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此的回答是，不太可能。”穿着一件沾血的白衬衣，满身伤口的监军如此说道。他身后站着两名全副武装的禁卫军，他们手里攥着锁链，面盔下的脸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国王听了这回答，脸上并未流露出任何惊讶。
“但我的条件不会有改变，你应该很清楚。艾施葛拉德的最后通牒，白纸黑字上的内容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现在轮到我的回合了。”云王的语气显得冷淡，他的目光落到桌面的文件上，“你说艾施葛拉德不会接受我的停战协议？也对，你们处于全面优势，这时停止进攻只是愚蠢的贻误战机……但也不要忘了，他弟弟宝贵的性命现在握在我手上，如果我愿意，随时都能一刀将他杀了。就算是再注重战略的国王，也会考虑骨肉兄弟和亲王领主的死活。”
被折磨拷打到遍体鳞伤的人局促不安地挠挠头。
“您说的有理，但艾施大人他不会同意交换人质的。”
监军说着，眼睛很迟钝的转了转，“你们只是侥幸击退了一支先头部队而已，数倍于苍狼亲王的精锐人马仍然在边境线和火焰湖北部，我想您很清楚。葛拉德王他绝不会因为几个人质就让部队全线撤退，这是他的宗旨。你们打不赢这场仗的，无论任何办法都无法弥补军力上的绝对差距。”
监军说完，紧张的盯着博雅之王。
“侥幸胜利终究也是胜利。好过一场战败，不是么？”国王喝了口水，目光的落点仍然没有离开文件，“风尽坡一战，我们抓住了苍狼亲王和海怪骑士，这对战局而言是个很大的转折对吧。艾施葛拉德如果知道了我提出的条件，不知道会作何表情，真想见识见识。”
“您一点都不了解鸦王。”
“嗯，但现在看来，他需要开始了解我了。”
国王抬头，他盯着监军的眼睛，后者不住地颤抖。
“我会派人给你准备衣服食物马匹和通关证明，你需要带着这份文件去煮草城——我知道艾施葛拉德在那，把这东西交给他。告诉他龙是不会被乌鸦和狼群撕碎的，因为它不是落单的羔羊。至于他是否会接受我的条件，他又会怎么对你，就是他要考虑的事了。”
博雅之王对两名士兵摆摆手，继续闭目养神。监军还想对云王说些什么，但他身后两名禁卫军立刻一左一右将他架住，径直离开帐篷。国王聆听着风声，思考着如何挽回败局。
“陛下，别睡着了，你现在可是重要人物。”
国王听到这句话不禁嘴角微微上翘，他睁开眼睛，看到桌子对面身着链甲的人。后者仍然没有解下风尽坡一战穿着的盔甲，倒不如说整个第二防线的人都没有解下盔甲。
此人是在骑士选拔笔试中取得第一位的天才。
他同时也是北方最大家族的继承人，虽然为人低调相貌平平，但他的姓氏辛德在博雅北方可算得上是富有威信和声望。他是隶属于第二军团的骑士，但之前一直在溪林地做战时动员，直到独木桥堡兵变之后才到前线来和大部队合流。
“我有坏消息告诉你。”
“又是坏消息，这几天我已经听了足够多的坏消息了。”国王脸上笑意只出现很短暂的一瞬，他再次藏身于冷漠中，“让我猜猜，北方领主们也投靠了新月王？还是说温热长河或者斯尔尼亚港失守了？”
“更糟。”带来情报的人用手在地图上一指，按在冬之桥上，“第四军团擅自向前推进，留下了一小部分人留守冬之桥。刚刚骑士堂收到情报，龙牙伯爵所部已经反水，他们夺下了冬之桥和一系列前线要塞并支持新月王的统治。”
“……所以你是说我们失去了将近一半的人马？”
“和战略咽喉。冬之桥沦陷，北原人随时能全线进攻。”奥斯卡辛德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陛下，我们应该撤退。北原人超强行军机动性您也了解，失去了冬之桥的情况下，我们没办法继续在这道防线抵挡他们。”
“还能撤到哪里去？溪林地吗？还是我妈的肚子里？”
“……去溪林地只会被前后夹击陷入包围，而且陛下您也不知道那里会不会有其他叛徒。王国中还有忠于您的人，陛下您应该将他们凝聚在一起，这样我们才有胜算。”
“你是说，我们退去北方？”
“北方诸侯立场一直摇摆不定，一方面因为害怕失败，另一方面也是战争初期吃了败仗导致领主们人心涣散。但是如果您用博雅之王的身份去动员他们，也许能够将其收入麾下也说不定。至少，北方的地形相比这里也更适合我们作战，总比继续死守这道防线好得多。”
“北方人……身体强壮脑子迟钝，却很忠诚。”
汉斯叹了口气，他站起身走到帐篷一角，眼睛看着桌上的烛火，并轻轻说道：“但是你们的忠诚，不是对于我的，也不是对于王室任何人的，而是……对于龙和教皇的。”
“所以我们需要少龙主，我们需要北方公爵。”
“我懂了。”国王看向奥斯卡，后者轻轻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