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在这方面见多识广,生得一副好眼力,只消一眼便能看出个真赝,不过他好涵养,基本上不与化蝶说。
他不说,并不代表他不与旁人说。
因此勾栏苑里偶尔会惊现一两场闹剧,比如化蝶因某位客人出手大方而得了某件宝物,待他死心塌地伺候了那个恩客半个月后,勾栏里突然飘出了原来那个宝物是个假的,而且假得还很拙劣之类的说辞。
宝物确实是假的。
蝶公子也确实是上了当。
倘若没人点破,便能太太平平的过日子,起码在无知的化蝶心中,东西永远是真的。
可惜,如今不仅被点破了,还让蝶公子平白无故赔本儿伺候了恩客半个月,浪费了大好的青春不说,还闹得勾栏里众人皆知,十分的丢脸。所幸这种意外只有在化蝶挑衅或无意得罪了风筝,风筝默默承受数日,等人们基本上淡忘了有二人曾为何事拌嘴闹别扭的时候才会出现……所以纵观上下,风筝能忍且有谋,不亏为一人才。
也让我深刻的了解到,得罪谁都行,就是莫要得罪风筝。
言归正传,风月场所也有数十家,哪个勾栏青楼里没有红牌与头牌之争,蝶筝公子们虽谈不上斗个你死我活,但二人之间芥蒂还是会有的。
因此每当寻到一宝后,化蝶也不会放下身段求风筝为他鉴定。放眼望去偌大的勾栏里,只有辛召沦落风尘之前是个书生且腹中有些那么点笔墨,因此化蝶也没少笼络他。辛召也乐意与化蝶团成一团,只可惜他虽有些笔墨,但对古物也知之甚少,不过他向来有个优点,不懂便不多言,往往笑一下,配合眼前人说些似乎而非,不痛不痒的话,略表一下意思。
“你觉得这青铜五兽怎么样?这来头可不小,听闻是千年前的古物。”
“这纹路……”
“是蟠龙纹,战国时期才有的,错不了我在书里翻过了。你看着色泽……”
“颜色挺青的。”
“可不是。”
“战国时期的只怕是要白银千两。”
“我才花了一个百年前的出土青花瓷外加五百两从别人手里换来的。”
辛召微笑,这往往就能承托出自己的修为,他负手便不说话了,便很专心的与化蝶看着那宝贝。这一举动更让化蝶捧着手里的宝贝喜得上了眉梢。
一点还算看得过去……
让我看不惯的是,辛召经常拿些平淡无奇的东西也来凑热闹。
有一日,我便见他拿那铜铸的香炉沾了些雨水埋在土里,暴晒了一些日子又埋,反反复复弄了好几个来会儿,三四个月后待那香炉已锈迹斑斑了,再拿着卖给了化蝶。
更甚者……
又一次,见他埋夜壶。
我沉默了。
暂且不说辛召的事儿做的是对是错,就蝶公子屡屡受骗还毫无察觉来说也着实让人觉得悲惨了点儿,十分值得同情。
在我看来,他应当只是一位喜好古董的寻常公子,只是这个寻常公子比旁人多会了些迷惑催眠之术,又命运多舛地被卖入了勾栏,仅此而已。
我情愿相信这楼与其他勾栏苑并无太大的不同,公子们除了偶尔几个十分的有个性外,也都是寻常的好公子,此番想着我便觉得好受了些。
可事情远远不止我想的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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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们不跟贴好歹爪个票,不爪票好歹注册个号儿……也宝大病初愈遭霸王蹂躏,真乃人间悲剧啊。<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