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使清风看看自家主子桌上的信纸越来越多,青蛙,蝴蝶,纸鹤,还有各种千奇百怪没见过的折纸,再看看自己隐隐有发抖趋势的小腿,顿时欲哭无泪。
人家是飞鸽传书,到了他这里,便成了飞腿传书,清风恨不得就此撞墙了此残生罢了。
最后还是大少奶奶不忍心见他如此辛劳,才挥挥手结束了这一早上的奔波。
季初色在房间里久久等候,却不见清风的踪影,心里不由有些心急,时不时伸头朝门口望去。
这时候,天意端着一碗冰糖雪梨汤慢慢走了进来,她一露面,季初色便惊喜地睁大眼睛,“娘子,咳咳”
刚一开口,就不由咳嗽起来,天意带着笑意的神情立即消散,她快步走到榻前,空出一只手轻轻拍着美人的后背,“别着急,慢慢说话。”
季初色咳得满脸通红,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他的心情。他伸手抓住自家娘子的衣袖,抬起双眸,看着她,惴惴不安地说道,“娘子,还生我的气吗?”
“怎么不生气?”天意见他没事,眨了眨眼,恶作剧的念头便涌上了脑子,她不由板着一张脸,背过身,不欲理会他。
明明方才娘子和他在纸上还说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脸了,季初色有些迷茫不解,但是心底不由更是焦灼起来。
见美人眨着湿漉漉的眸子,一副被抛弃的模样,天意觉得自己再也装不下去了,她伸手拍拍美人的手,笑道,“好啦,跟你开玩笑的,我不生气,我也有错,我不该怪你。”
天意的话一落,季初色立即喜笑颜开,“娘子真好,娘子是天底下最善解人意的人。”
天意毫不怀疑,若是美人现在要是站在地上,一定会绕着桌子蹦蹦跳跳地鼓掌欢呼。
她无语了,只是心里更多的是欢喜,她按住美人手舞足蹈的手,“你现在还生着病,不要乱动,要是再受寒了怎么办?”说着便将美人的手收进被褥里,顺便把被子拉高。
季初色眨着眼,看着娘子做着这一切,顿时安静了。
天意也顺势坐在了下来,她将一手搭在被子上,然后转头轻声问道,“现在身子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季初色摇摇头,后来想了想又点点头,在自家娘子疑惑的目光下,试着扬了扬头。
见美人这般可爱,天意失笑,“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喉咙。”娘子把他的手都藏进了被子里,害他都不能伸手指出来,而且对于他动作的暗示,娘子没有看出来,季初色有些着急,于是他哑着声音说道。
听见美人的声音更沙哑了,天意收起了笑容,“似乎比刚才更严重了。”
这时,她突然想起被她遗忘在一旁的冰糖炖雪梨,于是立即站起来,端过桌上的碗,递到美人面前,“来,喝点雪梨汤,润润喉。”
季初色听话地接过去,饮了一口,当即皱起了眉头,“娘子,好甜。”
“恩恩,良药甜口,赶紧喝了。”天意笑着回道。
良药甜口?有这个词吗?季初色有些迷糊,但是还是皱着眉头,将它一饮而尽。
接过空碗,天意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将空碗递给了三心,因着昨日整夜都没睡,她让侍墨明月几个丫鬟都先下去休息,此刻在身边服侍的都是二等丫鬟。
天意转头,见美人安安静静地靠在枕头上,心里不由得一软,然后,她将手伸进脖颈里,摸索了一阵,最后掏出了一块穿着红色细绳的藏青色玉珏,接着把它解下来搁在手心里。
“娘子,这是什么?”一直注视着自家娘子的季初色,不由凑过去,伸手点了点娘子手上的物什,然后抬起头好奇地问道。
天意笑了笑,“这是一块开过光的玉珏,可以保佑佩戴者平安。美人,你转过头去,我来帮你戴上。”
季初色听话地转过身,感受着娘子轻柔的动作,他摸了摸胸前的玉珏,后知后觉地问道,“娘子,真的是送给我吗?”
天意收回手,看着美人不敢置信的神色,不由莞尔,“你说呢?不是都戴在你身上了吗?”
季初色不由喜上眉梢,低头把玩着胸前的玉珏,欣喜说道,“娘子真好!”
看着爱不释手的美人,天意也不由勾起唇角,其实这不是一块普通的玉珏,记得父亲说过,在她刚满月的时候,一位得道高僧曾为她算过命,说她一生命途多舛,但是命格贵不可言,最后高僧留下了这一枚玉,说可以保平安,驱除邪魔,避灾趋福,要她时时刻刻佩戴在身上,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刻,不能让她离身。
她以前对这些神鬼仙魔是不信的,但是她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间,她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况且高僧说了,这玉珏可以保平安,避灾趋福,她想,说不定还有安神定魂的功效,她回想起美人昨夜不安的梦魔,便想将这块玉珏送给美人,愿他不再受那些梦境地缠绕,做一个轻松快乐的人。
至于高僧说的那些话,她笑了笑,然后将目光投注在美人身上,夫妻本是一体,没有一个过得好,另外一个却过得不好的道理,也没有一个过得非常好,另外一个却过得非常不好的道理,所以,她愿意将这一块玉拿出来。如果有一天,要拿她的半条命救美人,她想,她应该也是愿意的。
“娘子,这块玉有名字吗?”把玩了一会儿,季初色抬起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