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1 / 2)

 秦烈转天下午四点到的徐家别墅。

早上徐途回来时,跟徐越海打过招呼,他没表态,穿好衣服去公司,但晚上还是回来得比往常早。

在去以前,秦烈犯了难。

徐越海喜欢收藏玉器跟书画,但凭他现在状况,显然力不从心,如果带些茶叶烟酒或是营养品,又显得太普通太没诚意,总之,无论送什么都显得寒酸。

他承认现在去见徐越海不是好时机,但走到这步,也没有退缩的余地。

秦烈考虑再三,想起徐越海爱吃鲁菜,他会做一些他是知道的,曾经登门拜访时也露过一手,只是回洛坪这些年没做过,不知还能不能发挥原来的水平。

徐途知道他会做菜,甚为吃惊,在厨房里围着他转来转去,像个小跟屁虫。

秦烈嫌她碍事,拿胳膊推她:“去,外面等着。”

“我能帮你做点儿什么吗?”她从盘子里摸起一片胡萝卜扔嘴里:“以前没见你做菜啊,从来都是小波姐她们弄好,你只管吃,然后什么也不干,甩手就回屋的。”

“干活太累,没精力做。”

“也是。”徐途点点头,跟着他来到水槽边:“那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没了。”他弓身洗蔬菜:“往后站点儿,弄身上。”

“哦。”徐途往后错开一小步。

“待会儿排骨给你清蒸?还是想吃红烧的?”

“你怎么做我都喜欢。”她笑眯眯的,又贴上来,圆鼓鼓的胸脯挨着秦烈胳膊,无意的蹭了蹭:“一想到以后你会给我做饭吃,就觉得特幸福。”

秦烈手臂顶顶她,笑着:“今天嘴这么甜?”

“哪天不甜了?”徐途踮脚,拉下他脖子亲了口。

秦烈下意识往门口看,瞪着她:“别胡闹,让人看见,影响多不好。”

徐途手穿过他臂弯,搭在他小臂上,“你昨晚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挑眉:“昨晚怎么说?”

徐途抿嘴笑了笑,故意学他压低嗓子:“途途,别咬……再深点儿,乖,快点儿,含不住的用……”

她没学完,秦烈湿漉漉的手掌一把捂住她的嘴,咬牙道:“你知不知羞?”

想起昨晚,他背上仍能躁出一层汗,后来看她适应,又来了一次,徐途也渐渐放开,一声声叫得像小猫,又柔又懒,简直要了他的命。

徐途扒开他的手,嘻嘻笑“害羞了?”

秦烈黑着脸:“你,立即出去。”

“噢。”她乖乖应,点起脚,照他唇上狠狠亲了口,还故意弄出吧嗒一声响。

门口:“呦,我进来的不是时候?”

两人一顿,转头看过去。

徐途皱了下眉:“你怎么又来了?”

窦以在门框上倚半刻,不乐意的晃进来:“你那什么表情啊,有这么对待朋友的吗?”他抓个小西红柿嚼,看看秦烈:“没想到你还会做饭?”

秦烈说:“会的不多。”

“做鱼吗?”

“做。醋椒鱼?”

“这个好。”他又拿一截黄瓜吃。

徐途看不过去,上前抢下来:“你别在这儿捣乱行吗,做饭呢。”

窦以:“你就没捣乱?”

徐途:“我刚才问你,你怎么又来了?”

“徐叔叫我的?”

“你下次能找个好借口吗?我还生你气呢知道吧,你这个叛徒。”

窦以挺委屈:“你在洛坪天高皇帝远,我不是怕你吃亏,才和徐叔说的吗!”

“叛徒,反正……”

“徐途。”秦烈叫她。

“嗯?”她插着手臂,看向他。

“去帮我买瓶酱油。”

徐途:“……”

秦烈使唤她去跑腿儿,把人支走,半弓身,又在水槽里洗蔬菜。

窦以拳头抵着嘴唇咳了咳,“我帮你?”

秦烈睨他:“你会?”

“简单的行。”

秦烈一抬下巴,也没客气:“把地上香菜摘了吧。”

窦以看过去,点点头,抬起手腕把衬衫的袖子规规整整卷上去:“你,”他顿了下:“不会也介意,我跟徐叔说了你们的事儿吧?”

秦烈没正面答:“徐途有你这样的朋友,挺幸运的。”

窦以不屑的嘁了声,蹲地上看他:“你想说什么?”

秦烈半刻没吭声,他关掉水龙头,手臂反撑在大理石的台面上,有水珠顺指尖滴下来。高大的身躯、结实的臂膀,好像每一块肌肉都充满力量,却系着带花边的蓝围裙,又别样温暖。

秦烈说:“我今晚回洛坪。”

他动作停下,问:“途途知道了?”

“还没说。”秦烈眼睛半垂,盯着水池中的青红椒出神,轻轻滚了下喉:“等到洛坪再打电话吧,省得她哭哭啼啼。”

“她以前可不爱哭。”窦以站起来,把摘一半的香菜扔旁边:“你要跟我说什么?”

秦烈直起身:“她参加明年的高考,你怎么看?”

“考是必须要考的,我以前和徐叔说过,她成绩落下太多,重上高三估计跟不上。”他说:“要不请私人教师,一对一指导,有重点的讲。你觉得呢?”

秦烈点点头:“我也这么想的。”他看看他:“我不在她身边,到时候还要你多费心。”

窦以听到这话挑挑眉,斜勾着唇角:“你就不怕我俩发生点儿什么?”

“当初你和徐途合起伙骗我,也挺像那么回事,哪个男人都得急。”他暗自笑了笑:“现在不会,我相信她。”

窦以听得直泛酸,又拿起香菜胡乱摘几下:“她那脾气上来,我害怕。”他耸耸肩:“管不住她。”

秦烈:“要不你记个号码,到时候给我打电话。”

窦以扫他一眼,想几秒:“也行。”

他掏出手机,把洛坪老赵家的电话输进去,又管周嫂要来纸笔,记个自己的给秦烈。

两人谈完这事儿,又聊些别的,窦以也真给面子,在厨房忙活起来,帮助秦烈打下手。

这里买瓶酱油不容易,徐途开车去超市买来的。

她停好车,捧着酱油瓶往厨房走,穿过餐厅,一皱眉,脚步稍微顿了下。

徐越海背着手,半弓身,往厨房探头不知听什么。

她走过去:“你干什么呢?”

徐越海一惊,立即站起来,看看她手中抱的东西,有些不敢相信:“买酱油去了?”

徐途懒得理,要往厨房去。

徐越海咳嗽一声,赶紧搭话:“你吃过秦烈做的菜?”

她脚步停下,赏光的问:“你吃过?”

“吃过两次。”他说出重点:“他就带点菜来的?”

“你还缺别的?”徐途掂量着手里的瓶子,忍不住呛他:“对,我应该提醒他,给你带个女人来。”

徐越海脸一冷:“你这孩子,说话能不能淑女点儿。我的意思是说,他就空手来见我,对你不够重视。”他挑着刺。

“亲自下厨还不够重视?”

“做饭谁不会。”徐越海现在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早忘记当初赏识他,对他刮目相看的时候了。

“是谁都会,但他做的就是不一样。”徐途白他一眼:“那待会儿你就别吃了。”

她哼了声,一扭身,步伐轻快的进入厨房。

徐越海又往里头看两眼,默默叹气,背着手去客厅看报纸。

厨房全交给年轻人,周嫂闲下来:“徐总,”她擦着茶几,微笑说:“家里很久都没这么热闹了。途途以前不爱在家待着,听到她的笑声都很少,这次回来变了样,也爱说话了,看她笑得多开心。”

徐越海从眼镜上面看过去。

厨房里热闹非凡,徐途和窦以斗着嘴,不时传出笑声,偶尔还有另外一道声音加进来,低低哄着她。

徐越海视线又回到报纸上,抬了抬眼镜,没说话,唇角带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吃饭的时候,徐途赖着秦烈坐一起,对面是徐越海和窦以。

桌上摆满八道菜,色香味俱全,勾人食欲。

秦烈看了看徐越海,道:“我记得您爱吃蒸丸,尝尝看,合不合口。”

徐途咬着筷子,看一眼秦烈,吃她自己的。

徐越海应一声,慢条斯理夹起来,送入口,细细咀嚼。

秦烈:“怎么样?”

他没看他:“淡点儿吧。不是从前的味儿了。”

秦烈:“那可能盐放少了,多年不下厨,量没掌握好。”

徐途冷哼了声,往嘴里扒米饭。

那边窦以也来凑热闹,尝着蒸丸,习惯性向着徐越海:“是淡点儿。”

徐途:“有你什么事儿。”

“发表下意见啊。”

两人拌了几句嘴,饭桌上说说笑笑,一顿饭反倒比想象中要和谐。

那道蒸丸就摆在徐越海面前,此刻已经快见底。

徐途踢踢秦烈,眼睛闪亮,点着下巴让他看。

秦烈警告地看她一眼,低声:“好好吃饭。”又问:“还要不要汤?”

徐途把碗递过去:“要。”

徐越海吃了一碗米饭,提前下了桌,平常晚上都是七分饱,今天难得破例。

他背着手去了院子里,角落的栏杆上挂着几只鸟笼,他养了七八只画眉,两只鹦鹉,其中一只是金刚,另一只是牡丹。

徐越海给鸟换完水,拿着谷子小米逗弄了会儿。

天色黑沉下来,院子四周点燃几盏地灯,餐厅的光晕从窗口透出来,这栋空荡荡的房子,也仿佛带了点儿热乎气。

不多时,后面有人走近,他早猜到,看了眼,问:“吃完了?”

秦烈立在他斜后方,应了声是。

徐越海没管他,兀自逗弄了会儿,见他不说话,主动问:“昨晚途途住你那儿了?”

秦烈停顿片刻,本想等他开口问话,没成想却是问了这问题,思索片刻,便大大方方又应一声。

徐越海淡淡冷哼:“这事儿你做得可不漂亮。”

“您说的是。”秦烈大方承认错误,“我比她大,应该更加克制才对。”

徐越海好半天没说话,喂完鹦鹉,把手中的小米全部倒入食盒里。

“你想和徐途在一起?”他终是问。

“想。”

徐越海面朝向他:“那好,什么年龄差太多、物质基础跟不上这样的话我就不说了,说实话,这个女儿我管不了,要不然当初也不会送到洛坪去。”他顿了下:“你对我们家的情况多少也了解,我问你,如果我说,你们想在一起,你必须要做出努力,改变我们父女之间关系,你会去要求徐途做到吗?”

“要求徐途和您缓和关系?”

“对。”

“不会。”他答得很干脆。

反倒徐越海愣了愣:“为什么?”

“我不会强迫改变她的想法,她心里那根刺谁拔都会疼。”秦烈说:“其他的不考虑,好听的话我也不会说,以后把她当个长不大的小姑娘管着,不受一点儿伤,磕不着碰不着,她开心就好。”

“那我要是不同意呢?”

秦烈看着他,笑了笑:“您刚才还说管不了她。”

徐越海微微一顿,不禁眯起眼,没多会儿,反倒笑起来:“你这是威胁我?”他摇着头,拿手点着秦烈。

秦烈也笑,微微弓了下身:“不敢。”

徐越海笑完,手掌抚了抚肚子,往远处的小径走过去。

秦烈跟上。

徐越海说:“一个条件。你必须来洪阳。”他不容置疑的说:“我就这一个女儿,不可能让她上山沟里跟着你。想在一起,你必须做出抉择。”

秦烈默了一瞬,答道:“这件事我已经考虑好了。”他那晚在山洞找到徐途,就已经做出决定。他说:“但是,您要给我一年的时间。”

徐越海微微点头,随即晃了晃手指:“等一下,条件我还没说完。”

秦烈:“您说。”

徐途从饭桌爬下来,吃得实在太撑,挪到沙发上瘫了会儿。

窦以去了卫生间,她四下看看,没找到秦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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