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富贵听完手一挥,“他那点钱算得了啥?!他以为我在乎他那零星半点?不过既然他拿了,这也是正该要的。老母亲在寺里那么多年,就算是长工也该有工钱的。这么多年下来应该也不止这么点吧?现在是我不想跟那秃驴计较,咱手里也不缺他那点钱花。老母亲要是当年不那么糊涂,啥事都别对我藏着掖着的,我也不至于把家里的那些宝贝偷出去低价卖给外人。表姐你还别瞧不起我,就是你那兄弟刘屠户,你别看他现在家大业大、财大气粗,当年要不是天天粘着我,从我这里低价淘去了不少宝贝——老母亲睡了几十年的那张红木雕花床你小时候见过吧?就是这张床,他从我这里拿去就净赚了几十倍!他现在发了都不拿正眼瞧我,这不我程富贵也有东山再起的时候!他刘屠户不还寻思着从我这里捞点油水吗?”
表姐听得犯疑,不知他们又在私底下搞啥勾当。程富贵对这事也不多提。
程富贵在养老院里坐了不到个把钟,他来主要是给老太太说一声:他有钱了,他要回水井湾四合院里把老房子推倒,重新在原址上起几间房屋!但他始终都没提老太太以后怎么处理。表姐再三追问,他才表示自己这一年左右的时间都会留在水井湾的。“不是还有你么表姐!”他皮笑肉不笑地说。“我不会亏待你的表姐!就是我亏待了你,我老母亲也不会亏待你的,是不?!”他瞧着躺在床上眼巴巴望着自己的老母亲,意味深长地说。
为了修房子的事,程富贵已经回过水井湾了。他跟老太太匆匆唠了几句就要走,表姐送出门去,见着他坐上了一辆汽车,旁边坐了个徐娘半老的女人。
程富贵要回水井湾起造房屋!这事要搁在十几年前,准把老太太乐得蹦起来。但现在朱凤珍听到这个消息却高兴不起来:眼下老太太这种情况,再加上这么多年来程富贵对老太太基本上是不闻不问,他从来也不是一个能在乡下安分守己种庄稼过日子的人,这么冷不丁地想起来要在四合院里修房造屋本身就让人费解。冥冥之中老太太也自感自己不可能活着重回水井湾了。原来何淑珍竟是已经死去一个半月了!她住保光寺的晚上还曾梦见何淑珍,这就是她回来收脚迹的吧,她们俩人还准备着一起出游的,这是说她们不久就会见面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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