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守了他一夜?(1 / 2)

 门被猛地打开,“陵澜”从房中出来,发髻微乱,满眼都是不悦与暴躁。原本华丽无双的容颜,也被硬生生破坏,显得略有些粗鄙。

人还是那个人,却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陵澜对自己一模一样的身体做出这样的表情,有点不忍直视。

门打开时,慕寻手上失去媒介,身上又带着伤反应慢,顿时往里扑去。

摔倒时,他的手擦过“陵澜”的衣摆,陵澜看到,他的脸上,显而易见地露出了深深的厌恶。

这种表情,不像是对自己的徒弟,反而像是对什么自己深恶痛绝、摆不脱又甩不掉的垃圾,更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敌视。

敌视?

陵澜觉得不太对,按照刚才那段记忆,陵澜应该并不讨厌这个徒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想与他多亲近,但他对慕寻,还是比较疼爱的。

发生了什么,两个人的关系忽然变成这样?

慕寻狠狠摔在地上,身上的鞭伤和冷泉的冻伤本来就没好,这下更雪上加霜,他差点连起都起不来,小小的身形,缩在地上不住喘气,强忍着要从地上爬起来。

爬起来前,他还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确定没有衣冠不整。因为师尊说,“剑法可以不好,衣冠不可不整。”

然而,“陵澜”走过去,一脚就把他重新踹趴了下去,“吵我睡觉,还差点撞到我,我看你是想死!”

这当胸的重重一脚丝毫没有客气,慕寻剧烈咳嗽,又像是被踹懵了,呆呆仰头看着一直以来自己心中的神,此刻却满脸憎恶地看着他。

他像是被这个眼神刺伤了,喃喃地说,“师尊,是您昨日说,受完冷泉就即刻来找您……徒儿,徒儿没有偷懒。”

他想,是不是因为他来得迟了,才让师尊这么生气。

他怀着一丝希冀与讨好去看他,渴望在他不要再用这种眼神看他,他宁愿被全天下所有人讨厌,也不想在他眼里看到哪怕一丝丝厌憎。

然而,那个他最想讨好的人,却看着他,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你还敢顶嘴?”

慕寻全身都颤了一下,不敢再说话。

“陵澜”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然后走到堂中主座上。他手指敲了敲桌面,忽然道,“听说,拜师前,你从山下磕头磕到山上,才得到了拜师资格。足足八百级台阶,你倒是挺有毅力。”

他的语气很奇怪,似乎是随口一问,又像是挺在意。

此时,慕寻已经缓了过来,从地上爬起来,恭恭敬敬地跪好。师尊不再那样看他,他就提起了精神,像个记吃不记打的傻小孩,看向师尊的眼神又满是清澈诚挚,“这都是徒儿心甘情愿做的,只要能拜师尊为师,徒儿做什么都愿意!”

“做什么都愿意?”

慕寻忙不迭地用力点头,师尊肯心平气和地与他说话,他以为他是终于不生他的气了,想到这里,整张苍白的小脸都泛起喜悦的红晕。

然而下一刻,他就听主座上的人悠悠道,“那你现在就再去磕一遍吧。”

慕寻一呆。

“怎么,不愿意?”“陵澜”的脸霎时就放了下来。

慕寻连忙摇头,他身上的伤还在作痛,小小的身板单薄得像要被风吹倒。

然而,他恭恭敬敬地朝主座磕了个头,“弟子,这就去。”

……

陵澜沉默地看着这一切,他知道他什么都做不了,所以什么也没做。

转眼风景又变,正是灵苍山的八百级台阶,台阶宽而高,绵绵长长,直长入云霄之中。

慕寻的身影被衬托得尤为渺小,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跪了下去,磕下第一个头,“咚”的一声,结结实实。

陵澜看到,他的眼里依然是没有任何怨恨的。

磕完第一个头,慕寻抬头看着高耸入云的山峰,竟然还笑了笑,脸上的两个小酒窝浅浅的。

他很怀念似的,“真谢谢那个大哥哥,同我说,如果能磕完这八百个头,或许仙师见我心诚,会破格给我机会。不然,我也不能拜师尊为师了。”

然后,他就接着开始磕头,身边时有同门弟子从他身边路过,指指点点,其中目光不乏恶意的,可他却一点也不在意,依然虔诚又认真地磕了一下又一下。

就好像,他是真的觉得,只要能拜“陵澜”为师,他做的这些,都很值得,做再多次,也都心甘情愿。

对着别人,慕寻向来满口谎言,撒的谎比说的实话要多得多,多数不怀好意。可唯独对他的师尊,他即使有谎言,也只是为了能够待在他身边,能好好做他的弟子。

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陵澜注意到,慕寻胸口处鼓鼓的,像是藏了什么东西。藏在胸口,那必然是最重要的东西了。

慕寻像是从那里汲取了什么力量,一个人自言自语地说,“师尊一定是因为前些日子,病又发作了,这些天才会心情不好。”

明明他所谓的这些天,已经很久很久了,久到连灵苍山门中都传出了流言,似乎陵仙师,不是那么喜欢他的这个弟子。

这些,都是陵澜在路过的弟子口中听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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