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聿庭倒也没有拒绝。
他摊开手掌,却正好触碰到傅知恩冰凉纤细的手指。
傅知恩下意识的缩了缩,南聿庭显然也感觉到了。
他故意任着筷子落到地上,压着嗓子语气不悦:“就这么不愿意碰我?”
“没有。”傅知恩很快应道。
怕他再问,忙招呼着毛姐过来:“毛姐,再拿一双筷子。”
自从和南聿庭结婚后,他给她的感觉始终都是强势的,强势到毫无道理,让她招架不住。可刚才的那一下……
让她想起了曾经那个她熟悉的南聿庭。
南聿庭脸色微沉,可碍于老太太,终是没有再开口。
倒是餐桌对面始终饶有趣味地观察着两人的南起云开了口:“毛姐,顺带再带个玻璃杯过来。”
随即,才解释道:“聿庭眼睛看不见,要是一个不小心碰了高脚杯,弄脏衣服也就不好了。”
傅知恩刚才还猜着他想干什么呢,见他这样说,便知他不怀好意。
他是故意的!
傅知恩蹙眉,寻思着该不该开口。
却见身侧,南聿庭面不改色道:“不劳大哥费心,我再看不见,也是南方集团的总裁,几件衣服总还是买的起的。”
南起云也不生气,低笑道:“还是注意点的好。”
兄弟俩的对话表面和善,实则火药味十足,老太太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当即开口:“都忘了南家的家规了是吗?食不言寝不语,还用我来教?”
……
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
好在饭后南起云也没有多留,不久便离开了。
老太太避开南聿庭,让毛姐从厨房不知拿了一袋什么出来,就放在茶几上。
“奶奶?”傅知恩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
却见老太太打开布袋,从中拿了张纸条出来:“知恩呐,该说的我都说过了,你也答应我会为南家添个一儿半女。但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这是我让人特意去医院配的,用法和剂量上面都写清楚了,回去按时吃。”
傅知恩看着手里写的满满当当的字条,有些不是滋味。
她知道,老太太是为了她好。
但南聿庭……
“听见没有?”老太太见她愣着,提醒道。
傅知恩点头:“好,我会按时吃。”她将桌上那袋药收起。
恰好这时候南聿庭也从楼上下来。
南聿庭下午还要去公司,所以两人没有多留。
和老太太告了别,便驱车出了老宅。
陈北开车,而南聿庭和傅知恩则坐在后座。
一路上,异常安静。
傅知恩看着窗外,有些出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响起一阵短信提示音。
傅知恩拿出手机,见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晚上八点,城中花园,不见不散。
署名:南起云。
傅知恩觉得奇怪,她和南起云之间,就算以前她为了攀南家想过利用他,但严格说来并没有任何交集,在他回国的第一天晚上却约了她见面,为什么?
还没想到要怎么回复,便见耳边传来南聿庭冷冽的嗓音:“这么快就联系上了?”
语气中略带着讥讽。
傅知恩闻言,下意识地回头看他,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只是后面的话没问出口。
呵!他冷笑:“我是瞎子不是傻子。”
他顿了顿,语调变得冷了:“傅知恩,嫁给我这样的瞎子是不是很后悔?能攀上南起云,你会很得意?”
话说的有些过分。
陈北透过后视镜扫了两人一眼,没敢吭声。
傅知恩紧攥着手机,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而南聿庭却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他阴沉着脸冷声道:“怎么,被我说中了?”
傅知恩深吸口气:“你别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南聿庭冷哼。
傅知恩略有些敷衍的态度让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嘴上便更不饶人:“我的无理取闹和你的水性杨花相比,哪个更严重?”
“南聿庭!”傅知恩低喝,她几乎直起身子看向他。
前座,陈北缩了缩脖子,尽量减轻自己的存在感。
似乎感受到了傅知恩的目光,南聿庭也“看”过来。
一双眼漆黑深邃。
如果不是知道他看不见,傅知恩甚至不敢直视他的眼!太深,深不见底,让她根本看不透他!
她深吸口气,片刻,才开口:“停车。”
“啊?”陈北一时没反应过来。
傅知恩又强调一遍:“我说停车!”
陈北往前面路段看了看:“太太,这个时间不好打车。”
见傅知恩坚持,陈北有些为难地看向南聿庭:“南总……”
却听南聿庭开口:“没听见她话吗?停车。”
大概是因为生气,声音拔高了些,且有些僵硬。
陈北无奈,只得找了处地方停了车。
傅知恩下了车,才觉得原本压抑的心情放松了些。
南起云发来的短信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握在手里都觉得沉甸甸的。她不清楚他究竟想干什么,但她不傻,不会任由他摆布。
傅知恩想着,便删了那条短信。
车上,陈北正琢磨着南聿庭的心思,便见后座传来南聿庭的声音:“停车,把我放在前面的咖啡厅。”
陈北环顾四周:“总裁,这里离公司太远了。”
“听不懂?”南聿庭微微蹙眉。
陈北虽然不解,却也没有多问。
车子停在咖啡厅门口,他下车,替南聿庭开了车门:“总裁,是要在这里约见什么客户吗?”
却见南聿庭只留下一句:“我自己进去,五点过后来接我。”
说罢,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