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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四十五章 小题大做(1 / 2)

 戚响和曹闹闹彻夜未回寝室翌日,“老板”叫任芳菲——年前放寒假时,林雪见过的那个漂亮学姐,专门把林雪和欧阳云带到了他在老主楼四楼的机械系学生会临时办公室。时间是上午第三节课的课间。

林雪跟在欧阳云和任芳菲身后上楼的时候,心里怯生生的。他猜测“老板”肯定是要调查昨晚他们寝室的事了。但欧阳云头发上散发出的香波却让他贪婪地加快了紧随的脚步,深怕错过距离就闻不到那沁人心脾的味道了。

机械系学生会临时办公室显得简陋和逼仄,估计过去是由这栋楼上打扫卫生的阿姨们堆放扫把、拖把等破烂玩意儿的储藏室改造的。

尽管如此,“老板”身后的墙上却呈V字形挂着一面党旗和一面团旗。两旗交汇处是一个正圆形的环状标志,标志中心以篆体字曲曲弯弯写的大概是“学联”二字。环内自然标的是“潇湘工学院学生联合会机械系分会”的汉字和汉语拼音。乍一看,林雪还觉得这个和中国几乎所有的公章一样的标识是北大的标徽呢。

出乎林雪意料,“老板”一见欧阳云和林雪进来,就笑着站起来,示意他们在办公桌对面那个脏兮兮的灰布沙发上坐下,然后说:“早上谭主任找我,说,上回给你们的通报有点重了,希望你们能够理解!其实,系里这也是为了保护你们,要是院学生处下了文,那可就意味着是全院通报批评了。”

林雪还没吭声,似乎是极不情愿地浅坐在那脏沙发上的欧阳云先笑着说:“这个事,我都忘了,谭主任还记着。”

“老板”说:“其实谭主任是个老好人。他教授的又是《轧钢机械原理》,自然深谙‘矫枉过正’之道。这次他就专门让我告诉你们两个,这学期系里有几个学生干部名额,希望你俩好好表现……”

林雪听了,就赶紧说:“谢谢谭主任和潘老师了!但我觉得自己能力有限。我看咱们班的董坤、公东高、蒯晓松他们能力都很强!”

欧阳云也说:“是的,我也觉得自己不是当干部的料。”

“老板”听了,认真地看着林和欧说:“你们两个还很单纯。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不想当干部。换了别人,大概早就当仁不让或是对着党旗表态发誓了!”

刚才进来后,一直坐在“老板”旁边写着什么东西的任芳菲也说:“我说嘛,谭主任就是有眼光。这两个小弟妹我一见就喜欢得紧!”

林雪继续谦虚说:“真的,潘老师,我真觉得自己不适合!欧阳云倒是作风泼辣,被同学们称为当代花木兰,我看她绝对可以!”

“老板”见欧阳云很不高兴地瞪了林雪一眼,就笑着说:“这干部谁也不是一出生就会当的,都得慢慢学着来。就说你们的任芳菲学姐吧,刚来的时候,他比欧阳云还腼腆,现在不也能够独当一面了?!”

任芳菲抬头笑着说:“你也别夸我了,否则我也成花木兰了。我当时主要觉得,你那句话说的很对——权力就是一把刀,握在好人手里可以做好事;握在不咋地的人手里,就会干私事或坏事。既然你觉得自己是个想做好事的人,为什么不积极追求权力,却眼睁睁看着权力被那些你其实很鄙视的人掌握?!”

林雪还想推辞。“老板”继续说:“给你俩说知心话吧,咱系里就这现状,谭主任兼着总支书记。他说你行,你不行也行;他说你不行,你行也不行。虽然在哲学上这有点主观唯心主义,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实践证明,这至少可以保证干部队伍的忠诚度和可靠度。好吧,话我说的很清楚了,你们赶快去上课吧!”

“这潘老师可真ZH制,简直不容置喙!也不让我们说说心里话!”从四楼下来的时候,欧阳云对身边的林雪说。

林雪就说:“细想想,‘老板’他们说的也很有道理。欧阳云你可以好好努力,将来当个大领导、干番干大事业。”

本来今天欧阳云不想对林雪发火,一听林雪这话说的不但俗气而且充满酸气和陈腐气,并味同嚼蜡,就急了,说:“林雪你个混球,刚才还说我是什么花木兰?!我就那种形象?你怎么不说我是卖人肉包子的孙二娘?!你想气死我呀!哼,不理你了!”说着,欧阳云扔下林雪快步向前走了。

丢在后面的林雪见欧阳云几乎怒不可遏,也不敢往前追上去,只有自言自语说,花木兰可是个正面英雄形象呀……

这天上午,蒯晓松让寻白羽给他请了病假,没来上课。中午,林雪回到315寝室的时候,就见静悄悄的寝室内,岑碧琼正坐在蒯晓松身边,像照顾婴儿一样给蒯晓松喂水。

林雪一边准备洗涮吃饭的饭碗,一边说:“岑碧琼你可真是好人呀,晓松的奶奶知道了,说不定该感动死了。”

蒯晓松听了,觉得林雪的话有点别扭。不过由于心情超好,就看着岑碧琼说:“患难见真情!咱寝室里大家对我晓松都不错。昨晚上,林雪他们还出去给我买药了。咳,要不是他们,我早就死了!”

岑碧琼把喂完水的空杯子放到一边的桌上说:“谁让你那么逞能?非要站在栏杆上去够那莲蓬!你以为自己是第25届奥运会上的李大双啊!”

蒯晓松温柔地看着岑碧琼圆润的脸,说:“你没听戚响说吗,你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我也要爬梯子上去的……”

岑碧琼起身笑着说:“你们这些坏男生,就会花言巧语地骗人!真让人没办法!”

林雪不想打扰蒯晓松他们两个,就拿上饭碗出去打饭。在楼道里碰上了刚刚打水回来的沈晟后,沈晟直戳戳地问林雪:“我看到岑碧琼去你们寝室了,她还在吗?”

林雪不假思索地回答说:“在,在!岑碧琼真不错,正照顾蒯晓松呢。”

沈晟听了,就说:“大中午的,也不怕影响别人睡觉……”

林雪打饭回来,路过宿舍前的草坪之际,公东高先凑上前来,说想吃点林雪的菜。林雪打的菜是这个季节很少有人吃的、很便宜的凉拌海带,便不拒绝,让公东高夹走了一大筷子。就这样,两人自然而然地坐在了暖洋洋的草坪一隅。

生硬的凉拌海带最终没塞住公东高的嘴,但却塞住了他的牙缝。公东高一面很恶心地用手指抠着牙,一面问林雪:“今天上午任芳菲叫你和欧阳云去干什么了?”

林雪如实说了“老板”想让他和欧阳云成为机械系预备干部以及他和欧阳云推脱的事后,公东高牙也顾不上抠了,急切地说:“这怎么可能?你和欧阳云可是一点干部基础都没有的啊。再说,还刚被系里通报!算了,你也别逼扯了,不想跟哥们我说实话,也没必要抬高自己呀!”

林雪觉得有时候实话实说真的很难,就只顾吃自己的饭。

公东高见林雪被他说得没单词了,就又悄悄问:“是不是咱寝室昨晚的事被‘老板’知道了?我早就知道,‘老板’让你当线人,盯着戚响呢!”

林雪忽然觉得,只有顺着公东高的思路说下去才不至于费口舌,就点点头,继续吃饭。

就听公东高又说:“以后‘老板’要追查这事,咱们就咬死说是戚响的主意,好不好?!”

林雪听到公东高说戚响,就问:“今天怎么没见他和曹闹闹啊?一早不是回寝室了吗?”

公东高哈哈笑着说:“娘希匹,就你专心!今天上课的时候他们在后面流着口水打瞌睡呢,连岳冬都看不惯了,你没注意?!我C,曹闹闹那逼货,真是经典。我在课堂上悄悄拽他的时候,他居然睡眼朦胧、轻蔑地撇了撇嘴,说,才十点多,你他妈的就拉我起CH!”

两人正说着,就见岑碧琼从男生宿舍出来了。公东高刚准备出声,草坪那边石凳子上的沈建伟已经喊上了:“岑副班长,过来视察工作啊?也不到我们寝室来看看,怎么就去315,也太偏心了吧!”

岑碧琼见草坪上的男生一堆一堆的,像半月湖那些聚在大大的荷叶上晒太阳的青蛙,并似乎都在用奇怪的眼神看她,就没理睬沈建伟,继续走她的路。

沈建伟不知高低,就继续坏坏地喊:“副班长,欢迎下午再来啊,掰摆唉——”

沈建伟拉着得跟面条一样长的调笑,让站在315寝室里窗户边目送岑碧琼的蒯晓松不高兴了。他隔着窗户就喊:“沈建伟,你打屁呐?!叫叫叫,叫你爹的大茄子啊!”

沈建伟宛如熟悉二战历史一样,知道蒯晓松和曹闹闹干过一仗的事,便灰溜溜地不敢吭声。就听此时,蒯晓松又找茬一样对一个下到他所在窗户下的排水沟里捡衣服的男生较上劲了,指责那男生捡了他的衣物。争执由此不可收拾。

几分钟后,两人先从窗内和窗外互不相让的口角,进展到了打乒乓球一样的对骂。接着,两人是一个要求一个出来说话,一个让另外一个有种就进宿舍来。

赶到林雪和公东高起身的时候,下来捡衣服的那个男生已经冲到了一楼楼道内,并和从315寝室冲出来的蒯晓松宛若日本相扑手一般扭到了一起。事态的波浪形扩大,连三楼住的学生会的钟离辉他们,也紧急下基层解决实际问题来了。

“咋回事,咋回事?都给我住手!”今天穿着一身笔T西服的钟离辉拨开看热闹的人上前劝架。那捡衣服的男生就甩开了蒯晓松,指着蒯晓松的鼻子凶巴巴地说:“敢说老子偷衣服,今天不道歉你试试!”

蒯晓松也寸步不让,说:“有种就废话少说!还说想帮我捡衣服,你有那么好吗?!跟你说,我们一楼丢的衣服多了去了!你就是吃了也得吐出来!”

见两人又要厮打在一起,钟离辉连续用尖锐的假声喝令两个斗士都住嘴和停手之后,转头问身边过来的董坤及楼上下来的另一个班干部:“平时,你们都是怎么管理的?!我早就说,让你们在窗户上加个拦网,就是不听!按我的想法来,去年那女生就根本掉不到楼下,更别说你们的裤头之类!”

楼道里围观的人群中就有男生起哄说:“她要真想跳楼,就不会先去掉那拦网啊?!”

在大家的笑声中,楼上下来的那个班干部说:“说真的,我们老生也经常丢衣服!我们还怀疑是你们一楼的新生们拿错了呢。也不好追问,怕为个裤头之类,影响咱3栋男生宿舍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

董坤跟着就说:“我们也这样想。其实我们大多数新生都很敬重楼上老大哥们的,今天发生这样的事,实在不应该!”

钟离辉见两个班的班干部都表态了,并表的很好,就挥手说:“大家散了吧!设38班的蒯晓松和电13班的杜新城,你俩到我寝室来一趟!”

那杜新城看上去也是个火爆脾气,连面相都呈现出个“火”字,在钟离辉前脚准备上楼时,还想跟蒯晓松继续推推搡搡,电13班的班长就生气了,说:“新城,你再闹下去,就没意思了!”

那天中午,钟离辉最终是怎样给蒯晓松和杜新城说和的,蒯晓松和杜新城是不是最终也是水浒英雄般不打不相识,蒯晓松一直没再提起。但从那天晚饭后开始,蒯晓松就要求大家在晚上把衣物都收回来,并说:“晚上风大,衣物被吹着像风筝一样落入湘江,也是有可能的。”

蒯晓松还说,跟他干仗的楼上那个叫杜新城的汉口男生,前年丢过一件裤子。我C,去年那裤子却被他在长江里打渔的外公给捞上来了,还被一头长江中华鲟穿着!

公东高对这个传说和演义不屑一顾,说:“娘希匹,现在这种鬼天气,衣服晾不干,不但有汗臭味,还会生霉菌,就差长蘑菇了,你们收你们的,我坚决不收!”

见蒯晓松不理会他,过了一阵子,公东高又耐不住寂寞,问:“晓松,你这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你不说要组织大家去韶山吗?怎么,计划没影了?”

蒯晓松懒洋洋地说:“这花钱的事不好办。董坤说,光包个学院的大客车,就得几百块,而咱班同学,又大都穷得要死……”

“韶山可是红色圣地呀!再穷咱也得去一回!否则,在潇湘上几年学,人家问你去没去过韶山,你却说跟火宫殿的臭豆腐一样没吃过,多丢人一件事!”已经躺下的寻白羽,忽然兴奋地起身说。

“是啊,是啊,班上那帮傻逼要不去,我看咱寝室单独去!我他妈前年路过北京,一念之差没去成天A门,想想都遗憾!”曹闹闹似乎一听出去玩,就有了无穷的精神和动力。

林雪也说:“咱们这学期省吃俭用一点,去那里瞻仰一趟应该没有问题的!”

正在寝室门口用热水洗脚的裴辈斐就冷笑着,对林雪说:“大雪,至于吗?去去那地方,你就牛逼了、光荣了、镀金了?回来不还是该干啥干啥,该吃馍吃馍!还说省吃俭用也要去!奴性!严重的奴性!跟60年代那批人一样,活该被饿死!”

林雪觉得裴辈斐最近说话也越来越甚嚣尘上了,就上前推了一把裴辈斐说:“你他妈怎么说话的?!我奴性、我怎么就奴性了?”

裴辈斐说:“一个国度,可以歧视贫困、残疾和农民工,但一涉及权贵,就全他妈是伟大呀、英明呀、不朽呀,不但出生的破地方称圣地,就连住过的行宫,人们也是趋之若鹜,唯恐去晚了就没了好处,就这,大家还本能地或心存敬畏、或媚态可掬、或摇尾乞怜,不能批,也不敢骂,这就是奴性!”

林雪被裴辈斐说得气急败坏,就一脚踢翻裴辈斐的洗脚盆,激动地说:“你,你这都是胡说!你,你这是公然发表反动言论!”

裴辈斐也激动了,跳起来说:“林雪,你放尊重点!你有什么资格给我扣大帽子?都快到新世纪了,还他妈满嘴W革气息!跟你说,咱国家像你这样过不好日子却满脑子阶级斗争意识的可怜虫太多了!我他妈反动?你们满脑子奴隶思想、封建意识,才他妈的是真正反动呢!”

蒯晓松见裴辈斐和林雪剑拔弩张,就赶紧打圆场说:“大雪,你别激动!人家小裴又没踩住你尾巴,你急什么急?!小裴呐,你也不能满嘴喷粪地乱说啊,要换了戚响那种叫驴脾气的人,恐怕洗脚水都灌你嘴里了!”

裴辈斐知道蒯晓松这是给林雪和自己个缓和,就一边坐下来擦脚,一边说:“大雪,你也别生气了。我实在是因为小时候挨过饿,才对他妈的伟大领袖呀、圣地呀之类的东西非常不感冒。慢慢你就会明白,只有悲哀的土地才需要圣人、才呼唤英雄和救世主。穿越历史的是人性,而五十年内是无历史的……即使有所谓的历史,也很可能只有人名是真的,其他都是根据需要编排的,小说反而正好相反……”

“嘿,小裴,你这二杆子也开始文绉绉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五十年内无历史?咱不都学过历史吗?”蒯晓松今天大概受了岑碧琼的悉心滋润,谈话的兴致很高,这样问道。

“我们学的那历史,就是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是用来歌功颂德的,也是用来洗脑和考试的。经过岁月的淘洗,很多所谓的历史都会被真相颠覆的。少奇同志说的对,好在历史是人民写的。”裴辈斐踢拉着拖鞋,一边默默收拾洗脚盆,一边说。

“是的,我也觉得奇怪,少奇同志住的那个叫,叫什么花明楼的地方,咋就没人去呢?”蒯晓松听了,忽然说。

公东高听后就说:“晓松,不是我说,你这思维方式真的很奇怪!那少奇同志能跟伟大领袖相提并论吗?!我觉得我们还是跟着主流走才对,不要胡思乱想了。”

裴辈斐就把洗脚毛巾搭在桌子腿上,笑着对公东高说:“老高,看来你也跟林雪一样,读书越多是越糊涂了。”

裴辈斐顿了顿,继续说:“知道世界知名大学的校训吗?哈佛是:与亚里士多德为友,与柏拉图为友,更与真理为友;斯坦福大学是:愿学术自由之风劲吹;约翰霍普金斯大学是:真理必叫你们得以自由!

你再看看咱国家大学那些个的校训,什么严肃活泼啊、求真务实啊,真是惨不忍睹啊。就说咱这破地方吧,虽然也他妈算是所大学,可我看就是管理监狱化、素质流M化、T居公开化、上课梦境化、逃课普遍化、近视全面化、食堂养猪化!将来呀,肯定是毕业失业化!”

公东高听着不耐烦,说:“小裴,你不要再放屁了!什么哈佛、斯坦佛的,我统统不喜欢。我还是觉得咱国家和咱学院就娘希匹的很不错!有句话叫‘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是吧?退一步说,老高我也不傻,也知道,学校教的那不全是知识,也有垃圾;学校培养的那不全是人才,也有奴才;历史教的那不是真相,也有欺骗。但有啥用?到头来咱不也是该干啥干啥吗?大家面对现实吧!”

裴辈斐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公东高。就生硬地说:“你个这比喻不对。不管是国家还是学校,跟咱母亲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只有一个母亲,谁要多认,那是他自己犯贱!”

蒯晓松听了,也说:“老高你也别掰扯什么‘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了,你这不是骂自己是狗吗?咱不是狗,咱是人呐!老是把自己放到狗的高度看问题干啥呀!”

“都他妈别说那些没用的!就事论事,这韶山我们究竟去,还是不去?”曹闹闹说着,狠狠放了一个响屁,表示强烈抗议。让大家一致担心他是不是又拉在了该死的裤裆里。

就在众人骂曹闹闹太不环保的时候,寝室门笃笃笃地敲响了。公东高打开门后,迎面进来的却是岑碧琼。

蒯晓松自然是喜出望外,赶紧跳下铺位来迎接贵宾,公东高则对岑碧琼说:“我们正在讨论去韶山的事,你觉得怎么样?”

岑碧琼似乎不关心去哪里,她的心思已经全放在了蒯晓松身上,

开始问寒问暖的,煞是热心和细心。后来见蒯晓松的上铺有点乱,干脆就爬上去开始给帮着整理,让寻白羽、林雪、曹闹闹等人很是艳羡和妒忌蒯晓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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