之物重新被利用。

而大厅附近的厨房和仓库则混乱的不忍目睹,赫斯甚至在厨房的墙壁上发现了一些弹孔,他脑海里瞬时浮现出众人举枪抢夺食物乃至锅灶的场面,虽荒唐残酷,却真实的发生了。他摇了摇头,打开冰箱,烤箱之类的电器寻找其中的备用电池,却一无所获。

一层又一层荒废的走廊,一级又一级通往顶楼的台阶。赫斯对此并未表露出厌烦和不满,或许他只是在忍受这一切。他明白,忍受是通往终点的必经之路,不管那终点是喜还是悲,都必须忍受下去。

风声在走廊和厅堂中咆哮,如同一个怪物般发泄着不明所以的愤怒。赫斯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已近顶楼,这意味着他距离可能的顶楼通风机组的电池更近了。

‘那些东西通常会在外部电源切断后进行低水平运作……或许会有一些残余甚至备用电池。’他如此想着,登上通往第二十九层的台阶。

风将一个瓶子从楼梯上方的楼梯间吹落下来,那瓶子顺着楼梯一路滚落,来到赫斯的脚边。

‘群星之中的方舟。’

他拿起了一个标有星海之上的大船徽记的瓶子,拭去上面的尘土,乳白色塑料瓶体上有一个标志和一行字,‘‘星际联合-药业商会-永饶救济总会’,后面的一排意义不明的字母被干涸的血污所遮蔽,与尘土混合在一起,难以清除。

赫斯的手扶向腰间,他将瓶子塞进挎包里,在风的怒吼声中朝二十九层走去。

风声和小心的步伐隐藏了他行进时发出的声音,他又借着某扇大门被风狠狠关闭时发出的巨响,拔出了手枪拉动了枪机。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做着这些杀人前的准备工作。楼梯间右边的门通往一个公寓楼层,赫斯从地上的生活垃圾看出这里最近有人在此居住。

联合军和地球军的两种军用食品的包装袋,各式各样商标的食品包装,年份差距达到五年以上的报刊杂志堆积在一间窗户被用木板封闭的公寓中。屋中的电热炉电池还剩三分之一,而炉上锅中的水则颇为清澈。但赫斯没有找到一袋尚未拆封的食物或者医疗物品,更没有武器或者弹药。

他抓着手枪,手心中的汗透过绒线手套沾湿了手枪的握把,赫斯用复杂的眼神搜索着房间里的诸多细节。他似乎希望看到什么东西,却又害怕看到什么东西。

终于,在曾经是浴室而今是垃圾堆放处的狭窄空间里,他发现了更多的乳白色的瓶子。它们大多沾着干涸的棕褐色血污,并被丢在垃圾堆的最下面,这意味着它们被从救济院里‘拿走’起码有几个月的时间。

‘为什么。’

他握紧了枪,表情仿佛下一刻就会朝他所仇恨的什么东西或人倾泻出全部子弹。但他只是保持着那种僵硬而紧张的姿势,一间一间的搜索着附近的公寓房间。

“……物资救济和医疗服务?早就没有了,你到底是不是当兵的啊,这是战争哎。”安娜的声音回荡在他的脑海里,“仗打到这里时,储存的赈灾粮食就都被逃难的人群抢光了……啥?他们是被迫的?哈,你可真是……这么说吧,当商店,民居,仓库都被抢光了之后,救济院成了唯一的也是最后的目标。但救济院完了,这个地方也完了。这一点你比我清楚吧,流浪汉?他们的困境源自自身的贪婪和私欲,不值一提,罪有应得。”

赫斯站在某个单人公寓的房间中,凝视着一张被血污浸透的床垫,回忆着昨晚与安娜的对话。他揉着有些麻木的头皮,眨了眨干涩的双眼,‘这血迹是个人的形状……死前他在挣扎。’

“这事很复杂,有些是见不得人的,你不必了解那么多。而且,就你这副样子和脾气,我也不敢和你说太多。你也别怪我哦,你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你清楚。”安娜在黑暗中冲她微笑着,没有了之前的嘲讽和不屑,反而带着一丝劝慰和同情之意。“其他的事情我懒得说,何况我也记不清啦。不过,你真的想知道洛萝为什么一个人在这呆着吗?我得重申,我说完了,你还得按照约定帮我工作,不许做任何影响工作的事情哦……”

沉浸在回忆中难以自拔的赫斯被一阵电机噪音吵醒,那声音来自玻璃幕墙外面,他还听到了钢索和滑轮的摩擦声,‘电梯?不可能……是楼体外的应急消防电梯!’他再次握紧了枪。

脚步声从走廊里传来,还有金属的碰撞声。

‘不是军靴,是普通的鞋子……’他握紧了枪,躲在一扇无锁的房门后注意着走廊里的动静。

“他们洗劫医院的库房,但没有伤人。后来另一些人来了,他们因这里毫无可劫掠之物而有些恼火,所以把目标转向了救济院中的人。”

安娜的话语再次萦绕心头,赫斯咬了下嘴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但是……洛萝……’

“洛萝被她的护士长藏在顶楼的一间高级病房里,还有他们存留的最后一部分食物,水和生活物资,她被要求绝对不能离开房间除非救济总院派人来接收这里……”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他透过门上的一个弹孔朝外观察,却只得见一个走进隔壁房门的背影和那人的大行囊。‘那靴子并不合脚。’他得出如此结论。

“累死我了……”中年男性的抱怨声,沉重的背包落地声。“这他妈的哪里来的这么多人……连本地人也忽然多了起来,大家都是同乡,让给我口饭不行吗?哼,还有那些臭兵痞,迟早横死!看来还得去救济院那试试运气……那最近好像重新开始运作了。”

大风呼啸着,那人自言自语着诅咒天气,运气和他所厌恶的人。他清点着今日的拾荒成果,“五十个旧电池……真他妈险,差点踩到地雷。十个调料罐,但愿没生虫吧。十个急救包,这种质量的纱布只能当擦屁股的喽……还是救济院的好,只要能溜进去躲过外面电站里那些兵,嘿……”

那扇可怜的大门再次被大风痛打,撞击到门框上发出巨大的声响,赫斯推开掩蔽自己的那扇门跑入走廊,在回声的掩护下冲入那拾荒者的房间,站在他的身后,拔出了枪,而对方一无所知。

“举起手。”他尽力让自己保持平静的说到。

“……什么!”那人正抱着一个捡来的乳白色的瓷盘端详,猛的回身却看到了黑洞洞的枪口和铁塔般矗立的男人。“别!别这样!我我我……你要什么,都给你……别!你是哪边的……!我可谁都没招惹过……”

“你去过救济院。”

“不是……但是……大家都去过啊!”

“你做过什么。”赫斯将枪口抵近了对方的额头,而那人蹲坐在地上朝后挪动身体。

“我没有……你要什么……都拿去好了!”

赫斯从口袋里取出那乳白色的塑料瓶,“我要这个。”

对方愣住了,直直的看着那瓶子接着失控的大叫起来,“这不是我的!真的!别杀我!我真的没用过这些啊,我只是捡了一些回来,有的里面还有一半或者残余,但是那都是他们干的,我……我只是捡回来而已!”那男人举着双手挡在身前,吐沫飞溅的为自己辩护着。

“……他们没有找到洛萝,但楼下的声音却可以传到顶楼。她也是因此而知道了救济院里发生了什么,几个月以来从开始到结束,她都知道。那些声音折磨着她,她不想听,她想做些什么去阻止,但却不能,因为她的任务是等待。”安娜的话语仍然在折磨着赫斯幽暗而阴郁的心灵中。

赫斯看着面前语无伦次恐惧之极的拾荒者,某种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这就是恐惧?这就是曾折磨自己几十年的恐惧?因为某种事情,某个原因,某个想法而恐惧,恐惧自己落入悲惨的境地,恐惧自己拥有的一切都会失去。但现在,恐惧的施加者却是自己,那个被恐惧折磨的人则是一个素不相识且说着赫斯完全不明白的话的拾荒者。

他活动了一下握枪的手指,对方因为这个动作而朝后挪动了几下身体。

‘他害怕我。’

“电池。”赫斯简单的说到。

“全都在这……”他拿出背包,倒出一大堆外观磨损严重且型号各异的旧电池。

“这样的不行。”

拾荒者露出哀求的表情,用一只破旧的线手套擦拭着脸上的涕泪,“……放过我吧,我真的没有……”他生出一丝同情,却没有放下戒心。

他举起瓶子说到,“时间,地点,你所看到的,全都说出来。”

“……三个月前,他们要我当搬运工,我在救济院干了一天活,搬货箱,什么都有……弹药箱,发电机,行军床,各种终端设备。有一天在花园回廊侧面的大休息室,我看到那的地上全是这种瓶子,他们要我进去打扫的时候我趁乱捡了这些……就这些,真的,几天后他们给了我食物我就走了。”

“继续。”

拾荒者喘了口气,有些慌张的继续讲述,“……大厅里那些女孩我也不知道谁是怎么回事,她们也没有反抗,不过也在喝这个,她们好像是救济院的护士,起码地上的衣服是护士服。至于其他的……我不敢抬头看他们,被发现了会被打的!说好的食物也不会给我了。但是我寻思既然他们都在喝,我也拿点好了,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什么,我只是很累,很想找点酒或者类似的……我本想偷点酒精和葡萄糖但是我发誓我真的没找到而且没那个胆量下手啊!至于……那些血,其实我也习惯了看到血,但我真的没有参与……我真的只是看到了而已,很多人都看到了……我和他们不一样……”

‘他快崩溃了,但他究竟在害怕谁?到底发生了什么……’

“半月前,第十三区南边进城的路口,水泵站,那里发生的事情你知道吗?”

“知道……他们是活该……我和你说了,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没有做那样的事情,而且就这么点东西,没人会追究我的。”他擦着眼泪,朝角落里退缩,“求求你……这里是我家,战前就是……我只是想活命,我没有做过……我……”

赫斯放低了枪口,但没有放下戒备,“把这些瓶子给我包好,我要带走。”

拾荒者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拿出一个旧购物袋走进曾是浴室的垃圾堆放处开始收拾,不一会便将十几个乳白色瓶子装好,放在赫斯的跟前。

“我没有别的了……求你别杀我……”他有气无力的说着,重新缩回角落。

赫斯看着他,心中一团乱麻,却只能说出威吓的话语,“你没看到过我来这里,我们也最好别再遇到对方。”他拿着袋子退出房间,关上门朝消防电梯走去。

他踏上那简陋的露天消防电梯,在风的咆哮声和钢索的尖叫声中向着地面高速下落,他忽然希望这电梯失控将自己摔带向地面,或是自己被狂风吹出简陋的护栏,归于蓝天之中。但这电梯还是将他安全的带到了地面,一种厌烦感袭上心头,他没能获得妄想中的解脱,他还有无数的事情需要面对。

‘我还没有死,我还有要做的事。’

赫斯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救济院的,他没有如平常一样仔细搜索路上的可用之物,而是一刻不停的迈着步子向救济院的方向行进。在石柱门廊前,他口鼻吐着白色的雾气,疲惫的回忆着自己路上曾想过什么,之前经历过什么。一种那些事情发生于很早以前的错觉闪过心头,但下一刻他失望的发现那事情是刚刚的发生的,但却令他感到无比的遥远。他打开水壶灌下几口冰冷的蒸馏水,以图让自己恢复清醒,让意识重返现实。

之前那位发电站的士兵的病好了,作为回报他提供给安娜一些方便,虽然赫斯不清楚是哪些方便,但那位士兵承诺的延长供电时间着实令救济院里的人们受益不少。晚餐时,洛萝为赫斯与安娜用珍贵的净水和燕麦片煮粥喝。并在天气寒冷时用糖,茶包和花园树上风干的沙果做一些“香料茶”,虽然味道怪怪的,却比泛着漂味的蒸馏水好一些。

而自从延长供电时间以来,似是有洁癖的安娜却连用热水洗脸的功夫都没有,甚至连洗澡都不如以前那样讲究,按她话说便是‘随便擦擦,洗个头发好了,电力紧缺应该节约不是吗?’

距离他为安娜修好手术室中那些机器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他也再未他踏入过那间手术室,平常也只有没有电池或者有工作吩咐的时候才能见到安娜。而那个地球来的女人的黑眼圈越来越重了,匀称的身形似有消瘦的趋势。他不明白这个鸠占鹊巢的女人在忙什么,但出于不信任和她行为的不正当性也从未过问过。

‘但我今天别无选择。’

他走入大厅,搜寻者任何人的踪迹,却一无所获。那些白色的床单帷幕后没有人影闪过,病床上也没有任何人在等待诊治。他想起那个拾荒者的话,‘他们对这里究竟做了什么。’

赫斯来到二楼,他的房间里没有人,陈设依然如前,洛萝帮他撤掉了染血的沙发罩,用白布单代替,又送来几件家具,并不时为他打扫和整理。虽然他从未要求过,却也没有拒绝。

一阵莫名的恐慌袭来,‘他们知道这里重新运作了。’

赫斯摸向腰间的手枪,他觉得这枪除了能对付流浪汉之外并无太多功用,但凭借自己的枪法或许可以令对方在杀死自己之前付出些代价。

他走过二楼的回廊,查看餐厅,厨房,又通过走廊的窗户朝花园中观望。没有血迹,没有打斗痕迹,但也没有人。

‘我是个只会为旁人带来不快的人……’他握着枪,转过身想回房间休息,却看到洛萝抱着一个杯子站在身后不远处的门廊前。

“拿着枪干嘛?白天该我巡逻的。”女孩说到,“喝茶吗?我一直在等你回来。”

‘她像个幽灵一样,徘徊在废墟中的冤魂。’

他将枪收回枪套,点了点头,“谢谢。”

赫斯走过去接过杯子,温暖的感觉渗入冰冷的双手,他啜饮着温热的茶,味道有些怪异,但的确很温暖。

“安娜呢?我找到了一些她需要的东西。”

“安娜女士吗……我两天没见到她了,应该在工作吧。”洛萝平静的回答。

“我去找她。”

“赫斯。”

他站定,回头看着她。

“我忘了说了……欢迎回来。”

赫斯点了点头,“没关系,我回来了。”

三楼,阴暗的手术室大门前,赫斯不知是该直接敲门还是用撬棍把这并不结实的电子门撬开。他拿着那些沾着血污的乳白色的塑料瓶,试图去了解这里曾发生过的那些事情,‘你这是在给自己找麻烦,你已经快活不下去了却还在做这些与生存无关的事情。’他挣扎着,用拳头敲起门来。

“安娜!开门!地球女人,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开门!”

半晌之后,电子门打开了,浑浊阴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安娜穿着脏兮兮的衬衫站在赫斯面前。

“你怎么了?”赫斯先前预备的那些质问全都没用上,他不明白平日里趾高气扬信心满满的地球女人为何如此憔悴。紫黑的眼圈,散乱的头发,一身汗味且眼神呆滞。

“干嘛,电池呢……赶紧给我。”她一手扶着门,另一只手整理着头上凌乱的头发。

“我有些事情要问你。”

“进来说吧。”安娜转过身,晃悠着朝照明不足的手术室里走去。

赫斯看到墙边的一排离心机都在运作,附近的工作台上摆满了他不认识的药剂和试剂。某个治疗仪里有一床毯子,看起来安娜将那当成了睡觉的地方。而地上的一些自热食品包装袋则令赫斯又感到那种油腻的感觉,他无法想象安娜在这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有什么事,我只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她没穿鞋,只穿着棉袜靠在一张担架床上小憩。

“你究竟在这干什么……”赫斯环顾着手术室,放佛置身于曾经的as整修机库,机器隆隆作响,奇怪的味道四处弥漫。

“我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安娜扶着额头,一脸疲惫和烦闷,“但这也是回答,所以把电池给我,出去吧。”

他轻叹了一声,有些犹豫的拿出了那个乳白色的瓶子,“安娜,这是什么。”

地球女人抬眼看向赫斯,不露任何声色。

“救济院里都是药品,我知道。但这个东西不是简单的药,有人为这个丧命,而且都是救济院的人……还有,谁来抢这个,为什么?”他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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