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梁昂首骑马来到阵前,说道:“罗大人,别来无恙。”
罗大纲哈哈大笑,说道:
“张嘉祥,十年前你来投奔我,还敢披发纹身,一副英雄模样。如今你做了大官,扎起了辫子,模样丑极了。你要是脱下盔甲,换上武将官服,活脱脱一个跳梁小丑呢!”
罗大纲说完,太平军阵营内轰然大笑。太平军最恨叛徒,此刻见到张国梁,纷纷骂道:
“呸!叛徒!当初要不是罗大帅收留你,你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无耻混蛋!恩将仇报!心肺被狗吃了吗!”
“天军驾到,你张小儿还是赶紧弃暗投明吧。不然,天军定杀得你们丢盔弃甲,哭爹喊娘!”
……
清军那边也不甘示弱,对着太平军大骂,无非说太平军目无君父,蹂躏乡里,侮辱儒教等。
过了好一会儿,阵前叫骂声才渐渐停下来。
张国梁又怒又恼,战马也焦躁得来回踱步。他大吼一声:
“都给我闭嘴,两军交战,哪有什么婆婆妈妈的。老罗,你我早已恩断义绝,彼此各为其主,没什么好说的。你要是够英雄,咱们两个来阵前单挑。你赢了,我就此退兵,我赢了,就请你让出灵坎桥。”
罗大纲正要应战,底下一员战将拍马来至阵前,说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跟罗大帅单挑。”
那战将不是别人,正是罗大纲的族弟罗琼树。
张国梁认识罗琼树。当年罗琼树尚未知名,只是罗大纲手下的亲随,而张国梁已是罗大纲的心腹骨干。眼见罗琼树不给他面子,张国梁大怒,拍马向前应战。
两军战鼓声起,将士们都紧盯着阵前的罗琼树和张国梁。
只见罗琼树骑一匹毛栗色骏马,手持一柄长矛,未着盔甲,只在头上包着一块黄头巾。张国梁骑一匹高大的银灰色骏马,手持一柄银色长矛,全身披挂盔甲。
两人骑马向对方冲去,“铛”的一声,矛尖相撞。两人力道极大,溅出数道火花。
罗琼树本就身体精瘦,又未穿盔甲,所以显得十分灵巧。张国梁身材高大,顶着烈日穿戴盔甲,在马上稍显笨拙。
两人交战五六个回合,彼此难分胜负,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只是罗琼树体力不如张国梁,时间一长,内心焦躁起来。眼看又要交手,罗琼树暗中轻勒缰绳,降低坐骑速度。不出意外,此次交手又是平手,谁也没伤着对方一根毫毛。
紧接着,罗琼树调转马头,孤注一掷,用尽全身力气,使出一招绝技-“回马枪”
张国梁猝不及防,身上中了一矛。只可惜,他身着盔甲,罗琼树的长矛只伤到他的皮毛,未及筋骨。
张国梁忍住疼痛,夺过罗琼树的长矛。罗琼树兵器已失,战马又因为紧急调头而速度骤减。张国梁瞅准时机,一矛刺向罗琼树。
罗琼树眼疾手快,闪身躲过长矛。张国梁没有刺中罗琼树,却刺中了他的坐骑。战马吃痛,瘫倒在地。罗琼树也从马上跌了下来。
罗琼树正要逃跑,却被张国梁赶上,被他的矛尖锁住喉咙。
罗琼树认输,正闭上眼睛等死,却听得张国梁大声嚷道:“老罗,我此番饶罗琼树一命,算是报答你当年的知遇之恩。从今往后,我与你们罗家再无瓜葛。大家各为其主,休要再提当年那些破事。”
罗琼树看了张国梁一眼,只见他双眼阴鸷,满脸通红,浑身透着浓浓的杀气。罗琼树不敢再逞能,慌忙起身跑回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