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2)

他将路依依抱进内室,来到祁月他们的跟前。

祁月叹了叹口气,说道:“阁下好生糊涂,你即便是将我等都抓住了,也一样得不到青石玉佛。”

柳如悔一脸愧意地说道:“祁大侠,柳某佩服你的为人。可是……可是为了依依,我什么都做得出来,你千万别逼迫我做不得已的事情。”

祁月看着他的模样,又是一声长叹,说道:“也罢,漠视着眼前的生命不顾,却寄托未来不可及的希望,实乃我等的不义之举。”

柳如悔说道:“若是祁大侠愿意献出青石玉佛,救一救依依,在下情愿一命换取一命,用在下的性命给浩宛国一个交代。”

祁月怒道:“愚蠢之见,如此路姑娘岂肯独活。”

他向着严迨问道:“不过青石玉佛乃是严家之物,不知严老爷意下如何?”

严迨终于默许了祁月的请求,说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等原不该置路姑娘的性命而不顾,惭愧。”

柳如悔大喜,恭恭敬敬给大家磕了三个响头。

严零雨嗔道:“别光顾着磕头了,还不解开我们的穴道。”

柳如悔恍然大悟,连忙称是,却在解开祁月的穴道之前给他喂了一个药丸,严零雨大怒,说道:“祁大侠堂堂一代大侠,岂会像你一样是个卑鄙小人,不讲信用。”

柳如悔说道:“并非在下不相信祁大侠,只是青石玉佛没到手之前,便是一切都不算作数。”

祁月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柳如悔说道:“祁大侠,请自便吧。”

从他的话中可以看出,他并没有打算将严迨父女放掉,果不其然,柳如悔说道:“至于严老爷和严大小姐,我会好生照顾,绝不会亏待,他日见到玉佛时,在下便亲自恭送下山。”

祁月突然说道:“你活得还真累。”

柳如悔并不否认,说道:“在下只是不想做无把握的事情,事关依依,绝对要万无一失。”

祁月点点头,却没有说话。

一直以来,他觉得路依依很是可怜;但现在,他觉得柳如悔更加的可怜。

他放不下自己的执拗,有着可笑而又幼稚的举动,但不否认他很执着,不达到目的绝不罢休。

祁月转过声对着严迨,说道:“严老爷,此去经年,各自安好。”

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让严迨实着摸不着头脑,尴尬地说道:“祁大侠,放心去吧,料我等也不会有事。”

而祁月的心却沉湖底,他的脸色一变,尽管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但却没有逃脱严零雨的眼睛。

她实在搞不清楚,祁月话中的意思,不禁疑惑连连。

抬头看着祁月,却发现对方示意她不用作声。

二十九、

这其实是祁月和严迨之间的约定,当有一天严迨要取回青石玉佛,除却他本人之外,尚需要暗号对接,这第一句便是:此去经年,各自安好。

而严迨得回答:西出阳关无故人,劝君更尽一杯酒。

祁月接着又说出暗语的下半部分:“从此萧郎是路人。”

看着严迨的迷茫,祁月心里似乎有了疑问,难道对方是假冒的,然而连严零雨都没发现破绽,这似乎又不足以断定对方是假冒的。

祁月心里想到:难道严迨受了某些创伤,忘记了暗号?

而其他的人则被祁月的暗号弄得一头雾水,柳如悔笑着说道:“祁大侠,此次不过是拿一样东西,并不是生离死别,何必感慨如此之多。”

而严零雨总是觉得祁月的话中有话,心里想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要向我暗示什么吗?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她不像严迨,以为祁月会趁机溜走而不顾。

看着祁月走远的背影,严迨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喃喃自语地说道:“他可别走了,而不会再回来了。”

严迨话音刚落,就被严零雨反驳了,说道:“爹爹,你想什么呢?祁大侠岂是这种人。”

严迨说道:“可那玉佛的诱惑实是无人能抵挡,只怕祁月也不例外。”

柳如悔冷冷地说道:“若果真如此,那你便自求多福吧!”

严零雨横眉冷对,说道:“若是如此,你便要怎样?”

看到严零雨这幅表情,柳如悔不知道怎么的,竟然心里一软,说道:“你们大可放心,祁月服了我的毒药,他若是不回,那他也会没命的。”

这话更多是自我安慰,当听到严迨说祁月会溜之大吉的时候,柳如悔的心里亦是一阵哆嗦。

严迨说道:“那祁月的武功已经到了惊人的地步,何况也精通岐黄之术,难道他就不会想办法给自己解毒。”

这话犹如一把锋利的利刃直接插入柳如悔的心里,他感到自己的冷汗已经顺着额头缓缓地滴落。

自己终究是百密一疏,柳如悔只是喃喃地说道:“不会的,不会的。祁月乃是一代大侠,他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严迨冷笑着说道:“若是你会放弃这玉佛吗,那里面可是藏着享用不尽的财富。”

柳如悔心里并没有底,便不住往后靠,靠到柱子的时候,声嘶力竭地说道:“你休要唬我,那祁月若是不回来,我便让你父女陪葬。”

他的双眼通红,像是受伤了野兽。

严迨冷笑着说道:“想那祁月功力还未恢复,料想此事尚未走远,阁下何不跟着他,陪他一起取来玉佛,一来可以防止生变,二来也可以更快拿到玉佛。”

柳如悔仿佛已经着了魔,听到这句话,像被洗脑了一样,笑着说道:“不错,我跟着他,看他怎么溜。”

此刻,他的心思已经乱,那里还曾想到,其实这是严迨调虎离山之计。

严迨借机支开柳如悔,好趁机逃脱,看着柳如悔心急火燎的追了出去,严迨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容。

三十、

他让严零雨赶紧运功解开自身的穴道。

虽然柳如悔点了她好几个穴道,可是他一时半会也不会轻易回来。

一个时辰后,看着严零雨头上冒着滚滚地白烟,严迨大喜,不出片刻,严零雨便会解开自身的穴道。

他一边看着严零雨;一边又不时看着大门外。

在这最要紧的关头,他不时地祈祷,祈祷柳如悔在他们逃脱之前不要回来。

让他更放心不下的是,柳如悔跟着祁月最终会得到青石玉佛,这也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所以,在他的心里早便有了一个算盘,解开穴道之后,偷偷地跟着柳如悔,来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在他最提心吊胆,心都吊到嗓子眼的时候,严零雨终于解开了穴道。

严迨长长松了一口气,一切都如他计算的那样顺利。

也就在这时,祁月鼓着掌,缓缓走进大门,当严迨看到祁月的时候,那瞪大的眼珠,简直要从眼眶里掉落。

祁月一边鼓掌一边笑着说道:“姜还是老的辣,严老爷这一计委实高明,祁某自叹不如。”

严迨尴尬地笑道:“祁兄弟,休要取笑老夫了。”

祁月说道:“在下是心悦诚服,却不知道严老爷,下一步计将安出,如何安排为妥。”

严迨说道:“老夫也只是想着先逃脱了再说,至于接下来的打算,却是没想过。”

祁月说道:“严老爷乃江南第一家的掌舵人,什么样的世面没见过,怎么会没有打算呢?”

严迨掩饰了一下自己,说道:“祁兄弟,真会说笑。如此凶险之地,老夫也未曾经历。”

他们俩的对方让严零雨感到摸不着头脑,便说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您两位还在这里说个不停,依我看,当务之急是离开这个鬼地方。”

严迨笑着说道:“你看我都糊涂了,说得不错,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

祁月冷冷地说道:“阁下要走,请自便,恕在下不便一起跟随。”

祁月的话一出口,让对面的两个人脸色均为一变,严零雨吃惊地说道:“祁大侠,你这是……这是为何?”

祁月并不会理会她,而是盯着严迨,说道:“杜威,此刻你又何必在伪装下去呢?”

严迨脸色一变,说道:“祁大侠,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祁月笑了笑,说道:“是吗?”

他突然一招“偷天换日”直取严迨,严迨一个移步,轻易地便避开了祁月的攻击,那动作流畅自如,潇洒之极。

严零雨瞪了大了眼睛,自己的父亲并没有多么高明的武功,而对方显然是一流的高手。猛然地惊醒,便脱口而出,说道:“你不是家父,你究竟是何人?”

这话刚说完,她便觉得阵阵恐惧,虽然严迨平时忙于打理家族的事务,见面不频,可对方竟然轻易满住了自己,她越想便越觉得恐惧。

而假严迨哈哈大笑,说道:“我当然不是你的父亲。”

他把面皮揭下,露出一张还算英俊的脸,一个中年的男人,赫然是疾风剑杜威。

三十一、

杜威看着祁月,说道:“我的破绽在哪里?”

在他看来,自己的易容术根本就是天衣无缝;他本就是一个观察到细致入微的人,这几个月来,对严迨的日夜观察,从神态到举止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更加重要的是,他的上峰通过伏魔曲偷窥到严迨内心的很多秘密,也一并告诉了他。

在他看来,自己几乎就是另外一个严迨,而作为严迨的女儿都没看出问题,祁月却发现了,这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祁月说道:“我和严迨之间对玉佛之事本留有特殊约定,可你却一点也不知道。”

疾风剑杜威叹了叹一口气,说道:“真是百密一疏。”

祁月说道:“但凭此我还不能断定你是真的还是假的严迨,严迨在失踪的三个月中,必定受了各种折磨,一时忘记也未可知。然而当你在困境下,依然清醒地支开柳如悔,我便断定这样的你是不会忘记如此重要的事情。”

疾风剑杜威点点说道:“不错,说下去。”

祁月说道:“于是,等你支开柳如悔的时候,我便暗中观察,发现你自己偷偷地已将自己穴道解开了,这时我才发现你便是疾风将杜威。”

杜威说道:“祁大侠目光锐利,杜某佩服得很。”

这时,严零雨拿着剑指着杜威厉声喝道:“家父究竟在哪里?”

杜威根本没将严零雨放在眼里,他转头对着祁月说道:“祁大侠的武功、才智都是当世罕见,只可惜你们要从我这里问出严迨的下落,只怕是妄想。”

祁月说道:“是吗?”

杜威哈哈大笑,说道:“不是吗?阁下刚刚给路依依治病,消耗自身修为甚重,只怕是近个把月都不能复原,而严姑娘这身武功,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玩意,你们两个即便是联手,也未必是我的对手。”

他得意极了,自负摆出了一个动手的架势。看到祁月的瞳孔收缩,便得意忘形地说道:“你若是不拆穿我,假以时日,等你恢复了功力,那还有机会;可是你暴露的太快,现在已经没有机会,年轻人到底心急。”

祁月说道:“祁某岂能与你这种人虚与委蛇。”

杜威狰狞地笑道:“那就怪你自己的命了。”

祁月淡淡地说道:“你别忘了,这里是柳如悔的地盘,他追我不上,便会很快地回到这里。他与马家庄一直是死敌,只怕也不会放过你。”

杜威哈哈大笑,说道:“可他却是现实的人,只要给他青石玉佛里的医书,别说是马家庄,就是他的杀父仇人都会跟他合作。”

说完,便一招刺向祁月,这一招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但却是又快又狠又稳。

一开始就下狠手,毕竟他对祁月多少还是有些顾虑。

这一招,他的信心满满,几乎可以肯定,即便不能把祁月怎么样,也会让他狼狈不堪。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祁月非但没有狼狈,很快他便领教到了祁月的威力,一种痛到骨髓的痛楚让他瘫到在地。

杜威吃惊地说道:“你……你……”

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祁月喝道:“严老爷,究竟被你抓到哪里去了。”

杜威干脆把眼睛一闭,并不理会祁月的追问,严零雨嚯一声拔出宝剑,指着杜威说道:“你若是不说,我便把你是手指割掉,看你以后还能不能用剑。”

杜威说道:“要杀便杀,爷我皱一下眉头便不算疾风剑。”

祁月淡淡地说道:“我若是把你交给马三问,我想你会知道他的厉害。”

祁月的话音刚刚落下,杜威便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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