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浑噩噩的下了楼,整个人还沉浸在头牌给我营造出的震撼之中而无法自拔,一时间感慨万分啊万分,心中郁结,着实不痛快。
化蝶公子是楼里的红牌,想必接过的客人数不胜数。
莫非这些日子以来他都在用邪术催眠外加这么不入流的下药功夫蒙混过关?他方才诱使大公主答的那些朝廷之事我听都没听过,什么刑部大人,江南私运官盐还有七皇子……啧啧,他这是在接客的还查案。
此番被我撞见的事情定是不同寻常,想必泄露出去会有杀生之祸。可是要我活生生憋着,我却又憋不住,心里头无时无刻都像是被人用小爪子挠一般,直想找人倾诉被人宽慰一番,却又不知道该与谁说,于是负手于身后,看着楼下芸芸客人,高深莫测拐着弯儿的去问赵管事。
我问他:“老赵啊,平日里只要问你,你就没有不知道的,不晓得除了收集这富贵人家八卦之外,你对朝廷懂得多少?”
赵管事极为谦虚地问:“懂得不多。不知老板想知道什么?”
“据闻当今圣上生了七个娃娃?”
“不止。皇子有十三个,公主有三个。但最为宠爱的却是淑贵妃生的皇子,排行老七。”
我神神秘秘道:“最近是不是出了件大事弄得皇上夜不能寐?”
赵管事也左顾右盼,遮遮掩掩地配合着小声道:“事情也不是很大。只是他最宠爱的皇子失踪些日子。”
“七皇子是个怎样的人?”
“是个男人。”赵管事高深莫测地一笑。望了我一眼。“但总归不会是您。”
我虎躯一震。下意识地就把衣衫下摆抓牢了点。想把胸脯弄得更为平坦一些。
他是察觉了我是个女人。还是说我不会是皇子?
赵管事忽视了我内心地纠结。继续不痛不痒地说:“七皇子是与淑贵妃回省探亲地时候。在途中与旁人走散地。既然是一个能走散地年纪。想必还很年幼。当然我不是说您很老。只是他们是今年初八才走散地。您已经在这儿呆了好几年了。所以不会是你。”
“他们家里人怎么不寻?朝廷怎就不张榜?”
“皇上最宠淑贵妃也疼极了这位聪慧地七皇子。虽立了正宫皇后地独子为太子。不过也只是权宜之计。因为太子从小身体羸弱。想必撑不了多久。如今宫内几百双眼睛都盯着七皇子。听说这孩子从出生就险些被毒死。淹死。皇后护子心切。一心想保住太子位。淑贵妃也不差。这次出宫也只想带着七皇子暂时避避风头。却不料中途出了岔子。倘若大张旗鼓地找皇子。只怕这孩子失踪地消息放出来后。人还没寻到。途中就被不怀好意者抢先一步……”赵管事斜我一眼。伸出手在脖子上做了个咔嚓地动作。
我竖起眉,一脸触动。
“想必这次皇子失踪的事情极为机密了?”
赵管事扬眉,“可不是。”
“那您知道得可真多。”
他笑了,极为谦虚地垂头,拱手道:“略知一二。”
“江湖之中有没有看似是一座勾栏其实却不是勾栏的地方?”
“有啊,素来青楼勾栏等风月场所,有不少是搜集情报之地。”
“你是说咱勾栏?”
赵管事笑得高深莫测,“我可什么也没说。”
我手揣在袖子里,也高深莫测了起来。
经我这几日的细心观察,我发觉这还是一间勾栏,但可悲的是这间勾栏里的公子们都不怎么接客。
虽不接客,但性格一个比一个出挑。
化蝶有个与他身份与他悲惨的处境极不相符的爱好,那就是收藏古物。在他看来,这古物是越久越老越好,比如越王勾践的青铜剑,炎帝的剔牙签……偏偏他只限于收藏,对鉴宝之事却知之甚少。恩客大都摸清了他的喜好,往往绞尽脑汁寻了些古玩来讨他欢心,可世上哪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更何况他又不识货,所以没少受恩客诓骗。
诚然,化蝶公子接客的手段也不见得有多光彩。相较之下,二者也算是同一个货色,也没谁对不起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