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1 / 2)

 众百姓本来听到那姑娘的话, 便疑心她打伤这么多人,是为了和那位朱家小姐争风吃醋。这时听王怜花说什么谈情说爱,自然不觉惊奇。

王怜花又道:“那些被她打伤的人呢?”

其中一人道:“还在城东呢!他们都是刚刚才挨的打, 去报官的人只怕还没赶到衙门, 何况他们这些受了伤的人了?我也是不想和他们一样, 沦为那姑娘掌下的冤枉鬼, 所以一问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便拼了命地逃过来了!”

有几人听到这话, 忍不住笑出声来。还有几人和他一样,也是从城东跑过来的,附和道:“可不是么, 谁敢待在那里!大伙儿别急着笑, 换成你们, 一定也是这样!”

王怜花不耐烦听他们嚷嚷,抬起右手,往下一压,示意他们不要说话。

王怜花虽不是官场上的人物,但贾珂不仅是杭州这地界上最厉害的长官, 还是皇上亲自下旨册封的侯爷。尽管王怜花自欺欺人, 不愿承认,但在大伙眼中, 他就是侯爷夫人。侯爷夫人想要说话,他们这些百姓如何敢不给面子?众人连忙停下议论,齐齐看向王怜花。

王怜花心下满意,放下了手,看向那几个自称刚从城东逃过来的人,微笑道:“你们几个, 谁愿意陪我去一趟城东?”

那几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胆子最大,心思最活,心想换作平时,自己根本不可能和王怜花打交道,现在陪他走这一趟,就能卖他个好。向他卖个好,就等于向贾珂也卖了个好,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当下向前走出几步,说道:“小的愿意陪公子走这一趟!”

王怜花点了点头,另外几人见状,也纷纷说自己愿去。

王怜花自然不在意几个人要去,他问有没有人陪他去城东,其实是另有目的,此刻见有人要去,便转身向东行去。那几人连忙跟上。

余下那些今天没去城东的百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安危”和“热闹”这两件事在他们心中交战,有些人急步追了上去,有些人则留在原地,目送这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东行去,越走越远。

不过须臾,众人便来到一条大街,街道两旁开着各式各样的店铺,商贩在店铺门前叫卖,客人在店铺中进进出出,端的是一派繁华热闹的景象。走上这条大街后,再往前走三四分钟,便是城东,王怜花走到一间店铺前面,突然间一个转身,走进一家店铺,却是卖纸墨笔砚的铺子。

众人见他走进商铺,也只得停下脚步,望着关着的店门,心下满是愕然。

谁也想不通王怜花明明是去找那些被那姑娘打伤的百姓的,怎么走到一半,就放下那些百姓不管,去买什么笔墨纸砚了呢?这笔墨纸砚难道还能救人吗?

有人伸手去戳别人的手臂,拽别人的衣袖,想要人家走进铺子,看看王怜花在做什么。还有人趁着王怜花不在,不加掩饰地露出鄙夷之色,心道:“果然是王云梦的儿子,做事透着一股邪气!我就说嘛,母亲害死了那么多人,儿子又怎么可能把人命放在眼里?”

众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人人眼中尽是疑虑。忽听得“呀”的一声响,店门推开,王怜花自店铺中走出来,怀中抱着两套笔墨纸砚,手中提着一只茶壶。

众人瞧见他这副模样,均想他果然是去买笔墨纸砚了!唉,这是什么人啊!这些东西他什么时候不能买?干吗这时候买?他要咱们陪他去城东,究竟是做什么的?戏弄咱们玩吗?

想到这里,大伙皆是愤愤不平,就听王怜花道:“你们谁会写字?”

众人听了此言,又是一怔,除了几人心中有气,不愿搭理王怜花以外,另外几个识文断字的人都很给他面子,纷纷说道:“我会!”

王怜花又道:“有没有人是大夫?亦或是在药铺做事?”

他等了几秒钟,见没人回答,显然无一人从事这两个行当,也不失望,继续道:“你们都是做什么的?且说来听听。”

一人道:“小的是账房先生。”

王怜花笑道:“账房先生,写字应该很快了。”将怀中的一沓纸递给他,又递给他一支毛笔,说道:“一会儿我说什么药材,你便写下来!”那人一怔之下,已经接住这一沓纸和那支毛笔。

众人看看那人,又看看王怜花,这才明白王怜花为什么会进这间卖文房四宝的店铺。

王怜花又将一个砚台递给站在那人右手边的人,将那只茶壶和墨块递给另外两人,说道:“一会儿你们三个来磨墨。”他的语气十分的理所当然,这三人竟然生不出反驳之意,自是王怜花说什么,他们便答应什么。

王怜花又看向另一个人,问道:“你是做什么的?”

那人道:“小的是裁缝。”

王怜花不置可否,看向第三个人。这人与他目光一触,连忙回答道:“小的是拉车的,会的字不多。”

王怜花“嗯”的一声,看向第四个人。他这般连着问了好几个人,又一人回答道:“在下一直在家读书,还没出去营生。”

王怜花终于一笑,说道:“你既是书生,每天总得写个千八百个字来练手。”便将余下那一沓纸和那支毛笔交给那书生,笑道:“我说话快,你们写字慢,两个人轮流写,正好来得及。走罢!”话音未落,人已当先向东行去。众人对视一眼,连忙跟了上去。

不多时已到城东,迎面就瞧见三个人踉踉跄跄地走了过来。

其中一人左颊乌黑,右脸却无异状,偏他脸色白净,这团乌黑在他脸上当真显眼得很。

另一人脚步虚浮,脖颈上绕着三道血红色的指印,乍一看去,倒好像有人用刀子在他脖子上划了三道。

还有一人左肩和左臂上鲜血淋漓,似乎是被人砍了两刀,不断有蜜蜂和马蜂在他身边飞来飞去,他右手拿着衣服,不住抡起衣服,扑向群蜂,显然是想要将群蜂赶走。但见他的脸上和手上,已经被群峰蛰了七八个鼓包,红彤彤的,甚是可怜。其他人都和他离得很远,生怕受他牵连,也给这群嗡嗡乱叫的蜜蜂和马蜂蛰上几口。

王怜花见他们不过三人,便有三种伤势,并且每种伤势都很特别,虽知道李莫愁这般手段百变,绝不重复,是不想让别人解开她下的毒,仍不免有些惊奇,有些好笑。随即想到沈浪招惹上了这样的情人,朱七七招惹上了这样的情敌,更是大为幸灾乐祸。

王怜花略一沉吟,转身将那只茶壶夺了过来。茶壶中盛着清水,他一手提着茶壶,一手在身前摊平,然后将壶中清水倒入手心。随即提正茶壶,扔给旁人,同时倒运内力,这团清水遇到掌心发出的阴寒之极的真气,自然凝结成冰。

王怜花双手一拍,上面的手垂到身侧,下面的手紧握成拳,向那被蜂群团团包围的人遥遥伸出,同时张开手掌。只听得嗤嗤嗤数十道微不可闻的响声,数十片透明的碎冰片破空飞出,冰面微微反射阳光,发出七彩的晕光,便好像半空中蓦地里幻出一道长虹,流光闪动,绮丽无伦。

众人原本见王怜花凭空变出冰块,已是惊讶之极,这时见他将冰块拍碎,向蜂群扔去,更是惊愕交加,说不出话来。

有人寻思:“啊哟!不好!他这一扔,非把这群马蜂招过来不可!”随即想到被马蜂连着蛰上几口的痛苦,一时手脚发软,心脏狂跳,便想要逃跑。有人没想到王怜花此举可能会把蜂群招过来,自然也不会去想该不该逃跑,眼睛看着蜂群,心里琢磨王怜花此举的用意,脸上满是迷茫之色。还有人仰头望着空中这道冰片构成的长虹,心中满是赞叹之意,。

这些话说来虽长,其实不过一瞬之间,那些碎冰片已然没入蜂群之中,随即嗡嗡作响的群蜂纷纷落到地上,动也不动一下。霎时之间,四下一片安静。

众人忍不住“咦”的一声,看向地上群蜂,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一个小孩挣脱了母亲的手,跑到那人面前,俯下身去,捡起一只马蜂。

他母亲连忙叫道:“作死啊你!不怕蛰吗?快放开!”一面说话,一面飞步而去,抬起了手,便要打掉那小孩手中的马蜂。

那小孩道:“妈,它们都死啦!”

他母亲的手就这样停在半空中,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脸上的着急还没消失,又露出惊奇来,问道:“死啦?”

众人听到这小孩的话,方明白王怜花刚刚为什么要将碎冰片扔向蜂群。随即转念,又想王怜花和蜂群离得这么远,他随手扔了一把碎冰片,居然就将群蜂通通杀死,这件事委实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若非大伙亲眼所见,只怕根本不会相信这件事是真的!众人想到这里,不由心头一震,看看地上的蜂群,又看看旁边的王怜花,嘴巴张得都要合不上了。

那被群蜂纠缠不休的人听到这话,不由得心下一松,跟着手上一松,衣服就掉到了地上。他蹲下身去,抓起一把蜜蜂和马蜂的尸体,见它们均被一片碎冰刺穿身体,近乎透明的液体自创口中溢出来,显然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这人哈哈一笑,流下泪来,叫道:“死啦!死啦!这帮挨千刀的总算死啦!”

那小孩见他模样疯癫,自是吓了一跳,忍不住连连后退,没退几步,便撞到母亲,感到母亲的体温自衣服传过来,这才稍觉安心。他母亲也觉得害怕,连忙将他抱到一边。

王怜花瞧着这对母子,忽然想起他儿时的往事。

王云梦和柴玉关认识不久,便对他情根深种,爱之入骨,纵使柴玉关既不肯与她成亲,也不肯公开他俩的关系,仍是为柴玉关生下一个儿子。

王云梦只道他们有了儿子,便和寻常的夫妻没什么区别,柴玉关一定会向世人承认他和自己其实是一对爱侣。岂知儿子出生以后,柴玉关和从前一般无二。

他仍然顾念自己的名声,不愿让世人知道自己这样一个佛面佛心的大善人,居然会和王云梦这样一个恶名远扬的魔头在一起。不仅对成亲一事百般推脱,为了避嫌,他甚至不和王云梦住在一起。

那时他还不到三岁,正是贪玩好动的年纪,最喜欢在家里跑来跑去。有次王云梦独自坐在水阁之中,一手支颐,望着天边缓缓浮动的白云发怔。他想去讨母亲欢心,于是钻进花丛,打算摘几朵漂亮的花送给母亲。

那排花丛离水阁不远,当时王云梦听到声音,向花丛看了一眼,那排花丛上面,有十几只蜜蜂飞来飞去,王云梦看得一清二楚,但她却不叫住他。

直到他被蜜蜂蛰了一口,坐在地上,痛得大哭起来。王云梦这才站起身来,将他抱在怀里,柔声道:“真拿你没办法!咱们去找你爹,让他来哄哄你!一会儿到他面前,你要乖乖叫他爹爹,知道吗?要是再像上次那样,问他‘你是谁啊’,那你脸上和手上的伤可就好不了啦!”说完这话,又用手指在他被蜜蜂蛰的脓包上戳了一下。

后面的事,诸如王云梦是怎么带他去找柴玉关的,他见到柴玉关以后,他说了些什么,柴玉关又说了些什么,王怜花通通都不记得了。若非眼前这一幕唤起了他的记忆,只怕终此一生,他都不会想起这件事来。

他怔怔地望着这对母子,但见那母亲低头弓腰,伸手抚摸孩子的手,脸上满是担忧,眼中无限爱怜,显然是担心儿子刚刚俯身去捡马蜂之时,被某只漏网之蜂蛰了一口。

这模样正是王怜花儿时幻想的母亲该有的模样,但他一次都没在王云梦的脸上见过,不由心中一片冰冷,寻思:“其实她从没喜欢过我。柴玉关和她要好的时候,我只是她博取柴玉关欢心的工具,柴玉关抛弃她以后,她每次看见我,就会想起柴玉关,她越恨柴玉关,也越讨厌我。”

当下伸手去摸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这本是他和贾珂的订婚戒指,两人成亲以后,便从中指换到了无名指上。王怜花虽然不明白这两根手指有什么区别,但是贾珂非要他这样戴,说是成亲和订婚总该有个区别,王怜花一想也是,便照做了。此刻指尖碰到钻石光滑的表面,王怜花只觉贾珂就在他的身边,登时心中充满幸福之感。

他走到那坐在地上大哭的人面前,微微笑道:“这么开心做什么?难道你以为这世上只有这几只蜜蜂和马蜂吗?”

那人听到这话,不由打了个寒噤,抬起头来,看向王怜花,黝黑的脸庞上犹挂着几滴泪珠,随即想到什么,抱拳道:“王公子,多谢你高抬贵手,救了我一命!”众人听到他乱用成语,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王怜花笑道:“一会儿再谢我也不迟,抬起手来。”

那人一怔之下,抬起了手。王怜花抓住他的手腕,略一搭脉,跟着手上用力,将他拽起身来,然后去看他鲜血淋漓的左臂和左肩,果然在一阵浓重的血腥味中,闻到了一阵极甜的花香。

又见伤口泛着白沫,王怜花心念一转,捡起一只马蜂,用马蜂的针在伤口上轻轻一挑,然后凑到鼻端,嗅了一下,随即将马蜂扔回地上,微笑道:“算你命大,没用清水洗涤伤口!”他这么说,自是因为通常来讲,人们发现自己的伤口之中,发出一股极甜的香味,格外招蜜蜂和马蜂喜欢以后,都会用清水洗涤伤口,来将这股香味洗掉,以便摆脱群蜂的骚扰。

那人听到这话,面上立时露出喜色,说道:“王公子,你有所不知!那女魔头打伤我以后,就跟我说:‘我劝你不要用水来清洗伤口,不然不等走到朱府,你就毒发身亡,无药可救啦!不过你若是一意孤行,非要找死,那也怪不得我。好啦,你去罢!’

我可不想死,所以我虽然不知道那女魔头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还是照着她的嘱咐,一滴水都不敢碰。王公子,真没想到你居然连这件事都看出来了!却不知……不知你还看出什么来了吗?”

另外两人听到王怜花如此厉害,不由对视一眼,心中又欢喜,又怀疑,当下强忍痛苦,向他们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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