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玉奴默默不语,心想自己真是自作多情,怕他病体未愈,不顾自己的尊严跑到青楼里去找他,哪知道他温香软玉在抱,享受的很,明明是多情公子,不过是漫撒柔情,亏自己还以为自己是他的弱水三千中的唯一,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也。
又羞又愤又恨又怒,恨不得能身生双翅,离开张藏,离开这里。
回到房中,张藏一把将玉奴抵在墙上,问:“你这是做什么?在生我的气吗?”
玉奴冷笑一声:“我有什么资格生你的气?你愿意去哪里,那是你的自由,与我有什么相干。”
张藏说:“还说没有,你吃醋了。”
玉奴就是一愣。忽然就尖叫起来,用力推开张藏,说:“你走,你走,我不要见到你。”
吃醋,自己居然吃一个青楼女子的醋,而且,还是为着不是相公的另一个男人。
玉奴羞愧难当,又恨自己,眼中含泪,悔之无及。可是自己的心,为什么会不受控制的沦陷?为什么看到他和别的女子温柔缱绻,会心痛?
张藏却哎呀一声,脸色惨白,居然就倒了下去,玉奴以为他又在装,就恨恨地说:“不用装,你若是有病,也不会在怡月那里乐不思归了。”
张藏强笑,说:“你这是承认果然在吃怡月的醋了?我去那里,是为了躲开追杀我的人,我和怡月,不过是相互利用,各取所需而已,对你,我是不同的。”
玉奴脸通红,转了头说:“我为什么要信你,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人追杀你?”又听他说他待她与别人不同,不知怎么,居然觉得安慰。立刻恨自己毫无立场,坚决不理他。
张藏道:“你不是不信,是不愿意相信。”
玉奴半信半疑,盯着张藏的眼睛,想要看出来他是不是在撒谎。可是那里无波无澜,只有火热。玉奴不由得低了头,眼睛触到张藏的胸部,他的手紧紧的攥着衣襟,仿佛在用尽极大的力气在克制着疼痛。衣服上已经洇红了。玉奴惊叫一声,扑过去掰开他的手问:“你受伤了?”
张藏叹息一声说:“本来快好了,刚才一路追你追得急,又被你用力一推,伤口又裂开了。”
玉奴替他除掉外衣,果然见他的白色内衣被血染红了一大片,忙颤抖着扶他坐下,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张藏一手揽了玉奴在怀,说:“傻瓜,我怎么会怪你。”
玉奴不敢倚靠着他,手颤抖着抚上他的胸,流着泪,问:“是谁伤了你?”
“是盗匪。”
“你和他们无冤无仇的,他们为什么要追杀你?”
“前些日子,我押着一批货从附近过,被他们抢劫了货物,我一时不愤,告了官,用重金贿赂了知府的王公子,就是今天你遇到的那个人。官府派兵剿灭了这帮盗匪,但有一股余孽留了下来,知道是我告的官,所以来寻仇。前几日我陪你上山游玩,被他们发现了,所以……我怕他们伤了你,所以躲在青萝楼。”
“你要紧不要紧,找个大夫看看吧。”玉奴颤着声音,不忍看他的伤口。
张藏握住玉奴的手说:“没事了,我这里有外伤的药。这里再痛,也抵不上你的误解带给我的痛强烈。”
“你别说了。”玉奴垂下头,说:“都是我不好。”
“玉奴,陪着我好不好,哪怕上天只给我们一年的时间,或者一个月、两个月。我只想要你。”
玉奴心乱如麻,她低着头说:“你别逼我,我不知道,我好害怕。”
“别怕,玉奴,有我在,我会保护你,我会疼你一生一世。”
玉奴流着泪摇头,说:“为什么,为什么,让我现在遇见你?”
张藏拭掉玉奴的泪说:“嘘,我感激上苍让我在这时候遇见你,在我和你都是最美好的时候相遇,就算将来只有回忆,我这一生也不枉白过了。”
玉奴破涕为笑,说:“你说话,总是这么情意绵绵的。”
“情意绵绵,也只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