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子佩与静颜以兄妹相称,倒也相处自然。
子佩待静颜如亲生的妹妹一样,没有静颜的救助,自己早已埋在地下快一年了,这份恩情他是永远记得。
到了这东城,谁不知道这“威远镖局”的威名,很多人以进入威远镖局为荣,就是一个小丫鬟也是炫耀的资本,事实上他们给的待遇最好,还有一点就是最根本的,凡是在威远镖局的所有人的家属得到了一份人身保险,没人敢惹他们。
恰逢威远镖局招聘厨师,子佩揭下了招聘榜文。
子佩在二十一世纪就是一位食者,同时也做得出一手好菜,那天子佩是以一碗八宝粥打败了所有的厨艺高手,按照现代的观点,这八宝粥完全可以申请专利。不过,很遗憾,自从那次比赛后,全长安的富庶人家都会做八宝粥了,并且还产生了各种各样的八宝概念型粥:老年八宝粥,中年八宝粥,小孩八宝粥,婴儿八宝粥,竟然还有人别出心裁做出了九宝粥,作为了宫廷特供粥。
这些人的仿制能力太强了。
八宝粥注重养生,自然没有什么特别的食材,也没脂肪,此时是纯天然的食品,自是比二十一世纪的八宝粥更加原汁原味,又是绿色环保,价格也低,对于那些富庶人家可以刮掉厚厚的肚子,自然得当场的评判者的好评。
另外还试了一下子佩的菜艺,子佩自然注重于清淡,而那些评委拿着一碗菜自个儿全部吃光,再也不愿意跟别人分享,子佩没法只得一个评委给他炒了两个菜,只吃得他们喊爽,比去那个地方玩还爽。
这样子配就正式的进了镖局的厨房了。
秦地有一道松籽羊肉,色香味俱全,闻之气味绕梁三日,百味索然。
那松籽就如镶嵌在牛奶膏上面的一个小小的淡黄色的**,整齐排列在四方形的乳白色的膏点上;用嘴轻轻的咬一口,含在嘴中,犹如新生婴儿含了一口奶,细嫩、滋润,慢慢儿在嘴中化了,才恍然想起这滋味似曾相识,又绝无相同,最后剩下的只有流连往返,回味如诒。
越美妙的滋味越容易被平淡和普通所掩饰,就在吞下那食物之后,那美妙会变得模糊,记忆的瞬间的减弱会引起味觉的更为强大的欲望,而此时继续吃下去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美好的食品是用嘴品尝的,再美好的字眼都不能描绘出那种感觉和知觉,甚至有些是整个身心的触动。
记住要用心去鉴别。
红枣糟肉也是秦地的一道名菜,它采用上等的猪五花肉、大红枣及醪糟胚等长时间蒸制而成,其外观玲珑似水晶,色泽棕红、油润光亮,吃起来肥而不腻,甜香软糯,入口即化,无论菜相、味道都十分诱人。
子佩把二十一世纪的一些陕西名菜照搬,再配置以他们当时的特色,一个一个的送上了桌子,吞进了他们的饥饿的胃中,但是很可惜的是他们的嘴十分的粗糙,除了两个简单的字眼好吃说以外再也说不出有半点水平的字眼了,这使子佩感觉到伯乐不常有了。
久而久之子佩也想通了,他们本来就是些粗犷之人,他们的味觉只有那很单纯的感识苦酸辣甜咸,细腻精湛灵巧悬乎只是神乎其技。他们的味觉语言很贫乏,无法领略这食物中的任何细节,他们只记得他们的刀枪剑。
渐渐地,子佩在厨房中也麻木了,犹如在这个现实世界中被千色万味所染一样,只要走在这万千世界中,无人能识别出他来,他已经与别的人毫无区别。
厨艺与做学问同出一辙,非常希望得到人们的认同甚至欣赏,不过被人诋毁是另一个层面的成就,最可悲的莫过于寂然无声,就像目前在这般蛮夫中混一混了。
这些日子在威远镖局里当厨师,却少了很多的习练武术的时间,每天清早天未亮找个空旷的地方练习一下,只是感觉到自己的功夫落下了很多。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人首先要生活。
静颜虽然还俗,只是她对这尘世间还是不熟悉,在庙堂中她每天的必修课是烧香拜佛,诵经抄经,而在这凡世她得像普通人一样生活。
自小在寺院中长大,尽管年龄尚小,但她多了几分的沉默,没了半分的少女的天真和活泼,很明显她和子佩相处得很尴尬。她似乎还不明白这女孩的真正含义,也没能完全接受妹妹这个身份。她与人沟通极少,就是在子佩也是一样。
在厨房,子佩也是很小心,自己毕竟在这个世界毫无根基;很明显,厨房中的人也对他很陌生,这种陌生是一种异群似的非认同感。他们好像并不打算接受他。
不管出于真心还是新鲜,威远镖局的所有的嘴巴很认同子佩的味道,这无疑也挑战了原来几乎所有厨师的厨艺。
厨房总管魏德彪在威远镖局炒勺几十年,各地菜式、各种烹饪技术无所不熟,各种花式也无所不精;哪知子佩一到,就把他晾在一边,大家动不动就是子佩炒菜,他虽然不吭声,但是他心里的失落感确实十分的明显。
子佩并不是个很心细的厨师,他也不刻意去奉承别人,似乎有种男子汉大丈夫气概,就像他的剑术一样,宽阔而坦荡;他作为一个武者,这无可厚非,能得人仰慕;只是他现在在小小的厨房之中,这就是他的缺点了。在厨房,人和人之间讲究到面面俱到,就像蒸包子一般讲究每个包子的气顺畅通。
魏德彪有一个女婿叫鲜有才,使得一手好毒,人称“毒蝎子”。此人平时很低调,自然他的名号也鲜有人知道,不过镖主知道,当初招揽他时,也是因为他的这手施毒的本事;会使毒自然防毒也是一大高手,镖局在外行走押镖,防毒自然是第一要着。
“岳父大人,近来听闻厨房新来了一个厨师烧得一手好菜,你闷闷不乐,是不是他惹你生气了?”鲜有才见自己的岳父这段时间闷闷不乐,平时也不吭声有点儿担心。
“嗨,自从他到厨房后,为父的地位岌岌可危,众人只知有他,不知有我,甚是烦恼。既生瑜何生亮啊!有他没我,有我没他。不过你放心,大家也只是图个新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