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东西只能烂在我手里(2 / 2)

红衣的少年趴在他桌前案上,才写了几个字就像蔫了的花一样,“小师兄,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可是你的小师弟,抄完这些,可能就真的要死掉了,累死掉了……”

“但如果你这次帮我抄完了,你就会收获一个活蹦乱跳的崭新的小师弟!”

星辰似的眼眸中像映出一个猫一样上一刻懒洋洋,下一刻又活灵活现的红衣少年。

“满口歪理。”楚烬寒轻轻说,却不是真的全然否定。若能融会贯通,自然是不需再死记硬背,可无论如何,对长老欺瞒,却是不能。

但溯鸣长老是一定要看陵澜功课不可的,那些陵澜的传闻,他也有所耳闻,言辞之中,对他并不十分满意。若是长老发怒要惩戒,稍染杂尘的桌椅都能令他不堪忍受,那些惩罚,他恐怕更是一样都挨不过去。

而陵澜的手红肿一事,也确实有他的一份责任。

夜色幽深,兰香轻绕,楚烬寒意识到,他竟然真的想答应陵澜那个荒谬的“办法”,替他遮掩过去,甚至,已经拿起了笔。

这个结果令他不能接受,他倏然放下堪堪蘸墨的笔,快步走到窗边,推开窗,想要看看月色,静静心神。

这是不应该的,无论如何,也不应当。可这一次,月光却像失了效用。

忽然,“喵”的一声,一只猫跳到窗台上,睁着圆溜溜的眼,歪头盯着他瞧,丝毫也不惧怕这个年纪尚轻,却已如寒玉一般,看上去冷得不近人情的英俊少年。像极了,某个人……

许久,楚烬寒从窗边又回到了桌边,又再次提笔蘸墨。

空白的纸页上,开始出现一个个小字,咋一看齐整规矩,可一个个字下来,却写成了一条斜着的线

——与第一行一般。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摇曳灯火下的冷峻少年轻声道,像是说给别人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

陵澜不知道楚烬寒帮他掩过了一次惩罚,一年一度的祭祀来临,整座月神殿都忙忙碌碌,直到那最重要的一天,终于来临。

而祭祀过后不久,就是结侣大典了。

陵澜站在祭台下,作为月神的弟子,他站得比别人更近一些,但却远远不及祭台之上的那两个人。

他看着他们对月举行仪式,高高在上,庄严肃穆,谢轻随的面上戴着巫族的黄金面具,宿尘音闭眼施咒,扶桑花朵朵盛开,圣洁的月光遍撒大地,两人灵力相融无间,仿佛他们天生,就是浑然一体的存在。

所有人都秉着呼吸,专注而虔诚地望着仪式的进行,跪下祈祷,直到结束。唯有他一人,觉得这每分每秒,都令他不适至极,心中,更没有半分虔诚,只感到无趣与厌烦。

他向楚烬寒要了两枚明月币。

结束的一刻,谢轻随走下台,呼了口气,一年一度的折磨,总算是结束了。

他表现得不明显,面上一派高深,所以没人知道,巫族千年来唯一的大祭司,其实对这看似神圣的一切,从一开始,就已十分厌倦。

整座月神殿,都是无趣至极。倒真不如削去巫骨,回到人间,做个最闲散自由的凡人。

这时,他听到有人叫他,是他小师侄的声音。

陵澜走过来,那是他自与他见面以来,露出的最好看的一个笑容,但不是对着他,而是他的身后。

宿尘音缓步走下时,正好看到陵澜笑着迎他走来,他已经许多日不曾见到他。

然而,在久违的微笑中,他却是说,“师尊,可否借师叔一用?”

宿尘音微微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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