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们默默地走了。
不晓得是嫌疗伤方法太过伤风败俗,还是喟叹自己能力不济。
总之,待我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
其实我委实还想多睡睡,
只可惜,胸口像是被千万只蚂蚁肆无忌惮的嗜咬,待感觉蔓延到四肢百骸时竟是一股酥麻火辣辣的抽疼。绞得我眉都皱了起来。意志明明是清醒的,想唤人,无奈嘴却张不开,一点儿劲儿也使不出来。
一股子寒意侵入五脏,只觉牙齿打颤,只想蜷缩成一团,真是冷得让人难耐……
就这么煎熬了许久。
突然我察觉到有人闯了进来,轻微的脚步声,陌生的气息,连带着原本闭合的窗户都吹来股寒风。
我暗叹声不好,一动也不敢动。
那人就这么站在床边许久,一直很安静。
时间就在我们之间缓缓流淌。
我分不清此人是敌是友。可就算分清了又怎么样。此刻地我只能软趴趴地躺在床上。一任人宰割地憋屈样儿。
他走近了。掌心抚在我额头上。伸手试探体温。
我心里悲叹一声。还未等我感叹完。那人便俯身。钳住我地下巴。掰开我地嘴。喂下了一粒药丸。
有些苦涩。入喉便化了。随即一股淡淡地清香注入腔。压住了紊乱地气息。我一惊。待我试探着呼吸地时候。胸处地那抽搐地疼痛也减轻了不少。
屋外传来默采地脚步声。那人一怔。便跃窗而逃。
我在床上呆了呆。也不大明白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人似乎是来救我的,却又不想表明身份。
“主子,你怎么又蹬被褥了。”从外面归来的默采压根就没发现有人方潜出房,替我擦了擦汗,又将被褥捻紧了些,“真叫人不安生啊。”
是挺不安生的……
你就不能好好守着我,平白无故让我被别人喂了药。
唉,也不知道有没有后遗症。
吃进嘴的东西虽说不上是灵丹妙药,但总归疼痛少了些,下半夜发了身汗,烧退了。昏昏沉沉之中也不那么犯困了,便睁开了眼。
一盏灯亮着。
周围传来一丝药香。
纱帐下倒映着人影,一个人趴在床榻之间,一双眼极亮,竟比那灯火还亮上几分。
我怔了怔,不明白化蝶怎么会在我房里。
“醒了?”
“嗯。”
“醒了就吃些东西,一直给你温着呢。”他欢欣地起身,从一旁的暖炉上端下药罐子,倒了碗乌黑的补药,便小心翼翼地端来了。
很难见到壮士这副贤淑的样子,不免让我惊上一惊。
他丝毫没觉得不妥当,坐在床边,吹了吹,作势要喂我。
“我自己来就成了。”
他微微一笑。
“很烫,小心些。”
我避嫌地往床里缩了缩,瞅了他一眼,捧着碗一声不吭地埋头吮。
“莫误会,一直是默采在照看你。后半夜我见她是在熬不住了,所以让她去睡了。”
我嗯了一声。
化蝶脸红了,若有似无地瞟了我的胸,低头揉着被褥说:“想不到你竟是个姑娘家,我道你怎么会收默采在房内伺候你。你刚被送来的时候,可把她给哭惨了。”
“倘若不是温公子,只怕我已死在了路上。”我病恹恹地,扶好衣襟,斜了他一眼,“对了,这几日怎么不见他?”
“温小子可真不是个东西。”化蝶有些愤愤然,从我手里接过了碗,“眼见你病成这样,楼里缺人手,他却便说找到了他未婚妻的下落,月饷也没要便走了。”
我怔了怔,“什么时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