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察大队一中队部
“唉，没法混了”二连长看着干部调整名单抱怨道。
几个干部在摆龙门。
“又怎么了，今年调不成明年嘛。”一连长（原副连长）笑道
“你是不急，副中队长今年搞起走了，哎，不过说真的你那一连扔给王敏这个学生官你放心啊。”
“放心啊！上级让他来肯定有道理的，就像让我调副营，不让你调副营肯定也是有道理的。”副中队长笑道
“那什么，我去把党委那几爷子叫过来，你这马屁要当面拍才能拍出效果来。”
“去吧，反正这个周末都是我值班。”
“不过说真的，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王敏今年第五年就正连了，我第五年的时候还在代理排长，没发比啊。”三连长道
“没办法，知识改变命运，人家可是指挥系的高材生”二连长道
“扯淡呢，要我说还是实践改变命运，看看韩中队，今年第九年，正营职，还是主官。”副中队长道：“当年他是连长，我是副连长，现在他是中队长，我是副中队长，这样一想的话，我也挺厉害的啊！”他假装略带得意的笑笑。
韩枫走进来，拿着文件：“你几爷子摆啥子呢，都往我这跑，连里不要啦！”
“中队长，这不是副中队长命令我们过来汇报工作嘛。”三连长
“哟，汇报啥子”
“没有，我们在摆你和王敏，我说中队长，你这下一步是不是就盯上参谋长的位置了。”副中队
“下一步就走人啦！给你们滕位置。对了王敏现在在一连怎么样，能不能震的住。”
“一连现在是被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三把火火候把握的非常好。刚开始我也小看了这个学生官，这个王敏还真有俩下子，李军上次跟我说，这小子直接把连里的基础攀登和四百米障碍给破了，弄的几个排长和老兵一愣一愣的。”
“看来他还是文武双全啊！”韩枫
“一二一，一二三四”三排长李军带着全连喊着口号经过队部。
韩枫来到窗边：“这一连干啥子呢，大周末的不休息啊！”
“刚才你没在，王敏跟我说带一连去火葬场转转。”副中队
“火葬场？”几个人一脸茫然。
“对，说是去感受死亡，培养战士的心里素质。”
“我靠，疯了疯了，又是一个疯子，中队长，我发现你们一连尽出这些疯子呢。”二连长
“疯子有什么不好，我就喜欢疯子。不疯狂怎么能打胜仗。”韩枫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路过的王敏，他一瞬间仿佛感觉到那么熟悉。疯子，对，同样是疯子，就是这种感觉。他离开窗口：“行了，你们摆，我有事先走了。”
“中队长干啥去。”
“看老婆去。”
……
“慢点吃”一个小吃店内，韩枫狼吞虎咽，让李清实在看不下去了。
“差不多了，你吃好没。”
“早都吃好了，坐一会吧！”李清喝了口果汁。“我说你们中队不做饭的，搞的像饿了几天一样。那个我们晚上去爸那里吃个饭，爸妈都想我们了。”
“半个月前不是才去过嘛，又去啊。”
“怎么，你不愿意啊。”
“不是，只是去了不知道和他们说什么，我这人在交际上没什么天赋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你上次和他谈什么疯子傻子的谈了半天，最后他还说什么现在你这样的人确实很少见，什么内心波涛汹涌，表面宁静如湖。”
“我发现你爸也是个疯子”
“去你的，说什么呢，你才是疯子呢！”
“我知道啊，我又没否认。疯子有什么不好吗？”
“如果疯子是好的，那别人干嘛总是用贬义来形容他？”
“因为他们总是以成功来论智者，以失败来评疯子。你难道不知道所有的天才在成功之前在别人眼中都是疯子嘛！”
“行了行了，我说不过你，大哲学家，你到底去不去。”
“我可以说不嘛。”
李清露出迷人的微笑：“你觉得呢”
“看来我好像别无选择了。”
……
等待已久的关于侦察大队改编的命令终于来了，原K军区侦察大队正式改编为特种侦察大队，虽然只加了俩个字，但这俩个字的分量可是不轻。
党委经过商议决定，先将一中队作为大队改革的试点中队，研讨特种侦察作战的训练科目、体制编制等一系列改革的内容。
这下韩枫犯愁了，经历过改革的人都知道，改革往往意味着淘汰，淘汰意味着将有很多人会离开。对于军队来说，离别是最常接触的名词，也是最不愿接触的名词。
各连主官和中队班子在中队会议室，每个人的桌上放着俩份参考资料。《传统作战侦察班排是否具备独立自主的作战性能》，《合成军作战中未来特种侦察作战的方向》
没有人说话，或者说不知道该说什么。
韩枫打破沉默：“既然这是上面的任务，那么我们就必须无条件执行，你们有什么问题，情绪，说出来，咱们自己内部消化。有问题吗？”
“没有！”回答的有些凌乱
“好，那么进入今天的第一项议程，连队体制改革。”韩枫明白说出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参考资料你们都看了，相比班排的作战单元，作战组、作战小队确实要更具备灵活性，自主性，所以第一步，中队的意见是撤销班排建制，改为连、小队、作战组的战斗序列。连下辖三个小队和一个指挥组，每个小队下辖俩个独立作战组，每个组根据作战需要，初步拟定是六至八个人。”
“也就是说我们要裁人了，对吗”三连长问道
“对”韩枫答道：“改编之后的连战斗人员保持在四十至六十人之间。”
“要走一半人？”二连长明知故问道，他多么希望他的明知是错的。
韩枫没有说话，教导员开口：“可以先统计战士们的去留意愿嘛，想复员的我们安排，想留下的我们也尽量安排，大队安排不了的，可以到其它部队的侦察分队去嘛。”
二连长冷笑一声：“其它部队！其它部队有个屁用啊！”
二连指导员碰了碰他。
安静，再次安静。
韩枫在次开口打破沉默：“如果第一项没意见，下面进入第二项，哪个连先来，作中队的试点。”韩枫看着三个连长
寂静，这次是寂静。
谁先来，这是个问题，是个残忍的问题。
王敏知道，作为中队长走出来的连，必须在这个时候起带头作用，他开口：“一连先来！”
二连长三连长看了看一连长。
“好，我的意见也是一连先来，王敏，下去之后立刻把连队体制改革方案拟出来，至于战士去留的问题，就按教导员说的。中队负责安排”韩枫不忍，自己才离开一连三年，一连大部分兵都是跟自己出生入死过的。而现在！但他别无选择。
“明白！”王敏和一连指导员答道
“二连三连做好准备，跟好一连的步伐。有没有问题？”
“没有。”
……
一连，疯子连。
今天对于一连的人来说，注定是个难忘的日子。
他们将有57人离开疯子连，其中已确定的27人将脱下军装，从此沦为老百姓。对于他们来说，今天过后，疯子连将只能存在他们的回忆里了。
晚饭会餐，司务长摆了十桌，最后一次摆十桌的机会，以后在没有摆十桌的机会了。
中队班子也来参加会餐，送兄弟们最后
一段征程。
“中队长，敬你一个。”一连文书端起酒。
韩枫搂着他：“我干副连长的时候你就是文书了，这么多年了，不怪我吧！”
“干了这杯就不怪您了。”文书一饮而尽。
韩枫也一饮而尽。
杨源端着酒也走过来：“中队长，咱们喝一个”
“好啊，这老兵敬我酒，我敢不喝嘛！”韩枫再次一饮而尽：“也走！”
“嗯，兵当老了，作风水了，体能也下降了，就不在这浪费国家粮食了。新过来的卫生员是军医大出来，比我这个野路子专业多了。”杨源眼红了。
韩枫见状，一把把他搂住，所有人看着。杨源揉揉眼，回到李军旁。
韩枫走到餐厅中央，所有人立刻安静了下来。“各位兄弟，我今天想叫各位一声兄弟！我韩枫对不起大家，这杯酒就当我给大家赔个不是了。”韩枫一饮而尽，又倒了杯酒：“我这个人不会说什么豪言壮语，你们老兵都知道。今天我想破例一下，各位兄弟，我想告诉各位兄弟一句，军人天生就是牺牲的，这种牺牲不光是献出生命这一表现，他更多的表现为服从，服从军之战略、国之战略、民族之战略。我希望你们能永远记住你们曾是疯子连的一员，无论走到哪里，无论从事什么行业，都继续发挥疯子本质，为疯子正名”韩枫在饮而尽。
“为疯子正名”王敏道
“为疯子正名”李军道
“为疯子正名”所有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