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太阳无情地照射着大地,火焰燎烤着煎熬中不幸的人,我们母子俩汗流浃背地走进了中国水泥厂大门的时候,正是工人们吃午饭的时间,一身工装的父亲,看见我和妈妈站在厂门口的阴凉地里,高兴地回到宿舍,換了件干净衣服,向厂里的领导请了个假,谦笑着和同事们边打招呼地走到门口,带我们母子俩到厂外那个路边店去吃中饭,妈妈和爸爸在饭店里窃窃私语的争论不休,为了回避我似的小声地谈了一些问题。
他们谈得那些话,是多少年后爸爸告诉你的:他当时特别反对妈妈将我放在他那儿生活的决定,他不愿意我小小的年纪,就在劳改犯的阴影下生活,他怕他历史上的阴影,会影响我以后一生的工作,学习和前途。
鉴于生活的艰难,政治形势的逼迫,家庭环境的影响,妈妈劝爸爸无论如何一定要收下我,妈妈对爸爸谈了我们在平爱村的处境,可能妈妈对爸爸也谈了难以启齿的无耻秽事,如果爸爸不收下我,她就无法改嫁,家里的恶劣环境就会继续下去,甚至哪天就在这无始无终生活里瘁然死去。妈妈说你又无法和我复婚,我是债台高筑,你想我还能怎么样的生活?与其让儿子跟着我学坏,还不如到你这儿安安稳稳,好好的生活。何况我都有时时刻刻死去的危险,最后还是你要收留,这只不过是迟早的事,也是沒有办法的办法,你要坚持不让孩子放在你这儿,我们母子俩可能只有死路一条。
当天事情没有商量妥当,妈妈为了说服爸爸,这天只好留了下来,我们吃好中饭下午回到厂里的宿舍,工人们全都上班去了,爸爸让妈妈和我在他的床上休息,他知道妈妈不愿让同宿舍的人们看见,爸爸对妈妈说:你们放心睡好了,宿舍里是不会有人回来,我会提前下班回来关照你们的。
爸爸上班去了,过了一会儿,爸爸用水壶打了好多冰冷的苏打汽水回来,那是水泥厂避暑降温的汽水,我从来还没喝过那么好喝的汽水,妈妈和我顿时感觉中国水泥厂的福利真好,因为有那么好的汽水可以喝到。
我被妈妈按在爸爸的床上睡觉,在车上我睡多了,真想出去到处溜溜玩玩,妈妈可不愿一个人睡在偌大的房子里,她把乳蒂塞进我的嘴里,哄我和她一齐睡午觉,妈妈用又香又甜的母乳,一会儿让我走进梦乡,等我一觉醒来,爸爸都已经回来了,正在和妈妈说话,妈妈见我醒来,责怪道:根儿呀,叫你睡,你不睡,睡下去就不知醒,看看,你爸爸都下班回来了,晚上,你是不是不准备睡啦,真讨厌。
晩上,我们在外面饭店吃过晩饭回到厂里,宿舍里已是灯光一片,爸爸把妈妈带到水泥厂的女浴室门口,我望着妈妈走进女浴室里去洗澡的身影,还有点念念不舍妈妈单独去洗澡的感觉。
爸爸拿着毛巾和肥皂,带我走进中国水泥厂男澡堂洗浴,在我的记忆里,这是爸爸第一次带我进澡堂,中国水泥厂的澡堂好大,比我们南京大明湖澡堂大得多,南京大明湖澡堂的人特别多,象下饺子一样挤满了人,池子边的空位子要等人离去,才有你坐的地方,浴室里空气污秽的能让你窒息,妈妈的男朋友带我洗一次澡,我就晕眩一次,体瘦,贫血,身体极度的亏损,吓得我从来不敢下大池子里去泡。妈妈的男朋友热情有嘉,每次洗着洗着我就在澡池边上晕过去,吓得妈妈的男朋友赶紧把我抱出来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