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府,偏僻小院里,四人对峙。
其实只是周裴一人发难、江近海与卫刚接招,张缇的身份,不过旁观者而已。
眼下他更关心的是:“世子,调查责任之事可否暂缓?东家还等着江庄主照看……”
“之秋,京里大夫那么多,难道就独缺他一人不成?”周裴坚持到,“此事不说个清楚,本官无法相信他是真心要治好秦晏的病!”
江近海冷笑:“小王爷说得也是,张举人,你何不另请高明,留我与他在这里将来龙去脉讲个明白。”
张缇啧了声,悄悄对周裴道:“大过年的,你让我上哪里找大夫去?”
这回周裴没有背对着他装气魄,转头,轻声道:“马上就好,之秋等等。”
他再回过头去,对江近海喊话:“你不是有办法证明自己的用心么,让属下与张之秋都拿了上回的药出来,是想怎样?”
江近海低头笑笑,说:“呵,既然认定有毒,小王爷不打算试试看?”
他取出袖中的布包,拈下布片中藏着的一枚银针,随手往药膏中一插。
再抽出来地时候。银针上干干净净。没有半点黑斑。
周裴虽然没见过什么断案地世面。但书看得多。知道些许相关知识。遂指出:“仅能证明。你药中不含砒霜而已。”
江近海点点头。
“那还是只能找个活物来试吃?”他说。
张缇这儿急起来了。四姑娘那针灸。早扎了超过一刻钟点。如今江近海竟然还要跟世子磨蹭。去找什么活物?
“尚书府里并未饲喂猪狗。更无禽鸟……”他说着。又催促道。“世子。还是让江大人先去诊治
东家吧!”
没等周裴回答,江近海便应声:“也是,小那边,应该收针了。”
他说着,拂袖向药盒中,用幺指挖了一团药,径直送进自己口中。
“庄主!”卫刚一见,急了。
江近海抬手阻止他,自己抿抿唇,轻声道:“真苦。”
随后,他将牛皮纸上散落的几块药膏包一包,递给周裴:“小王爷,你若还是不信,大可将这药分送给其他人或者生灵试吃,看看谁会有小那样严重的反应?”
说完,他对张缇点点头:“张举人,我先过去了。”
“是,有劳江庄主。”张缇应道。
待江近海与卫刚走远,周裴才转身,抛了抛那个药包,对张缇做个鬼脸。
“长卿,你方才是在做什么!”张缇轻声责备道,“东家的性命要紧,我不是请你好生跟江近海谈谈么?”
“你也说了,必要时候,可以用上官职的威压啊?”
“威压归威压,长卿你刚才压半晌,要紧的话可一句都没讲!”张缇无力地扶额,早知道就不该拜托周裴来做这事,他当时为何会认为周裴适合威胁江近海呢……
“哈哈!”周裴倒是没他这么沮丧,相反,开心快活得很,说,“之秋啊,你这就不明白了,我是先排除你的嫌,敲山震虎,让江近海知道我已经怀此事。”
“可他解释得挺溜,你能拿他怎么办?”
“我不把他怎样,今夜再与他谈谈关于设计的事儿……”
说到谋策,张缇小心地趴到院门口张望,确定外面无人偷听之后,他连忙回来,道:“江近海地计策,确实就是我所说的那样。
要从中插手,长卿,你必须伪装做有帛阳的手谕,言明这是帛阳帝早就料在心的情形……”
周裴点头:“这好办,天子榻前的秉笔,我也做了数月,区区一份假信难不倒我。”
“好!”张缇点头,不在周裴刚才刁难地目的上纠缠,(反正已经过去了),“我这东家的前程,就放在长卿你手上了!”
“嗯,不过性命还是在江近海手中的,你我都要细心周旋,才能保得秦晏安好啊。”
“若他救不回来……”
“那他也得陪葬。”周裴道。
张缇一怔:“咦?这样的狠话……不像是长卿能说的呢!”
“说对了,不愧是之秋。”周裴抬袖掩笑,“这狠话,是天子在临行前嘱托于我。陛下恰正预计着,江近海与秦晏在京城有所争斗呢!”
“争斗?哼。”
张缇说起来就有气,这哪里是争斗,明明双方都互相留有余地。尤其是张缇自己搅和进去之后,四姑娘算是极有风度地忍让、包庇着江近海了,谁知道,那家伙竟然仗着略通医术之便,使这种暗招!
不到万不得已,张缇不愿借助帛阳地势力。但目前看来,除了帛阳,再没人能制住江近海这个卑鄙小人了!
“之秋,你为何对江近海恨得牙痒痒地?要知道,这是好事啊,只要能将计就计,那你我往后,就不必再隔得这样远、想见一面也要冒风险……”周裴眨眨眼,“况且,锡师那边,也没有传言的那样荒凉,你过去了就明白啊。”
“东家不”张缇挠挠头,“四姑娘似乎很讨厌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