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
下一刻,白雾笼住了大半个圈子,竟是三枚烟雾弹。
“小心!”
“前面的稍撤回来!”
“保护家主!”
“哒哒哒哒!”
混乱中,野牛飞奔一般的厚重脚步声,从背后传来,迅速逼近了烟雾团,白色的气在一瞬间被轰出个洞,通身乌甲的壮汉双手护住了头,真真如野牛一样冲撞过来。那一往无前的冲势,令挡在他面前的人,全都下意识往旁边闪。然而,紧跟在壮汉背后,猛然插入的几道锐芒,立刻让他们无比后悔。
“保护宁少爷!”
这时,所有人都反应过来。
辽人之前种种动作,具是为了将圈子撕开缺口,以刺出必杀的一刀。他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被保护在圈子中央的宁毅!
“哼!这就是缺口了?真当我们不存在么?”
一只白胖的大手拍出,抓住了“野牛”的手,然后猛地一晃,那乌甲壮汉顿时感到一股大力袭来,将自己往旁边一带,“轰”地撞进了白玉轩的铺子里。却是郑姓家主出手了,只这一手,便是后天巅峰姿态。
“郑兄好大力气!”
“呸!你当我耕地啊?这叫四两拨千斤!”
另一边,两柄剑接住四道锐芒,六道剑气交错,搅动云雾,相持几下,先手的四柄剑竟被迫退。
“催兄的剑法生疏了罢?”“啥?不是我吹,老崔生儿子不如你,剑法却甩你几条街!不信你看着!”
同一时间,杀进人群的几道凶险,都被四位家主一一挡下,竟还有余力谈笑。烟雾渐渐散开,局势好转,眼见这次袭击又要无功而返。
突然,空气中杀意凝固成线,一道人影远远在街角出现,手中正举着把大弓。
时间在这一刻停滞。
从天上看,宁毅站在街道中央,旁边只有秦伯。四位家主不知觉间,已被引得离开中线,而其余人还未从电光火石间反应过来,偏得更远。
于是,此刻,宁毅与那人影之间一线,竟是毫无阻挡!
“不好!”秦伯扑出,四个家主急冲过来,刺杀者拦挡,又被拖了一刹。
“嗖!”人影松开弓弦。
宁毅的眼里浮现出一丝绝望,算计的最后手,居然是在这里。一不留神,就完全栽了进去,自己果然还是太嫩啊。
“不!!!”
“乒!”
“嘭!”
目光汇聚,宁父在撕心裂肺地吼,宁毅的身体被秦伯扑倒在地,四个家族的人一时间都呆了。刺杀者功成,准备抽身退去。
但紧接着,一个带着狂喜的声音,将所有人的心神又拉了回来。
秦伯高声吼道:“少爷没事!少爷没中箭!”
没事?怎么可能?
这一刻,就连辽人也愣了。
小男孩从地上爬起,也不管身上的土,小手直指向街道那一角。
众人顺着手指看过去,才发现街道中央,不知何时,竟孤零零地斜插了把刀。
街角处,布衣男子从尸体上站起,回过头,冷漠的脸,嘴上满是鲜血。
狠人!
两个字顿时在所有人心头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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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紧了刀鞘,在厮杀声起的时候便脚下生风,一刻不停地冲过去。
一方战起,八方急奔。
刀光剑影里打滚多年,百战余生的他最是清楚及时支援的重要。
有时,只需一个人,一柄刀,甚至一道箭矢,就能改变一处局势。再之后,优势劣势就会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从而影响整片战场。
近了,他闻到了木兰花的香气,面色不变,却立刻闭了气。
战场上没有怜悯,没有公平,只有冰冷的杀意,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花香里可以藏着毒香,蜡烛里可以藏着暗器,就连倒在残垣中奄奄一息的狗,都有可能是刺客所扮。
过去的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他看见了正在厮杀的人群,即将散开的白雾,以及街角那柄举起的弓。
拦了!
左手反握上柄,刀鞘已被他向后甩开。没有什么刀法,暗器投法,他直接抡圆了手臂,对着弓箭射出的方向,猛挥了出去。
不需去看,投刀挡箭而已。
他脚步不停,瞬间踏出几步后,徒然一跃,如猛虎扑食一般,只一刹就从背后抓住射箭那人的双肩,重重压在地上,不待那人反应,就一口咬住了身下的脖颈。
滚烫的血液从牙尖渗出,涩涩的味道,唤醒了身体的记忆,几乎是下意识的一错牙,登时将好大一块肉咬了下来。
他冷冷地看着对方惊恐的脸,双手稳稳压住,直到对方再无力气挣扎,才放开。
慢慢地站起身,一回头,发现所有人都在看他,目光奇异。
他的朴刀斜插在街中,那根穿云箭早不知被磕飞到何处。
“嘿。”看着人群中微微躲闪的眼,不知为何,他有些想笑。
又回来了,这战场厮杀的感觉。
半刻之后,刺杀者终于退去。他仍旧左手提刀,身上的布衣已被染得暗红。周围人看他的目光,也从奇异恐惧,变得敬畏起来。
这时,方才被众人牢牢保护在中央的小男孩走了过来,对他好奇道:“人肉好吃吗?”
老问题了。
“不好吃,有的酸味,但还是忍得了的。”
男孩看看他握刀的左手,又看看断了指的右手,仰着头认真道:“很棒的学法,有空教教我吧。”
他愣了一下,旋即开心笑道:“好。”
“我叫宁毅。”
“邢山。”
“妖山刀?”
“嗯。”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