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珣只好回了头,他缓缓地走了过去,看了看郗超,又看了看谢玄,似乎在问他们俩你们俩怎么在这。
“这纯粹是巧合。”郗超挥了挥手,示意那几个美人离开。
“事实上,有一半是假的。”那几个美人离开后,谢玄才说,他有点尴尬,“我掉了钱袋。”
“是的,我看见他丢了钱袋。”郗超得意洋洋地笑了。谢玄气得要命,然而现在他得靠郗超付账,所以他硬忍着没有发作。
“他,”郗超指着谢玄,“在大街上做件好事,抓了个贼,耍了三十六般武艺。”他舞动着双手学谢玄的样子,“一个漂亮的转身,这个我可学不来,一个漂亮的转身,他的钱袋掉了,然后他进了这儿。”
谢玄脸色稍红,尴尬地低下了头。
王珣和谢玄都知道看见那一幕的郗超故意不告诉谢玄,为的就是要看他的好戏的。
王珣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好在忽然想起他之所以来这儿是有原因的。他看了一眼谢玄,又看了看郗超,决定说出来:“桓都督找你。”他看着郗超。
“你不把这事儿说出去老子就不把你不干事儿老往这儿跑的事情跟桓都督说!”谢玄此话一出,王珣忽然觉得这家伙天真得有点儿可爱了。
不过一听桓温找他,郗超不再继续挖苦倒霉的谢玄,催促王珣一同前往都督府了。出了竹趣苑,郗超家的马车已经停在门前等他们了。
“怎么会……”进来的时候马车明明还不在的,王珣算是服了郗超了,“算了,我不去了。”他没上郗超的马车。
“送你一程?”坐上马车的郗超拉开帘布看着下面的王珣。
“不了。”王珣摇了摇头,“他是找你了,我通风报信就已经够坏的了,现在还跑过去主动告诉他说老子做了什么,岂不是不怕死地摸老虎胡子么。”
“随便你。”郗超放下布帘就叫车夫跑了。
“元琳!”王珣才想走,谢玄又把他叫住了,“回来,回来。”谢玄朝他招了招手。
王珣回过头看了看他,想了想,走了进去。
“怎么了?”虽然谢玄是他妻子的弟弟,但除了公事,他们俩平时甚少来往。
“刚才您也听到了……”
王珣立刻明白了,他从袖中拿出几粒银子,扔了一半到桌面,把另一半重新收回袖中。“这郗超也真是的!”他骂了一句,怒气冲冲地跑了。
王珣走后,谢玄没脸面待下去了,也跑了。竹趣苑的美人是建康之首没错,但他发誓这辈子永远不再踏足这儿。
怀着郁闷的心情回到家中,一脸随时准备看好戏的谢安正在喝着茶。
“你去哪儿了?”谢玄没跟他打招呼就黑着脸走过大厅,谢安叫住了他。
“没哪儿。”谢玄打死也不会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他忽然闻见那茶水的味道挺香,“哪儿来的呀?”
“啥?”谢安端着茶杯,看着他。
“茶。”谢玄指着那杯子。
“从会稽王那儿拿的。”谢安放下了杯子。
“你真不客气。”谢玄走过去坐下来,他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倒进口里,“烫!”他把茶水喷了出来。
“你……”谢玄喷出来的茶水掉落到谢安的杯子上,但他没有生气,他默默地把那杯茶倒掉,然后叫下人把桌面上的东西全部撤走,“浪费了,那真是好茶。”
“你再去他那儿拿些不就完了。”谢玄不以为然,“反正现在他也没心思倒腾这玩意儿了。”他想了想,“你倒是有心思。”
“幼度,我记得以前好像夸过你有礼貌。”
“谢谢。”谢玄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坐下,坐下。”谢安指着榻子,“我不问你发生了什么尴尬事儿。”
谢玄看了看那张深棕色的榻子,想了想。
“我听见你说会稽王没心思倒腾茶道了。”
“可不是么!”谢玄谢玄一屁股坐了下去,“桓都督大概又要提还都洛阳的事情了。”
“你这么认为?”谢安笑了笑。
“别给我来这套!”谢玄有点不高兴,“你怎么看?”
“他又要提还都洛阳的事情了。”谢安重复了谢玄的话。
“哦?”没料到谢安如此迅速地肯定,谢玄一时没了反应。
“你认为还都洛阳对么?”谢安认真地看着他。
“老实说,我还真认为还都洛阳是对的。”谢玄挪开身体,好让下人把那些茶杯茶壶收走,“如果都城在洛阳,前线就必定会向北移不少,这样对光复北方可大大有好处。”他想了想,“只不过,他的小心思大家或多或少都知道。”
“所以,恐怕没几个人赞成。”谢安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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