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的门砰地被即墨君拍开了。
正闹得开心的人们一见他的脸色,立刻习惯性地噤若寒蝉,心底一个劲儿申辩:即墨大人,不是在下没规矩,是监国殿下说你回去了大家可以不要那么拘束……
即墨君铁青着脸,疾步走向东宫。
东宫戒备地挑起一侧眉角,同时紧捉住竹筷(?),低声呵斥:“子音,你要做什么?”
只见即墨君一手摁住东宫的肩,俯下身去耳语几句,凝重神色顿时传染到后者眼中。但东宫毕竟是东宫,他随手拎起酒瓶,倒了半杯酒递给即墨君。
“殿下?”即墨君不解其意。
东宫笑笑:“在话本上,此时是该要倒茶水给你,说‘不要急先缓口气’,可我手边没茶,那就以酒代茶了。子音,你先坐下喝一杯,听我慢慢问你。”
“还慢?”只听说过以茶代酒,怎还有以酒代茶的?
“坐下嘛!”东宫扫一眼室内,朗声道,“各位也不要停,继续、继续啊!”
即墨君焦急的心火给他的胡闹浇了浇,此时是一半气恼,一半困惑,便也双手接过杯子,象征性地抿了一口,好辣……
东宫用指头叩叩席面,问:“子音,你说有人在客栈设伏?”
“是的,没有弄错的话……殿下还记得那位叫江源的吏部官员么?当初在夏县偶遇,有过少许冲撞,后犯事逃出京城不见踪影。这回设伏的,正是此人!”即墨君回答。
拍拍脑袋,东宫指着即墨君笑到:“我当然记得!夏县被围那会儿,你的伤不是他治的么?”
“呃……嗯。”
他是很不想承认敌人对自己有恩啦——
救死扶伤是医者天职,嗯,何况他也没有求江源施以援手,都是秦斯假好心,自作主张把两人扯到一起去的!
东宫拿筷子的一头戳戳即墨君:“诶诶,先别忙着腹诽,消息确实么?”
“千真万确,在下亲眼所见!”即墨君点头以示强调。
“那你被对方发现了没呢?”
“尚未被人发觉。”大概吧,他在心底补充。
“哦……”东宫咬着筷子想了想,又问,“你说,他如今在反贼帛阳的朝廷里,挂了什么官职?”
“据在下所知,暂无。”应该是吧,他继续底气不足地补充,“江源犯了谋反之罪,现今的伪帝尚未赦免之。”按道理来说,罪人在没有赦免之前,是不能重新召回去为臣的,更何况,谋反乃十恶不赦的大罪。
东宫点点头,往席上拍了拍,放声问众人:“谁还没醉的?”
“属下清醒得很!”“是啊是啊!”皇卫纷纷抢着回答。
指向其中一人,东宫下令:“靠门边的,从酒楼后面出去,到客栈附近去查探查探,看看有没有可疑之人在客栈周边设伏。能不惊动对方是最好,若有人捉你,可别往这边逃,引走他们!”
“属下领命!”
待此人离开后,东宫再次挑起筷子,指向另一人:“坐窗边的那位仁兄,烦请你也跟去,但要小心,离前面那将军(对皇卫的尊称)远点,能看见他就成。若他被人抓捕,你就立刻回来禀报!”
这两人出发之后,房内气氛变得紧张起来,各人都摩拳擦掌,眼巴巴地看着东宫,等待分派任务。谁知东宫又侧首跟即墨君低语去了。
“子音,你眼见的,江源埋伏在何处?”监国大人一面问,一面又往即墨君的杯中添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