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公公辛辛苦苦抢来的石刻,竟然是块假的,铁黑虎,你得给我一个交代。”郑泰怒气冲冲,盯着铁黑虎。
“郑公公,我对督主可是一片忠心啊,只怪那何太极太狡猾。”铁黑虎慌忙解释道。
“好吧,石刻的事就算了。上次黄金被弱水宫的人所劫,也是你负责的吧,这次若再有什么意外,你我可都不好向督主交代了。”郑泰拨弄着茶杯道。
“是是是,公公说的是。”铁黑虎连忙点头。
就在他们谈话的同时,屋顶上一个黑衣人正紧紧盯着他们。
铁黑虎继续道:“不知那批银子,公公到底藏在何处?”
郑泰轻轻一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谁也不会想到,我就把银子放在门口的马车里,而且周围还没有守卫。”
铁黑虎哈哈大笑,竖起大拇指道:“高,实在是高。”
屋顶上的花千树不禁暗暗发笑:“蠢,实在是蠢。”
轻轻飞身,花千树便到了门口,发现了马车,果然周围没有一个守卫。
当然,花千树不知道的是,另一双女子的眼睛,也正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大宅里,郑泰和铁黑虎继续聊着。
郑泰突然面容一冷,道:“鱼已上钩。”
铁黑虎笑道:“一切果然如公公所料,在下佩服,佩服。”
花千树跳上马车,掀开帘子,果然看见一个箱子。
花千树提起箱子正欲走,却见一条铁鞭如闪电劈来,他慌忙闪避,那马车却已被劈成了两截。
他暗自庆幸躲过了这一鞭,否则断为两截的,就是他。
不料那黑衣人又一鞭袭来,那铁鞭又细又软,却如一条蛟龙卷来,花千树忙闪不及,右臂上已多了一条血痕。
花千树虽已见过许多用鞭的高手,但能把鞭练得如活的一般,却只此一位。
花千树正欲拔剑,却发现双手提着箱子,又不愿放下,只恨没有第三只手。
鞭影快速闪来,似长了眼睛,如迅雷一般快。
花千树躲无可躲,顺势以手中的箱子挡之,只听“嘭”的一声,两人皆惊呆了,箱子里一大堆石块落了下来。
“不好,中计了!”花千树正一说完,“嗖嗖嗖”一阵利箭向二人飞来。
二人背靠背,一人挥舞着长鞭,一人挥舞着利剑。此时毋须多言,二人都明白,只有同仇敌忾,才有可能活着出去。
郑泰手一扬,那些人便停止了放箭。
“七煞夺命鞭?”郑泰走上前去,问使鞭的黑衣人,“你可是唐门中人?”
“要你管!”那黑衣人提鞭而起,铁鞭立即化为七道鞭影,向郑泰击来。
“天罡罩。”郑泰大喝一声,一个坚不可摧的圆形气罩便围在周围。
若非此罩,想必郑泰此时已粉身碎骨。
“裂!”又是大喝一声,一阵气浪散开,花千树和那黑衣人皆被震得摔倒在地。
郑泰又一掌袭来,只见白光一闪,千万支剑影便朝他射来。
掌气与剑气相击,顿时周围山石俱碎,恍惚之间,花千树和那黑衣人已不见人影。
“无极剑法?”郑泰大惊失色,突然嘴角流出了血。
因为就在那一刹那,一片树叶已经射进了他的身体。
那黑衣人暗器出手之快,没有人能够看清。
郑泰依然坚定地抹了抹嘴角,冲周围的人喊道:“还愣着干什么,追,别让他们跑了!”
古道外,芳草碧连天。
二人一路逃了好久,才慢慢停了下来。
花千树摘掉面巾,问道:“你也是为了银两而来?”
“花木头?”那黑衣人大惊,“竟然是你!”
花千树一听,道:“你是,唐姑娘?”
“你还记得我?”那黑衣人摘下蒙面,确是唐婉。
“唐姑娘,没想到能在这儿遇到你。”花千树望着她,满是激动。
唐婉皱眉道:“我怎么发现每次碰到你,都是被人追得满街跑,你真是我的克星。”
花千树笑道:“说不定我是你的福星呢。”
“哈哈哈哈,死到临头了,还有时间在这儿打情骂俏。”阴气森森,天空中飘来郑泰冷冷的声音。
“我太轻敌了,没想到郑泰的武功这么高。”花千树说完,拉起唐婉就跑。
唐婉一脸不屑:“你要是见到刘纯喜,你就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可怕。”
二人一路跑,东厂的人一路追,显然,他们跑得比东厂的人要快。
东厂的人跑,是为了立功;他们跑,是为了活着。
江湖如此,人生亦如此,跑得慢,就得死。
二人终于停下了脚步。
不是因为他们不想跑了,而是因为没有路了。
古语云,车到山前必有路。却不知,山前往往多悬崖。
前方,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怎么办,花木头?”唐婉惊恐地望着花千树。
危急时刻,依靠男人是女人的天性。
此时,郑泰已追了上来,像追上了猎物一般地看着他们。
郑泰冷冷笑道:“放下武器,本公公留你们个全尸。”
在前有悬崖后有东厂走狗这种无人的情况下,花千树望一眼唐婉,小声道:“若与他硬拼,我们肯定都活不了,若跳下悬崖,或许还有生还的可能。既然老天把我们逼到了这里,不如,赌一把。”
唐婉道:“好!死,也不能死在东厂狗的手里!”
花千树点点头。
他不是一个喜欢赌博的人,但他明白,人生很多时候,不得不赌。
二人紧紧握住双手,一股暖流涌上心头,面对死亡,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
人的一生,或许有很多人能与你同生,但共死的,却并不多。
相视一笑,如两颗流星划过,二人跃下了悬崖。
郑泰静静地看着,没有言语,没有表情。
突然,他捂住胸口,喷出一口血来。
花千树和唐婉永远想不到,此时郑泰已身负重伤,根本没有能力杀得了他们。
人们所恐惧的,往往是恐惧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