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神咒……神咒……阴气全无……神咒,这是神咒……”
大夫被琼琚的声音惊醒,只是却一脸恐慌地盯着萍儿,嘴里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琼琚一愣,神咒?
驻颜经法!
驻颜经法不就是六大神咒之一么!
天……怎么会……
是啊,驻颜经法也唯有她音家有。且有这经法之事也是传嫡不传庶,传长不传幼。她自小待萍儿亲如姐妹,故而幼时对其提起过。也曾给她翻阅过……可是,谁知……她竟悄悄练了……但那经法年久已渐渐残破,偏生最后修炼不成的后果那页被撕毁……难道,难道这便是后果!
神咒无解,修咒者成与不成,不死不灭!
也……也就是说……萍儿永生永世都要这副样子!
琼琚呼吸一窒,满脸痛色的趴在萍儿身上嚎啕。
相公厌恶她,爹娘没了,兄弟姊妹皆与她不合,她只剩下萍儿了……可如今……萍儿,萍儿她竟也变成了如此样子……
不!不论萍儿为何要练那经法,她要救萍儿!对,救萍儿!
琼琚霍地站起身,眸光锐利地看向如儿。
“如儿,此事我不想听见任何风言风语!”说罢又扫了眼那陷入疯癫的大夫。
神咒这事儿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晓,这天底下有多少人眼红它,若被人知晓,恐怕状元府永无宁日。
如儿闻言,嘴角一勾。她虽不懂什么是神咒,想来也是个肮脏的东西。否则这平日里最是和气的夫人也不会突然间如此转变,瞧这眼神儿!不过是想让她将这大夫处理了,并且不将这事儿传出去。呵!不讨点好处怎么可能呢!
想罢,便装作一脸为难地看着琼琚。
“这……恐怕有些难,毕竟我平日里虽能管住自己的嘴,只是……若是有些时候口快了……岂不是……”
琼琚眸中闪过一丝嫌恶。又是变相讨要好处,装作这副样子,真是恶心!
“你想要什么!”
如儿听她这么爽快,心下大喜,有戏!
“奴婢已到待嫁之年,看上一位官家公子,奴婢也不敢求给他做妻,只盼着做他的妾室便足矣……只是奴婢已卖身给了状元府,希望夫人……”
她也未说完只抬眼看着琼琚,她自然相信琼琚知道她的意思。这大历国便有明文,为官者不可纳奴为妾。她自然不会那么蠢直接让夫人让她做老爷的妾,夫人如何爱老爷她可是清楚的。否则指不定夫人要不管不顾地要将她赶出状元府,所以还是先除了这奴籍一切可以慢慢来。
“好。”
琼琚瞧着她,敛下眼底的鄙夷。
得到应允,如儿喜滋滋地将那大夫拖了出去,未瞧见琼琚眼中的神情。
见她走远,琼琚连忙从一匣子里取出一破旧不堪的经籍。翻了一页,便见上面赫然写着“吸阴润颜”。
她小脸一白……
既是吸引润颜,便是说萍儿她是被人吸阴,而并非自己修炼的。
也就是说,萍儿她没有修炼驻颜经法。那……那她又是被谁吸阴……萍儿自她出嫁便随她来到状元府,极少出门,又能遇上谁呢。
正思衬着……琼琚突然想到什么。
抬起手腕看了看手上佩戴的玉镯,原先这镯子古朴污浊,此时却透彻光洁,隐隐可见上面有什么纹理……
她执着经法的手隐隐在颤抖,死死咬住唇瓣,眼眸更加猩红。
原来,原来是她害了萍儿!
可是,怎会只凭一个镯子,便有如此的效用?
三年前瘟疫蔓延,京城死了很多人,无药可医。
当时相公也染上了这病。
她花重金请了无数大夫都治不好他的病。无奈,她只有进道观求丹。
于是她一步一阶,登上千阶清修观。
那道长亲自相迎,将这镯子给她,只说:
“一切自有定数,且将这镯子戴上,来日福兮祸兮自己斟酌。”
说罢,不等琼琚发问,便带着小道童离去,紧闭观门。
她并不懂那道长所言何意,只是求丹未果郁结而归。
但在归时却俨然发现城中瘟疫已得控制。
她大喜,正欲去看望他。却被娘亲看见,抓着她的手,眼眸复杂,像是想着什么。
她娘亲将她带到院中,告知她切不可有要练驻颜经法的念想,否则……否则什么她娘亲还未说完,她便见到木瓜随着他父亲前来看望。她便没了心思听她娘说什么,一心飞到木瓜身上。
可是谁知,竟只因这个,让她害了萍儿……可是,为何她与那么多人接触,他们都无事,只有萍儿会如此……
她要救萍儿,对,定有方法能救!
她一页页翻阅着这经法,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这书她快要翻烂了却如何也找不到如何破解。
难道……难道萍儿就注定如此了么。
这于她不公啊!
她转动着手中的镯子,那滑润的感觉却如同利刃,一刀一刀剜着她的心,血肉模糊!
在这京中她友无友,亲非亲,孤零一人,她怕极了这种感觉。她仿若无依无靠的浮萍,不知何时会沉溺于水底。
琼琚起身,慢慢将门锁上,挪步到床头,抱膝坐在床上,伸出手抚着萍儿眼角的皱纹,仿若抚摸着绝世珍宝。
良久,她启唇轻唱,歌调婉转。
“投我以木瓜,
报之以琼琚。
匪报也……”
唱到此,她顿了会儿,缓缓闭上眼,浓睫轻颤,才又哽咽地唱着:
“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桃,
报之以琼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