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碧秋道:“我说过,我对晏之你一见如故,犹如兄弟……”
何晏之仰天大笑,打断了沈碧秋的话:“从来兄弟如手足,原来少庄主对待自己的手足也是这般虚情假意的么?”
沈碧秋长叹一声:“晏之对我有诸般敌意,可是为了杨琼?”何晏之一怔,沈碧秋却追问道,“原来,晏之心里,也对杨琼有情?”
何晏之一时间不知道沈碧秋究竟何意,只得见招拆招,朗声道:“自然是有情,乃是救命的恩情。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
沈碧秋意味深长地看着何晏之:“如此甚好。君子一言九鼎,晏之素来磊落,应该不会打诳语。”他悠然道,“原本我还担心你我心系一人,不但做不成兄弟,反而做了情敌,如此情何以堪。而今晏之既然表明了心迹,我便可放心了。”他淡淡一笑,“实不相瞒,今日你在园中所见到的那个女子,便是杨琼。”
何晏之没有想到沈碧秋竟会如此大言不惭,实在忍无可忍,不由得拍案而已,怒不可遏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你怎可如此折辱于人!即便你二人间有血海深仇,这般报复,也忒下作了些!”
沈碧秋依旧含笑道:“晏之又错了,我何曾折辱过他?我曾与他海誓山盟,耳鬓厮磨,此心此情,譬如磐石,未曾转移。今日你所见种种皆有前因后果,并非一言半语可以说清。”他的声音极柔极雅,在这夜色笼罩的水面上回荡着,叫人难免心生倾慕。
何晏之只觉得心中有些酸楚,更有些怅惘,他猛地想起曾在九阳宫中誊抄过无数遍的那叠手札,那些信笺,虽然每句话都稀松平常,却又饱含着千丝万缕的情思。“子修如晤”、“碧秋顿首”,那一行行的蝇头小楷,如同两人脉脉含情凝视的双眸,实在做不得假。
何晏之愈想,心中愈痛,只是愣愣地站着,恍惚中听到沈碧秋继续在那里说道:“有些事,未曾经历过,只是道听途说,或者街谈巷议,都做不得数。今夜还算太平,晏之可愿听听我与子修的旧事?”
何晏之回过神,勉强一笑,作揖道:“恭敬不如从命,在下愿闻其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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