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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当年恨无穷(1 / 2)

 “怎样,与二皇子殿下是否相谈甚欢?”

低沉声音震动耳膜,栖雁瞟瞟箍在自己腰上的手臂,也不挣,没好气翻翻眼,道:“还能怎样?你又希望怎样?”正是心烦意乱之时,又有热气熏耳,急躁焦虑,难免口不择言,“还君之明珠,谢君之尺素,增君之慧剑,望君斩相思?”

话出口,便觉大窘,再听秦昕低低闷笑,不由愈加羞恼,脸颊竟染了层艳色。

“唔。”秦昕档下她手肘一击,圈得更紧,灰褐的眸弯着,欣赏她难得的羞涩,似嬉闹却又带几分真意道:“你能如此说,自然是好。”

栖雁轻哼一声,半晌踌躇道:“秦昕,秦家近来的麻烦是否当真不少?”

秦昕挑眉:“他对你说的?”

“立根未稳就难免要多多费心。”

总觉得……

“他怎会说这些?”栖雁摇头,叹道:“又何用他人相告,这些日子属秦家党系中不少人以各种名目获罪遭贬,真的没有关系么?”

秦昕眨眨眼:“你这可是在为我担忧?”

栖雁淡笑,竟有丝自嘲之意:“也是,你何曾需要我来操心。”

“不需要,可……”秦昕眸若星闪,“可我却希望你能为我忧心。”

栖雁心一跳,侧过脸去,暗道:我却不做无谓之事。

只是,心头愁云因何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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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初十四年,正月十七日,皇室外姓雨竹公主由曦帝钦赐完婚招文右相次子为驸马,其规格盛大为世人热道。

祁初十四年,正月末,楚亲王府郡主留于帝都,曦帝亲自下诏,为其与二皇子祁洛暄赐婚。

祁初十四年,二月初楚氏兄弟却突举起反叛世所哗然。

“我不明白郡主。”冰凝摇头道:“楚家如今势头正当,为何非要在此时举兵呢?”连她都觉得不可思议。

“只怕,不是他们想在此时谋反。”栖雁喃喃道:“而是不得不……”

“啊?”冰凝不解蹙额,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栖雁却兀自凝神,原来是这样,这一切怕从福城始就埋下伏笔了。

楚家于福城私会钨启使者却遭人破坏,事情闹得这么大却无丝毫动静,反受扶植。乍一看,扶楚家似只为造成四家不合打压秦家,但楚家早有异心上位者岂会不知?楚家得势必谋,此时秦家遭挤,势受损,又有前隙,心不同,便无忧其合谋。

怪不得,会荣恩为雨竹公主完婚,如此保易家无二心。

楚家留下三郡主为松懈防心,又岂知帝留楚家之女才是误导!

慢慢受紧掌心,栖雁低语:“楚家实乃被诱反之。”且,此局被设于局内的,定不只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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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拿着八百里加急,由钨启新君钨启韶亲笔写的书信,楚家倒是不笨竟倒戈与钨启昊结盟,难怪钨启昊先占边境三城,如此一来兵马粮道皆为其所有。臣子叛乱,内忧外患,曦帝那带着病容的脸上却不见焦急,开口一派温和,“暄儿,这次的事你办的很稳妥。父皇到底没看错人。”

“父皇。”祁洛暄眉带微愁:“儿臣总觉得如此行事还是太过冒险。”

“风险总是有些的,你无需过于担忧。”可是时间已经不多,“对了那楚家郡主你如何处置?”

“软禁于内苑。”

见曦帝眉头微紧,祁洛暄恭声道:“父皇之所以诱反楚家,一大缘由便是民心。天殒定国十数年,百废待新,民心向安而厌战,此时先起兵者必不得民心。楚家郡主不过一介弱质女流,便是杀了也无甚益处,不如借此显示父皇仁德。”

“仁德么?”曦帝看了自己优秀的孩子眼,那眼神几乎是位慈父,颔首轻声叹道:“也好。近来事多不胜数,暄儿你先下去吧。”

祁洛暄躬身告退,曦帝似有些倦怠的望着他退出的身影,喃喃道:“终究还是她的儿子呢。”那仁善之心……

“你说是么,殷?”

音落殿内凭空多出一人来,黑布遮面沉声道:“殿下仁德。”

“呵。”轻笑一声,曦帝幽幽道:“不错,暄儿他将来定能成为仁德的君主,所以朕要在有生之年替他除掉麻烦。”

“陛…下?”那声有些动容。

曦帝挥手道:“朕的身体自己再清楚不过了,而暄儿……”悠长一叹,“暄儿他若生在皇权已固,天下大定之时必为一代明君,可如今之势……”

“陛下,殿下聪慧智谋过人,陛下无需过虑。”

殷恭敬真诚道,曦帝却缓缓摇了摇头:“你不明白的呢,殷,不明白啊……”

双眼微微眯起,似看到了许久之前,他以为永远温婉柔顺如樱花般平和到极致的女子头一次,亦是最后一次在自己面前流露出激动的表情,那双从来只流溢柔波的凤眼也可以亮的惊人。

“我没料到自己的妻子竟如此聪慧,樱瑶,你可真令为夫惊讶了。”

“呵。”如花佳人笑得似哀凄若悲悯,“烈(曦帝名祁烈),你一直以为我什么都不懂是么?”见自己相伴多年的夫君眸光充斥着疑虑,那笑中苦意愈甚,“我倒宁愿什么都不懂呢。”话音很轻很轻,让人心里痛痒起来,“因为我就算明白什么,哪怕全都知晓,可是呢,有些事我却依然是不会去做的,永远都不会。”

暄儿,你毕竟还是你母后的儿子,即使明白不得不为却依旧犹疑,须知当此之时片刻的犹疑都可能是致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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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光跳跃,空旷的殿内有人负手而立,仰头望月,沉思不觉。

“二皇兄。”

祁洛彬笑眯眯地走近,轻拍了下祁洛暄右肩,后者却是一怔,如梦初醒般回首:“五弟。”

“二皇兄,你怎么了?”祁洛彬奇怪地瞅着他神思不定。

“还会有什么。”祁洛暄淡淡道:“楚家的实力比预计的要强太多,又与外敌私通……”

“呵,这又非一日两日了。”祁洛彬似是随心一句却令祁洛暄微讶,只听他又道:“父皇运筹帷幄,皇兄又何须过忧?”

祁洛暄定定看着自己的小弟,突尔觉得他长大了不少,为何一直不曾留心总当他是孩子了呢?曾被自己呵护在手心的小弟也快十五了,长得越来越高,他甚至比自己更像父皇些……

“二皇兄,你…你是否在担心周亲王之事?”见他半晌无语,祁洛彬小心揣度道:“楚家谋反,又勾结外敌父皇会下诏命周亲王前去平乱也在情理之中。”

确实在情理之中,可这话说出口却格外无力,又有谁不知这是在故意削其兵力呢?

“其实周亲王并无异心,这父皇分明是确信的。”祁洛暄只觉格外疲惫,否则换了他人还需防其突然倒戈,“可周亲王明明忠心一片,膝下又只有一女。”连子嗣也无,待其百年之后周家便无人可继,“父皇又何必非把周家牵扯进来呢。”

祁洛彬未语心中暗叹二皇兄私心使然,要不以其之智焉不知父皇此法原为上佳,削亲王之势,以固皇权,和是否忠心并无相关啊。

“皇兄你别忘了,周亲王他那个女儿可顶的过十个儿子。”

这话像是玩笑,固而祁洛暄亦打算一笑了之,但终究没忍住,似呓语般喃喃道:“她更不会……”

“我知道。”祁洛彬打断他,无端有些浮躁,那人似潮脱俗世,可是……“皇兄,她毕竟生在这红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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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需胜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梅萼缀于枝头,晶莹剔透,清雅之极别样妍丽。梅树下佳人倚风而立,一支简单的白玉簪斜插云鬓间,半拢半泻,衬得颊若白雪,微扬螓首,眉眼间似带愁绪。

秦昕无声踏过落英阵阵,轻柔地将佳人拢在件白绒披风里。

栖雁头未回,只瞟了眼披风领口处那双比绒毛更白皙的手,深吸口气,道:“我要走了。”

秦昕不见丝毫讶异,修长手指灵活地将束披风的缎带系好,微笑着将任他摆弄的人儿转过身来,微笑道:“我知道,所以才来给你加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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