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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集(1 / 2)

 第三百零五章预言成真

马默坐在马车里,越是远离长老院,怒火越大。

丹顿.霍姆的插手,让他必须重新计画下一步。他更想不通的是,丹顿.霍姆为什么会插手?

之前对学院用兵,丹顿.霍姆并没有出面,只在他企图连西陆军团一起调动时,丹顿.霍姆才经由亲近的大臣转达不满。于是,马默只好收手。并不是因为他怕了丹顿.霍姆,只是不愿在大局未定的时候,与之冲突,何况,当时,他攻打学院造成帝国动荡的目的,基本上已经达到不少,只可惜后来竟然是那种结局!

帝国东西陆军团出乎意料没有重大损失,马默必须想办法增加损失,他与长老院商议的通缉,也只想调动东陆军团,他以为,这是丹顿.霍姆能够接受的限度,不过,如今看来,丹顿.霍姆已经改变了策略,打算积极掌控帝国。若不是如此,丹顿.霍姆不会找上长老院。

但,为什么?跟之前神迹密林的行动有关吗?

马车驶入宅邸,马默走下马车,一边往书房走去,一边想着要将丹顿.霍姆的改变传回族里。

却在踏入书房的刹那,马默倏地从思索中醒神。抬头审视面积不大的书房,双眼闪出谨慎的光芒。没有看到人影,马默偏偏感觉到了危险。

“谁?”马默沉声喝道,他可以感觉到一种存在,足以威胁他的存在。

突然间,书房的门“啪!”的一声关了起来,接着,一道颇具磁性的男子声音响起:“看来,是我小瞧你了。”

马默大吃一惊,立刻反应,魔能一转,微卷的白发瞬间转成一头又亮又直的茶色长发,脸上的皱纹没了,脸形、身材拉长,鼻子挺起,眼睛由蓝转成暗褐。转眼间,马默变成一名三十余岁的英挺男子。

“既然敢来,难道还不敢露面吗?”马默的声音由低沉变得响亮。

一声轻笑响起,一道淡而模糊的身影出现在窗边,逐渐清楚,转瞬间,一名看来稍年长一点的俊美男子出现眼前。

“你是窝索尼科吧?听说你是沆罗手下大将。”男子神情从容,一点都不像是敌对的一方。

马默眯起眼,锐利地盯着男子,冷讽道:“相信阁下特地来到这里,不是为了要说这些废话吧?”

“当然不是。”男子也不气怒,反而颇为认同地点点头:“我只是路过这里,刚好遇上族人,顺道帮个小忙罢了。”

横竖他的任务已经取消,顺手帮个小忙倒也不算什么。

“帮个小忙?”马默冷哼一声,双眼更显锐利:“若在下没有料错,这个忙该是丹顿.霍姆,不,应该是沙卡伊多,希望你帮的吧?”

丹顿.霍姆的真正身分,就是神族二十五旗成员之一的沙卡依多。

“你很聪明。”男子不愠不火,淡淡承认。

马默全身警戒,因为他知道,沙卡伊多会讬此人前来,就表示此人有绝对高于沙卡伊多的实力。若以此判断,此人有极大的可能会是……双卫五天!

“你是双卫五天里的哪位?”马默神情谨慎,全身更是蓄势待发,准备应付随时可能发动的攻击。

男子嘴角一勾:“昊天。”随着声音,昊天的身躯直扑而出。

这天起,首相失踪了!奇的是,不到一日,帝国皇帝巴.韩诺被发现暴毙于寝宫。短短一天时间,帝国上下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六个皇子中,除了流亡在外的六皇子外,其余五个皇子各拥势力,开始了帝位的争夺,将蒙脑特市卷入腥风血雨。

灭之都里,沆罗拍桌而起:“你说巴耶帝国里的探子都失踪了?”

“是、是的!”回报消息的男子抖着声音,心中哀叹为何刚好轮到他监视时,发生这样的大事。

沆罗怒哼一声:“窝索尼科在干什么?”

“这……”男子犹豫了一下,才道:“属下没有见到窝索尼科。属下判断他可能凶多吉少了。”

沆罗抬抬眉,厉声道:“凶多吉少?说清楚!”

男子头垂的更低:“有一段时间,属下无法接近,之后,窝索尼科就消失了。”

沆罗一愣,但随即冷笑:“神族竟然对我们的族人赶尽杀绝,好!真是太好了!”说着,沆罗仰头大笑。

嘹亮的笑声传遍灭之都,魔力低弱的低等魔族惊得躲了起来,中高等魔族则是惶惶然不知所措的议论纷纷。这种笑声,太不寻常了,他们只觉得毛骨悚然!

圣典结束之后,一连十天的大神祭也画下句点,这种时候,所有公国人民,不论贵族抑或平民,都该回到自己的岗位。然而,今年的大神祭虽是结束了,公国上下却一直笼罩在恐慌当中。

前所未有的预言内容,公国人民不愿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首席预言师是大神的代言人,在大神祭中的的预言怎么会有错呢?

但为什么会有这么不祥的预言,很快的,人们将罪怪在圣典前一天夜晚,那约.土灵父子策划刺杀这件事。一定是这件事情,惹怒了大神,才会降下灾难。

第四天,一个惊人的消息传来。巴耶帝国的王者,巴.韩诺突然驾崩!继承人未定,诸皇子为了皇座争得你死我活,蒙脑特市陷入腥风血雨之中。

这个消息增强了圣典预言的可信度!再没有人对预言有丝毫怀疑。预言迅速传播,越过海洋,短短两个月不到,里尔公国两位首席预言师的预言,结合稍后巴耶帝国的异变,传遍了整个人类世界。

其实,就连萨摩也很意外,虽然从琉璃的预言中得知,巴耶帝国即将有一场大变,却没想到是连着两起这么重大的变故。

稍一细想,萨摩便猜出这件事情与神族有关,毕竟,能拿魔族人有办法的,目前恐怕神族人的可能性最大。看来,他传回去神族的消息,已经被确实执行了。如今巴耶帝国应该是一团乱吧?要是待在新生村的巴.赫多知道了,恐怕会担心得想要立刻回到王都,不过,巴.赫多不是傻人,又有精明的樊劳瑞在,相信能够做出正确的决定才是。

萨摩猜得没错,魔兽天堂的新生村里,的确上演了一次精采的辩论攻防战。

“你想要去蒙瑙特市?”哈顿.索尼惊讶地道。

巴.赫多点点头,神情除焦急之外,也有些沉重:“是的!父皇突然驾崩,帝都一定乱成一团了,我不放心。”

哈顿.索尼看了一旁难得板起脸的樊劳瑞一眼,回头对着巴.赫多就是一声长叹:“我知道你心里焦急,但是这时候,还是不要回去吧!”

闻言,巴.赫多沉默了一会儿,才语带挣扎地道:“我知道我这时候回去,会让哥哥们把我当箭靶。但是,只要想到父皇走了,万一魔族又去控制其他皇族的人,我实在没办法待在这里,什么都不做。”

巴.赫多的担忧,哈顿.索尼很能体会,迟疑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求救地看向樊劳瑞。巴.赫多毕竟是皇子,要劝,恐怕还是自幼指导他的樊劳瑞比较适合。

收到哈顿.索尼的眼神暗示,樊劳瑞总算开口了:“就算魔族人真的又控制了皇族的人,你能阻止吗?”

樊劳瑞一开口就是反问,让巴.赫多一噎。

“……我想警告他们,多少让他们有所防备也好。”巴.赫多无奈地道。他也知道他无法阻止,但是,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要他眼睁睁看着帝国被操弄,身为帝国皇子,他于心何忍?所以尽管知道多余,还是希望能尽点心力。

樊劳瑞锐利的双眼直视巴.赫多,直将巴.赫多看得一阵心慌,不禁垂下头去。

樊劳瑞见巴.赫多低下头,这才移开视线道:“保护皇上的护卫何其多,还不是被控制了?有没有防备都是一样的。”

此话一出,巴.赫多哑口无言,只能涩涩苦笑。这时,哈顿.索尼也接着道:“没错!再说了,魔族出现的事情,要是没有亲眼看到,又有多少人会相信?”

是啊!就是他,到现在也还有一种,一切都是梦的感觉!巴.赫多情绪荡到谷底。

见状,樊劳瑞放缓了语调,柔声道:“所以,你还是别去吧!那只会为你招来危险。”

巴.赫多低着头,听着樊劳瑞语重心长的劝说,长叹一声:“你们都不担心吗?”

“担心自然是会的。”樊劳瑞无奈地道,走到巴.赫多身边,伸手摸了摸巴.赫多的头,苦口婆心地道:“但是,必须谋定而后动,不能做无谓的牺牲。关心则乱,你这么聪明,只要冷静下来想想,一定能懂的。”

“谋定而后动?”巴.赫多怔怔地反问:“老师有计画?”

微微一笑,樊劳瑞收回了手。这让巴.赫多有些失落,以前,樊劳瑞指导他魔法时,每一次当他因失败而气馁,樊劳瑞都会摸摸他的头,安慰他。后来,随着年龄慢慢增长,樊劳瑞也越来越少这么做。

“这些事情,你要自己想。”樊劳瑞适时抽离。

巴.赫多已经长大,也很有主见,只是这次事件太过复杂,才会让他乱了头绪。为了让巴.赫多更加成长,樊劳瑞只能稍微提点,其余还是要巴.赫多自己思考。

闻言,巴.赫多也惊觉自己又像小时候那样,过度倚赖樊劳瑞。深吸一口气,巴.赫多强迫自己撇开烦躁的心情,静下心来思索。

樊劳瑞静静等着,没有打扰巴.赫多的思绪。

沉默持续了许久,等巴.赫多再度看向樊劳瑞时,神情已经恢复冷静:“我想要在这里好好和苗玉龙学习怎么领兵,在这里的人已经相信魔族的存在,苗玉龙为人也很正派,我想我可以相信他们。”

巴.赫多已经想通了。现在回去蒙瑙特市,只会让他成为其他五位皇子攻击的箭靶,还不如留在这里,好好培养实力才是实际。只要拥有可以和魔族对抗的力量,又何愁大事不成?

学院众人来到新生村已经半个月了,这段时间,樊劳瑞指示师生们配合苗玉龙等人,一边耕种、打猎,同时也持续训练。学生们来到这里,所有人都认定这是因为帝国逼着学院撤退,所以,樊劳瑞等人花了不少时间解释真正的原因。大部分的人一开始都半信半疑,但有学院师长们信誓旦旦的说辞,又有六皇子亲眼看到死去的皇帝受到操控,匪夷所思之外,又令众人不得不相信了。

不久前,皇帝驾崩、马默失踪的消息传来,印证了所有说辞,如今,新生村里的人都知道,魔兽天堂外,即将掀起的绝对是非同小可的风暴。不安笼罩在众人心头,樊劳瑞早就决定,藉着这个机会,让六皇子成为这些人的精神核心。留在这里的人,多半是巴耶帝国和约塔公国的人民。

要让巴耶帝国的人民依附巴.赫多并不难,毕竟巴.赫多在帝国颇具声望。另外那些约塔公国的人,因为约塔亡国,对巴.赫多恐怕不会太过友善,恐怕得有些条件交换才能完全掌控。至于那些更少数的民族,包括精灵人、兽人、龙人,樊劳瑞并未考虑在内,毕竟,外族人不容易协助人类,尤其是有政治立场的人类。

同一时间,里尔公国的某一个角落……

“乌坦,你没有执行恩人的讬付,回来做什么?”方正的轮廓、稍显风霜的脸,一名老者威严地看着风尘仆仆的青年。青年稍矮的身材,黑色短发,带点灰色的双眼,正是乌坦.凡匿。

乌坦.凡匿是他为了配合人类姓氏制度的化名,实际上,他的名字是乌坦。

乌坦抓抓头,尴尬地道:“族长,我……我跟丢了。”

“跟丢了?”老者有点惊讶:“你的目的被发现了?”

“……应该没有吧?”乌坦不确定,又觉得萨摩并未刻意防他,该是相信他吧!

老者皱眉:“那怎么会跟丢?”

见族长已有怒意,乌坦闻言连忙将在巴耶帝国所发生的一切,钜细靡遗说出来。

听完乌坦的叙述,老者眉头皱得更紧了。正想说些什么时,一道没有温度的声音蓦地响起:“你说他用精灵人的密术,把学院近千人送到魔兽天堂?”

声音一出,老者和乌坦同时将视线往声音来处望去,只见一个相貌平凡的中年男子,凭空出现在房间里。

见到此人,老者一惊,连忙从座位站起,恭敬喊道:“恩人!”

乌坦一愣,随即跟着弯下身子。他知道族长是看过恩人的,因为当初恩人亲手持信物来,就是为了交代族长那个任务。但,任务交到他手上之后,恩人就没再出现,一向只以光剑指示行动,他从头到尾对恩人的印象,就只有没什么起伏的声音,直到现在,他才有机会见到恩人的真面目。

好平凡。乌坦有点吃惊。听说恩人帮助他们在里尔公国安居乐业,他直觉认定,恩人会是非常特殊的人,即便是恩人的子孙,也不会差到哪里。事实上恩人的传讯方式的确匪夷所思到极点,所以当乌坦看到恩人竟然会是这样一副,随时可以遗忘的容貌时,心中不免有种奇怪的矛盾感。

不过,刚才恩人出现的方式很突然,可见,恩人虽然样子不怎么样,力量倒是神秘得很。

光看族长一点都不惊讶,就知这样的出现方式,应该不是第一次了。

“恩人,真是失礼,好不容易能够为您做事,乌坦却搞砸了。”老者满脸抱歉。

平凡男子摇摇头,心思显然不在成功和失败上,兀自对乌坦问道:“你把那个人怎么把人送到魔兽天堂的过程,说清楚一点。”

乌坦不明白恩人为什么在乎这件事,但还是努力回想细节,一一说了出来。

听完,平凡男子表情沉重,一向冰冷的双眼,也闪现激动的光芒。乌坦敏锐地发现平凡男子握紧的双拳,像在刻意压抑什么似的。

良久,平凡男子都没有任何表示。老者和乌坦茫然对视,只能静静等待。

终于,平凡男子又开口了,问的却是:“如果站在那个人的身边,你有没有办法成功?”

乌坦知道恩人的意思是,如果在萨摩无备之下,有没有办法成功杀死他?直觉的,乌坦知道他不会成功。那个随时都无懈可击的男人,双眼就仿佛可以看透一切似的,他强烈怀疑,只要他一动念,一切就会结束。

“没有办法。”乌坦诚实道。

平凡男子似乎也不意外,只是显得有些遗憾。也是,如果是那个人,一般人是无法伤他的,这当然是他的力量已经完全觉醒的情况下。

依照乌坦所言,那人一次传送近千人,以此判断,那人力量就算还没完全觉醒,大概也是相差不多了。

现在该怎么办?他亲自出手?如果那个人力量尚未完全苏醒,那么,他是有胜算的。想到这里,他几乎想要立刻行动了。但很快的,他又压抑了这个冲动。

这太冒险了!只要有一丁点估算错误,就是满盘皆输。他必须忍耐,必须等待机会。等待于他无损,冲动却可能毁了他。

于是,他平静下来了。他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那人的事情,暂且搁着吧!

“这件事就到这里吧!”平凡男子念头一转,命令也跟着改变。

“咦?但是,我们还没完成恩人的讬付啊!”老者惊讶地道。

“不用,就到此为止,我已经知道我想知道的事情了。”平凡男子没有多做交代,丢下这句话,身影一闪已经消失。

第三百零六章寒星的请求

巴耶帝国的内乱带动了各国的不安,情况初定的约塔地区再度乱了起来。但,同样陷入混乱的还有北方大陆。

在龙人族南方军事重镇星?,耐达依第四十五次被寒星拦截。

“喂!你为什么躲着我呀?”寒星怒冲冲地道,神情又是埋怨、又是委屈。

“没有啊!”耐达依一脸迷惑,仿佛一切都是寒星多心似的。

尽管耐达依神情自然到了极点,寒星还是非常肯定:“你明明在躲我!”

耐达依偏头很认真地想,然后才像是恍然大悟地道:“啊!一定是因为我最近太忙了,忽略了你吧!双胞胎妹妹。”

闻言,寒星柳眉一竖:“我叫寒星,不叫双胞胎妹妹!”

这无赖,怎么就记不住她的名字。来到星镇之后,那么多自称姊姊、妹妹的女人来找他,怎么他都叫得出名字?想到这里,寒星不由得很是吃味。

耐达依呵呵一笑,似是知道了,又立刻扯开话题:“知道了、知道了。还有事哩!我先走啦!”说着,又待开溜。

这种把戏,耐达依这段时间不知道耍了几遍,寒星立刻惊觉,连忙伸手拉住耐达依的手:“等等!你这次别想溜!你说清楚,你到底帮不帮我?”

发现跑不掉了,耐达依苦笑:“不是不帮,是不能帮。”

“为什么?”寒星焦急起来:“你只要帮我把我姊姊救出来就好了!拜讬你。”

耐达依抓抓头,很是苦恼。

瞧他运气多好?莫名其妙捡回了逃亡公主寒星!这下可好啦!还要附带救落难公主寒月?

“因为我是护佐。”耐达依总算有了一个正面的回答。

“护佐有什么关系?”寒星不解。寒星就是知道了耐达依是龙人族的护佐,才会有这个要求。能成为龙人族护佐,一定身手不凡,要是愿意帮她救人,必定可以成功啊!

耐达依眨眨眼,突然一脸痛苦地道:“因为,我只要一想到,万一,我不小心被抓,我那些姊姊、妹妹们会有多伤心?龙人族里数不清仰慕我的人会有多紧张?我就觉得好对不起她们啊!更不用说那些抓了我的人,他们一定会忌妒我的英俊潇洒,要是……他们一个不高兴,用刀子在我脸上那么一划!啊!我不能再想下去了!”

耐达依越说越夸张,最后更是满脸激动。

寒星见耐达依没正经几句又扯出一堆自恋的话,忍不住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我跟你说正经的!”

闻言,耐达依委屈地扁扁嘴:“我也是跟你说正经的啊!”

“哪里正经?”寒星撇嘴。

“每一句都很正经。”耐达依用严肃的表情回答。

寒星发现,她很想将眼前这个嘻皮笑脸的男人掐死。

见寒星一双眼几乎喷出火来,耐达依总算捉弄够了,神情一整,这才解释道:“不只是我,就是我其他的同伴都不能帮你。寒月公主现在是巴耶帝国的人质,我们不能冒着与巴耶帝国开战的风险去救她。”

耐达依这番话,很清楚的点出他的行动,是以龙人族整体做考量的,他不会也不愿为了一个寒月,将龙人族好不容易争取到的修整时间牺牲掉。何况,他现在身上还有龙皇派给的任务,他不能抛下。

寒星自然听懂了,但……她实在无法放着寒月不管,偏偏靠她一个人的力量,又无法救寒月。

“那……只要、只要不被发现就好了。”寒星还是试图说服。

“你以为带着寒月公主,有可能不被发现吗?”耐达依反问。

寒星哑口无言。她很清楚,姊姊在魔法上固然与她不相上下,但因为体质的关系,单就武功来讲,其实比平常人没强上多少。当初,寒月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决定成全寒星的。带着寒月,行动根本快不了。

见寒星满脸沮丧、挣扎,耐达依苦口婆心地劝道:“所以,你还是放弃这个想法吧!我猜,那些人肯定在等你回去救寒月公主,然后一起抓起来哩!”

瞧他多善良,他还提醒她不要自投罗网呢!对于女人,他可是很疼惜的。

“但是我……我不能看着姊姊,被逼着嫁给那个酒色过度的皇子啊!”寒星还是很挣扎。

看着寒星满是担忧的神情,耐达依突然淡淡道:“关于这个,在寒月公主决定不逃时,不就已经有接受的心理准备了吗?”

寒星一愣:“什么意思?”

“不想接受安排,有很多方法可以逃开,你姊姊,她并没有很积极的抵抗,不是吗?”耐达依很诚实地评论。他感觉得出,寒月是个随波逐流的女子,习惯让人安排她的未来。对于这种人,他并不想救。

“姊姊是为了救我!”寒星激动地为姊姊辩驳。

耐达依这时已经收起所有嘻笑表情,异常严肃地道:“若是她真的有心要逃,她会坚持着和你一起逃。”

对此,寒星却有另一番看法:“不!你不了解!姊姊、姊姊她从小身体就不好,受不得长途奔波的。”

“那也就是说,你姊姊她一开始就认为她逃不掉。既然如此,就算我去救她,结果还是一样。因为,救了她之后,还是需要长途奔波。”耐达依撇撇嘴,下了这样的结论。

对此,寒星无言以对。这是她最忧心的地方,要是寒月无法忍受长途跋涉,必会拖缓逃亡速度,那么到最后,结果仍是一样。

见寒星愁眉苦脸,耐达依双眼一眯,又笑了起来:“既然你懂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耐达依转身就走,似乎完全无意再提寒月之事。寒星看着耐达依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常常脸带无赖笑容的男人,并不是如他外表般那么好商量,甚至必要时候,他也会很冷酷。

想到这里,寒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耐达依不会帮她了,耐达依的其他五个同伴也是护佐,当然也不会帮她。那还有谁呢?还有谁能帮她?

突然间,寒星脑中浮现一个人的脸。立刻,寒星一跃而起,跑了出去,追向那个还没走远的男人。

“等等!等一下!”寒星焦急地喊。

男人,耐达依,停下脚步偏过身,不解地看着追过来的寒星。

寒星跑到耐达依身边,揪着耐达依的手,眼中闪烁的是希望的光彩:“你……你可不可以派一艘船给我?”对护佐而言,派一艘船应该不是难事吧?

派一艘船?耐达依不解,立刻好奇地问:“你要回去?”

寒星摇摇头:“不!我要去中央大陆。”

中央大陆?耐达依惊得双眼一瞪:“你去中央大陆做什么?你不知道人类去到那里,没几天好活吗?”尤其是身具魔法和武功的人。

寒星双眼灿亮,自信满满的模样:“我知道啊!我不会进入中央大陆。听说有个诺姆镇,那里常常有精灵人出没,我要到那里去。”

“你要找精灵人?”耐达依敏感地眯起眼睛。

寒星点点头,很兴奋地道:“精灵人轻功好,魔法也很好,如果他们能帮忙,一定可以救出姊姊的。”

“你和精灵人并没有交情,他们怎会帮你?”耐达依反问。

提到这个,寒星显得有些尴尬了:“我、我想求那个摩耶……”

他们总可以算认识吧!希望摩耶看在姊姊对他一往情深的份上,帮她这个忙。

闻言,耐达依突然冷下脸,驳斥:“不可以。”

寒星一愣:“为什么?”

耐达依也发现自己反应过度,深吸一口气,缓下了表情:“摩耶目前并不在中央大陆!”

“那他现在在哪里?”感觉最后一丝希望又快没了,寒星急得差点哭出来。

耐达依当然不可能透露萨摩的行踪,更不希望寒星像无头苍蝇一样,胡乱转,所以,他很干脆地道:“这你不用管。因为,摩耶不会帮你。”

被耐达依这么一说,寒星有些难堪:“你怎么知道?他……他才不会像你一样冷酷呢!”

寒星反驳的有些心虚,因为她自己也很清楚,那个精灵人浑身散发的都是疏离,只是寒星心里抱持着微弱的希望,希望那个人不会真的见死不救。

闻言,耐达依突然欢快地笑了起来。

这笑又将寒星的脸给笑红了。

耐达依看着满脸通红的寒星,了解她很为寒月着急,于是干脆挑明了说:“实话告诉你了,摩耶是精灵人的王储,绝对不可能冒着将中央大陆牵扯进去的危险,去救你姊姊。”

“精灵人族的王储?怎么可能!”寒星大惊失色。为什么她随随便便都遇到这种贵族呢?

耐达依这些人是,现在,那个冷漠的摩耶也是!她还认识什么外族人不是贵族的?

“我没必要骗你。”耐达依煞有其事地道。他没骗她喔!他只是把实话说了一半而已。

寒星脸色几度变换,最后留在脸上的是浓浓的沮丧。

耐达依拍拍寒星的肩膀,呵呵一笑:“别担心!说不定啊!寒月公主来不及嫁去巴耶帝国,巴耶帝国就亡国哩!”

这话,当然是耐达依随口胡说,寒星听得翻翻白眼:“你尽会做白日梦!”跺跺脚,寒星不服输地道:“我一定会想出办法救姊姊的。”

说完,寒星就像一阵风般的卷走了。

耐达依看着跑远的寒星,耸耸肩,无所谓地喃喃道:“救人吗?真是一点也不有趣。”

圣典之后,萨摩以精神过度耗损为由,着实在神殿里好好轻松了一阵。这天,他趁着夜色,离开神殿到指定地点收取来自北方大陆的消息。为了不失去掌握北方大陆情势的先机,萨摩每到一处,都会主动与龙人联系,以取得北方大陆的最新消息。

前几次萨摩得到的消息都无伤大雅,但这回,萨摩接到的消息却让他有些头疼。所以,直到回到神殿,萨摩还是忍不住为了那些消息锁紧了眉头。

知道萨摩行踪的琉璃,见萨摩面有愁色,忍不住关心地问:“摩哥哥,是不好的消息吗?”

萨摩沉吟了一会儿,才道:“不算不好,只是有点让人心烦。”

“什么事情啊?”琉璃奇怪的问,不明白现在会有什么事让萨摩心烦。

“北方大陆各族结盟已经成功一大半,但是多次派人去碎岛海域的人,都被赶了回来,矮人那头迟迟没有进展。”萨摩食指敲着桌面,面带愁容。

闻言,琉璃偏头想了一会儿,才问:“是不是派去的人不受矮人信任?”

萨摩轻轻颔首:“这个原因自然是有的,但是,矮人排外性太强,尼路亲自去了,还是不得其门而入。偏偏,我们的目的是合盟,不好动手硬来。”

“那……接下来要怎么办?”琉璃也跟着萨摩愁起来了。

萨摩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看来我要亲自走一趟。”他总算是龙人族的王族,矮人应该不至于为难,何况,以他的身手,也可以在不伤及矮人的情况下,深入碎岛海域。

闻言,琉璃立刻安心了。在她心中,只要萨摩亲自出马,没有什么事做不到。但她很快就想到一个问题:“那么,我们现在要离开这里吗?”萨摩现在是里尔公国的首席预言师,似乎不能任意离开啊!

说到这里,萨摩也有些犹豫:“现在还不行,我先让尼路他们再想想办法,如果还是不行,那我就非走一趟不可了。”

萨摩自然知道,若没有好的机会离开,难保没有后遗症。届时,要是里尔公国漫天盖地找起了首席预言师,那可真不大妙,这也是萨摩方才犹豫的原因。但矮人族的事情,关系到北方各族的合盟,萨摩非常希望一切能够圆满达成……

第三百零七章暗杀计画

就像巴耶帝国的变故一般,里尔公国圣典大预言的内容,也像风一般传开。从里尔公国传到巴耶帝国。

穿凿附会之下,帝国的变故很快就与预言结合,一时间,整个人类世界笼罩在神族与魔族的阴影之下,许多人开始深信,所有变故的背后,都有人操作。而那些人,就是预言中的神族与魔族,他们打算毁灭人类。

于是,开始有人寻找神族和魔族的踪迹。有些人想证实预言内容,有些人想知道传说中的种族,究竟是什么模样,更有人打着利用这两个种族的想法。不论是哪一个原因,都足够让人类世界,掀起一片找寻神族和魔族的热潮。

这样的热潮之下,原本活动频频的势力只得慢慢收敛。

三山地区的暗之都里再度争吵,只不过这一次,争吵的人只有三个,一个是如今代掌魔族的丝妲儿,一个是掌握五罗势力的三王沆罗,另一个则是取代多孟而起的三辅之一,万阎。

“现在人类都知道我们的存在了!不如就趁这机会出去吧!”沆罗双眼闪着狂热,这般建议。

这个建议丝妲儿首先投反对票:“不行!王的旨意不能违背!我们不能让人类察觉我们。”

万阎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道:“丝妲儿,人类已经察觉我们了!”

“是啊!感激那个人类的预言师,现在人类都在四处寻找我们,等着将我们彻底铲除。”

沆罗咬牙,恨恨地道。

为了那个预言,他很多布置都很难推动,让他极为头痛。加上先前窝索尼科的魔灵逃了回来,告知神族介入破坏的细节,更让沆罗心情烦躁。吃了神族亏的窝索尼科,元气大伤,短时间无法恢复力量去扮演那个道貌岸然的首相大人。因为担心神族从中破坏,沆罗对替代人选很是头痛,迟迟无法派出,也就是说,魔族这会儿等于暂时丧失了对巴耶帝国的掌控。若不是解禁的关键掌握在丝妲儿手里,他根本连商量都不想,直接出动了!

闻言,丝妲儿也犹豫起来了。

的确,现在的状况不同了,关于两族的传言漫天飞起,间接妨碍了魔族人的行动。她怎么都无法理解,人类为什么对那种根本没什么根据的预言如此相信。

见丝妲儿犹豫,万阎也跟着搭腔:“我们并没有违背王的命令!解禁只是为了保护我们自己。我们不这么做,难道等着人类来各个击破吗?”

看来,在这件事上面,万阎和沆罗是同一阵线。

现在人类各国风声鹤唳,的确是给魔族的行动增加了不少压力,丝妲儿的确也想过干脆解禁,但没有魔王的命令,魔族的力量也无法完全恢复。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丝妲儿抱持的态度较为保守。尤其在这种沆罗和万阎同一阵线的情况下,丝妲儿更加小心翼翼。

前后看了沆罗和万阎好一会儿,丝妲儿才道:“这件事暂时缓下,魍丹已经去找王了,要不要解禁,就由王决定吧!”

闻言,沆罗皱起眉:“要是魍丹找不到王呢?总不能就这样拖下去吧!”

丝妲儿哑口无言。魍丹已经离开好一段时间了,却一直没有传回任何消息,其余魔族人也没有发现魍丹的行踪。魍丹就好像凭空消失了。

万阎身为三辅之一,当然清楚魍丹完全没有消息,于是,他点头附和:“沆罗说得没错!

王的行踪飘忽,魍丹不一定可以找到王,这样等下去要等到什么时候?现在情况很清楚了!人类知道了我们,到处都有人在彻查身世,我们族里安排的人,撑不了太久。”

丝妲儿铁青着脸,一咬牙道:“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内,王还没传回消息,我就解禁。”

沆罗皱眉:“一个月太久了!”

丝妲儿双眼闪过怒芒:“不然,你说个期限。”

“十天!”沆罗想都没想,就将日期足足砍掉一半以上。

丝妲儿双眼一瞪:“这不行!太短了。”万一魍丹有什么耽搁了,十天时间根本不够。

“时间越长,我们的人就越危险。”沆罗也是一脸没得商量的样子。

这时,万阎轻笑一声,反问:“沆罗,你的人只能撑个十天吗?”

万阎对日期并不急迫,事实上,他是希望长一点的,因为,时间越长,在人类世界势力根深蒂固的沆罗损失越大。而他,只是想要一个切入人类世界的机会,当沆罗的势力减弱的同时,就是他的最好时机。

闻言,沆罗脸一沉:“你这是什么意思?”

万阎仍旧衔着笑,完全不将沆罗足以杀人的视线放在眼里:“我的意思是,你的人如果只能撑十天,那么也没什么利用价值。”

看着暗自勾心斗角的两人,丝妲儿嫌恶地撇撇嘴:“半个月!不能再少了。万阎说得对,连这点时间都撑不了,那些布置也可以免了。”说完,丝妲儿站起身,兀自离开。

万阎见状,冷笑一声,也跟着站起来,看着沆罗的双眼闪着嘲讽:“我记得现在安排在人类那里的,都是你的人啊!半个月呐!你辛苦啦!”说完,万阎也离开了。

留下来的沆罗脸色铁青,看着万阎离去的方向,良久才怒哼一声,身影一闪,也跟着离开。

回到灭之都,沆罗胸中的怒火仍炙。倚在躺椅上,沉郁的表情让所有在一旁伺候的中、高等魔族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主子为了什么生气,但他们连问也不敢……魔族讨厌被窥探心思,尤其以高等魔族为最。

浓浓的紧张气氛中,他们主子突然开口喊了一声:“艾刹!”

应声,一名高等魔族立刻上前,恭恭敬敬地跪下:“属下在。”

沆罗看着艾刹的双眼闪着阴郁的怒火:“指派一个人去里尔公国,把那个什么预言师的杀了!”

沆罗话说得简单,艾刹却不敢多问。他知道,主子所交代的任务可以很简短,至于其他更详细的,像是预言师是谁,做了什么事之类的,他得自己去找,或去猜,所以,艾刹立刻应是,在沆罗默许之下,转身点了一个中等魔族执行这项任务。

艾刹知道沆罗的意思,是要一个中等或低等魔族去杀死那个人。因为,魔族的命令模式通常不会跨越阶级。沆罗是超高等魔族,尽管杀死一个人类不需要动用高等魔族,沆罗的命令也只会交给高等魔族,再由高等魔族交给中等魔族。身为超高等魔族却将命令直接交给中等魔族,是一种自降身分的做法,没有必要的话,有身分的魔族们都会尽量避免。

被点到的中等魔族立刻离开了。他必须去查清楚,主子所说的那个预言师是什么人,并尽快完成任务。只要做得好,一定有机会翻身吧!

一个月匆匆流逝,六皇子巴.赫多安分的留在新生村。巴耶帝国帝位之争,一开始只是枱面下的勾心斗角,却因为长老院公开剔除五皇子的继承身分,导致五皇子发动政变,政变时,各个反对五皇子即为最力的臣子,一一死于非命,三位皇子更因不明原因,或瘫痪、或暴毙。

暗杀和斗争,让帝都一片风声鹤唳。眼看着五皇子聚足实力,几乎要胁迫长老院重新宣布继承顺位时,护国大将军丹顿.霍姆突然介入,当场斩杀五皇子。这一来,局势再变,酒色过度的四皇子成为最后一个合法继承者。政变平息后的第五天,四王子在长老院监督中接掌帝位。为了昭显天下一统,四皇子在长老院同意下,迎娶了约塔公国的寒月公主。天下仿佛暂时太平……

这个消息传到里尔公国,众臣倒是松了一口气。

四皇子的风评大家都知道,由这样的人来当皇帝,对巴耶帝国的敌国,里尔公国而言,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但同时,众人也清楚记得圣典时的大预言,一切的起点是巴耶帝国。所以尽管四皇子的即位让人放心不少,荫.沙尔还是在结果出炉之后,召集众臣会议。

“不知诸位大臣对巴耶帝国如今情势的改变,有什么看法?”荫.沙尔大方地让众大臣发表意见。

“四皇子即位,整体而言,对我们应该是有利的。”右相答卡.苏鲁多简单地道。

左相囊.卡是两朝重臣了,经验丰富,看法较为深入:“臣以为,四皇子即位有些蹊跷,我们必须全盘了解状况,否则很容易误判。”会咬人的狗不会叫,要是真的小瞧了,只怕会惨败啊!

荫.沙尔点点头,像是颇为认可,转向另一名大臣问:“基多,把你知道的消息说出来给大家听听吧!”

这名叫做基多的大臣闻言,立刻从座位站了起来,一脸严肃地道:“据臣所知,四皇子即位是因为五皇子叛变失败。五皇子长年蓄养死士,招揽高手,前皇帝巴.韩诺一死,五皇子立刻叛变,宫廷禁卫十之**都倒向他。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都是在叛变时,受伤甚至死亡,只有在妓院过夜的四皇子侥幸逃过一劫。五皇子本来已经掌握大局,但是,帝国护国大将军丹顿.霍姆及时领着西陆军团的两个军来援。情势逆转,五皇子被丹顿.霍姆当场斩杀,并封锁叛变消息。这种情况下,除了那个侥幸逃生的四皇子,就只剩流亡在外的六皇子了。六皇子有叛变之嫌,于是长老院决议由四皇子即位。”

基多所说的话没有人怀疑,因为他们知道,基多掌握了里尔公国的情报系统。

结合这些消息,众人可以将这段时间,巴耶帝国里所发生的事情拼凑起来。

囊.卡思索了一会儿,提出心里的疑惑:“丹顿.霍姆一直都留在蒙瑙特市,为什么到最后阶段才出面呢?”

荫.沙尔点点头:“这也是本王不解之处。以丹顿.霍姆的实力,马默失踪之后,他可以立刻掌握整个帝都,怎会容得五皇子叛变,还连续杀伤三个皇子?”

囊.卡和荫.沙尔的讨论触动了萨摩心中某个想法……难道,丹顿.霍姆又是魔族在巴耶帝国的棋子?否则,怎会静观帝国前三位即位热门皇子伤亡?独独留下了酒色过度的四皇子?但是回头一想,丹顿.霍姆若真是魔族棋子,为什么要破坏五皇子的计画?五皇子应该与马默结合了吧!难道是因为五皇子与魔族间有嫌隙?所以才会让丹顿.霍姆出面阻止五皇子?

可能性很高,但,萨摩心里面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似乎遗漏了什么线索。

就在萨摩兀自思索之际,荫.沙尔也因为诸位大臣无人提出合理推测,而转向萨摩和琉璃:“两位圣师,不知怎么看这件事?”

闻言,琉璃拉拉有些出神的萨摩。来参加会议之前,萨摩便表示,他会趁机操弄预言,所以琉璃一直静静地听着,担心要是插嘴了,会影响萨摩的计画。

萨摩立刻从沉思中回神,脑中飞快转过几个念头,随即不卑不亢地道:“这的确透着蹊跷。丹顿.霍姆似乎有意拖延阻止政变的时间。”萨摩将方才想出来的结论,轻轻带出。

闻言,囊.卡立刻追问:“为了什么?圣师能与大神沟通,不知道有没有其他指示?”

此话一出,其他大臣也跟囊.卡一样,都睁着充满期望的双眼,看着萨摩和琉璃。

萨摩暗自皱眉,对里尔公国众位大臣异常依赖预言此事,有些不以为然。这种细节变化根本不是预言的范围,预言只能看出某个阶段的结果。但他也知道,就是这种盲目的相信,才让他有操作的空间,所以他没让琉璃预言,反是藏起不耐烦,表现出一脸平静到近乎超然的神情:“大神的指示中,只表示神族和魔族已经出现。马默是魔族之人,虽然失踪了,还是不能小看。”

“那么丹顿.霍姆呢?他跟那两个传说中的种族有关吗?”荫.沙尔抬抬眉毛,很是惊讶。

萨摩斟酌了一会儿,却把尚未证实的事情,说得非常肯定:“有关。”这样该可以让他们更紧张一点吧!“至于他属于哪一边,大神还未指示。”

众大臣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诡谲的情势。突然间,囊.卡“咦!”了一声,紧张地问:“那两个种族的人已经深入巴耶帝国,那我国呢?我国会不会在不知不觉间也被渗透了?”

马默和丹顿.霍姆都是巴耶帝国两朝元老,功勋显赫,这样的人却是那两个种族伸入帝国的触手,由此可推知,若说里尔公国里也有那样的间谍,并非不可能。

这个不须问大神,萨摩这双眼睛可是有用多了。锐目扫过在场众人,结果已是一目了然。

然而萨摩却不明说,反倒是故做神秘地道:“我国有大神庇佑,与巴耶帝国不能相提并论。”

此话一出,众臣立刻安下心来。荫.沙尔紧绷的表情也随之松懈许多。

感觉谜题被解开不少,答卡.苏鲁多紧接着问:“巴耶帝国的情形已经应了预言,那么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合作?”

闻言,不用其他人开口催促,萨摩便果断否定:“不行!”

目前帝国显然还被魔族或者神族牢牢掌握,跟现在的帝国合作无异与虎谋皮!别到时候连里尔公国都赔上了!

萨摩的回答大出众人意料,囊.卡首先纳闷地问:“但是,预言里不是这样的指示?难道我们解读错误?”

萨摩摇摇头,补充:“解读没有错误。只是不是现在。”

萨摩这么一说,荫.沙尔倒是急了,连忙追问:“那是什么时候?”

萨摩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不带嘲讽,反而比较雷同智珠在握的笑容:“……合作的最佳时机,就是神族和魔族的轨迹都清楚之后。”

这话没头没脑,满座大臣人人是满头雾水。

“这……到底是什么时候?”囊.卡呐呐地问。

萨摩暗自翻翻白眼。他怎会知道呢?就连琉璃也不能肯定哩!何况神族与魔族未来的动态,端看局势而定,哪有什么时间表?

不过,众人既然问了,他这个无所不能的“首席预言师”还是得回答,才能显得权威。于是,略一沉吟,答案出口:“时间一到,自然会出现最佳的结盟时机。”

众人同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却是谁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不过,首席预言师说会有最佳时机出现,那就是一定会有了,这点倒是谁也没怀疑。

一场会议就这样等于没有结论的结束了!众大臣鱼贯离开,萨摩自然也没打算留下,拉着琉璃就想离开,只是没想到囊.卡却开口叫住了他。

“不知囊左相有何指教?”萨摩不失客气的询问。

“圣师客气了!”囊.卡对萨摩身为首席预言师仍尊重他,显得相当满意,频频呵呵笑道:“其实只是个不情之请。”

萨摩嘴上衔着淡淡的微笑:“囊左相但说无妨。”

囊.卡从怀中取出一份折得端整的精美纸张,递给萨摩:“这是各省联名呈上来的请愿书。”

请愿书?这该给国王看吧?

萨摩疑惑地接过纸张,不明白地看向国王离去的方向。

囊.卡注意到萨摩的视线,露出了莫测高深的笑容:“王上说了,这事,由您决定。”

由他决定?即使没有耐达依那样丰沛的好奇心,萨摩还是有点想看看纸张上面写些什么。

一翻开名单,映入眼帘的是洋洋洒洒以不同字迹写着的里尔公国十省首长名字。一排名字的上面是一篇文情并茂的“请愿书”,内容竟是希望首席预言师,能到各省省境内的神殿分殿巡视,将大神的祝福赐给他们。

萨摩看着,皱起眉,抬头问也是满脸期待的囊.卡:“这种事很常见吗?”

囊.卡摇头,脸上露出有趣的笑容:“不常,里尔公国开国迄今,只有过一次。”

不常?萨摩正待再问,囊.卡便接着道:“那一次是首席预言师在圣典时,预测来年即将大旱之后。”

萨摩懂了!敢情这些省首长是因为预言内容不祥,担忧无法躲过灾难,才希望首席预言师前去赐福?这说回来,竟又是他自己惹出来的。

萨摩皱着眉,烦恼了起来。这种时候,他还想要找机会离开里尔公国,怎么可能还会在这种小事上花时间?不过,身为一个首席预言师,能够拒绝这种请愿吗?

“巡回十个省,需要多少时间?”萨摩随口问道。

“最少也得一个月。”囊.卡很快回答。接到这封请愿书,囊.卡直觉认定萨摩必定不会答应。因为不知不觉间,他好像已经认定萨摩是个冷漠的人,即使表面看起来不是。

一个月?那怎么可以!萨摩开口就想拒绝,囊.卡却早一步拦住:“这是地方上的愿望,别急着拒绝,好好考虑个几天吧!”

说完转身就走,没让萨摩有机会开口拒绝。

看着囊.卡像战胜的公鸡般,摇头晃脑的离去,琉璃忍不住问:“摩哥哥,怎么办?”

“再看看吧!”萨摩无奈地带着琉璃离开。既然囊.卡希望他考虑,那么他就考虑几天,然后拒绝吧!

第三百零八章结盟

一离开王宫,萨摩敏感地察觉到一股微微的波动。

魔族?

萨摩不动声色,暗地戒备,将琉璃护在远离来者的那方,表面装做一无所知,登上神殿的马车。

一路上,追踪者一直紧随在后。萨摩并没有机会察知跟踪者的目的,因为,王宫与神殿实在太近了。

马车进了神殿,在前殿广场停了下来。萨摩抢在琉璃之前下了马车,一股隐诲却非常确实的杀气散了出来。

是来刺杀的?萨摩心头一动,正想着下一刻该是跟踪者动手的时机时,杀气又倏地敛起。

原来,这时候六个神侍与一队护殿骑兵已经迎了上来。

刺客收手了。这是可以理解的,在这么多人环绕下,只要对象稍有魔法或武功基础,刺杀就会失败。

萨摩沉吟了一会儿,一边扶着琉璃下马车,一边若有所思地看向远方,随即,收回视线,在神侍领路下,走进殿内。

之后的几天,萨摩都会刻意走到神殿里人少的地方,那个刺客也没让萨摩失望,次次都有行动的迹象。只可惜,刺客似乎也很谨慎,只要看到有人接近就立刻退缩,让萨摩大感苦恼。

这个刺客会让他缚手缚脚,有这人在旁窥探,他不敢去找龙人传讯,更不敢让琉璃与他同时出现!若非不想让神殿众人得知他的真实身分,萨摩早便亲自揪出那人了!

不能老是让这人跟着!在第五次勾引失败之后,萨摩下了这个决定。

但,面对一个异常谨慎的刺客,除非能提供一个合理而安全的情境,否则恐怕很难勾出来。

想了几想,在萨摩摸到怀里那封请愿书时,答案出来了!

隔天,萨摩立刻传讯给囊.卡,答应到各省去巡视。同时,萨摩也吩咐琉璃开始整理行囊。

决定巡视各省的消息一公布,公国又立刻骚动起来。首席预言师在公国的地位直比国王,即便日常来往于王宫和神殿间,都必须带上百多人随行保护,何况是远行?因此,可以说是在消息公布之后,神殿里的护殿骑士和神侍们,便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计画安排多少人随行,路线如何规划,就连一路食衣住行的细节也开始计画起来。此外,各省也忙的不可开交,首席预言师亲临,这是几十年难得有一次的机会,各省都希望给首席预言师留下好印象。

萨摩很想告诉众人别忙了,因为,他根本不打算把公国走上一趟,不过他也知道,这话说不得。因此,萨摩只能乖乖等待所有准备工作完成之后,才能展开他的诱敌大计。

暗之都里,丝妲儿斜倚在躺椅上,听着手下报告。

“沆罗又有行动了?”丝妲儿慢慢坐直身体,表情开始有些沉重。

她还没等到魍丹的消息,沆罗已经忍不住先行动了?想到这里,丝妲儿心里很焦急。这几年沆罗不停的扩张势力,让她非常担心,要是魔王再晚一点回来,整个人族,还有绝大多数的魔族力量,都要被沆罗掌握在手里了!尤其是那些新生魔族,他们没看过王,是最容易被掌握的!

“是的,据了解,三王所派的人去了里尔公国,详细目的还不清楚。”禀报消息的是一个侍女装扮的女子。

里尔公国?丝妲儿皱皱眉,从躺椅上站起来,开始来回踱步。

这代表,沆罗准备将里尔公国纳入他的控制范围?里尔公国是那个预言师所在的国家,沆罗此举难道还有更重要的目的?

可能性太多了!丝妲儿不愿再想,回头见侍女仍跪在地上,连忙挥退:“你下去吧!有什么消息随时报告。”

侍女退下之后,丝妲儿并没有躺回躺椅,反而离开了宫殿。每当心烦的时候,丝妲儿喜欢漫无目的地游走,最近,迟迟没有魍丹消息,又无法阻止魔族内各股势力蠢蠢欲动,丝妲儿发现,她散步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通常,每当丝妲儿散步,其他魔族都不会靠近,但这一次,丝妲儿却发现,有人从她离开宫殿不久之后,一直跟在她身后。她本来不愿意理会,反正以她的力量,根本不须在意那些力量低微的魔族。但,这个跟踪者却频频发出魔能骚扰她,这情况就不同了。

一个寻常的高等魔族,不会蠢得以这种方法挑衅超高等魔族,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那人有某种目的必须与她接触。

见那人跟了好一段路,仍没有放弃的打算,丝妲儿终于绕到一处较偏僻的角落,简单张了一个空间。这个空间由她主宰生死。

如果那人真是想见她,自然会自动走入她的空间。

没让她等太久,很快的,一个拥有血红双瞳的英挺男子踏入了她的空间。那是一个高等魔族,不须魔能修饰就能有傲人的容貌,但,最多就是一个寻常的高等魔族,不足以构成她的威胁,丝妲儿第一眼便能如此断定。

丝妲儿没有出声招呼,她静静地站着,维持身为魔王代理人的疏离与高傲。

来人很是识相,一上前便单膝着地,恭敬地报上身分:“庞希尔斯见过夫人。”

庞希尔斯?丝妲儿挑起了眉,开始仔细观察起这个人了:“我记得没错的话,你是沆罗的人。”

深棕色的长发,血红色的双瞳,细长的眼、挺鼻、薄唇、略浓的剑眉,刀削般的五官,壮硕高挑的身材。这的确是在沆罗手底下做事的其中一名高等魔族。

高等魔族数量本来就不多,不只是丝妲儿,连其余三辅五罗也会特别注意,尤其对方阵营有哪些高等魔族,更是非清楚了解不可。

庞希尔斯头压的更低,语气很小心翼翼:“是的。”

庞希尔斯很清楚三王和丝妲儿间紧张的关系,所以才会担心,一个不好就成为丝妲儿泄愤的目标。

丝妲儿也没让庞希尔斯起身,只将思索的视线,落到庞希尔斯垂落地上的深棕色长发上,单刀直入地问:“你有事?我相信三王有事找我,还没困难到要用这种方法。”

庞希尔斯紧张地舔舔嘴唇,斟酌了一会儿,才谨慎地试探道:“夫人,若是您知道了王的行踪,您会怎么做?”

丝妲儿神情一震,但随即冷下脸来,哼声反问:“你想问的就是这个?你是代替沆罗来试探我?”

庞希尔斯知道丝妲儿动怒了,连忙解释道:“夫人请不要误会,在下此番前来,三王毫不知情。”

丝妲儿并不领情,冷声反讽:“你是三王的人,难道我该相信你?”

闻言,庞希尔斯有些急了。若是丝妲儿不相信他,那这件事再没有其他人可以合作了!本来,他想过找魍丹合作,偏生魍丹行动飘忽,最近更是半点踪影也不见,累得他必须找丝妲儿合作。

焦急之际,庞希尔斯也顾不得试探了,脱口便道:“以前属下的确是三王的人,但自从见了王,属下就是王的人了!”

丝妲儿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见过王?”

庞希尔斯话才出口已知不妙,他太早翻出底牌了,可惜木已成舟,只得老实承认:“是的,属下是在先前的任务里遇到王,这次回来也是王命令属下监督族里的一举一动。”

丝妲儿闻言大喜若望,连忙追问:“那现在王在哪里?”

庞希尔斯本想说出,却又迟疑了:“夫人,王现在的情况并不寻常。”

“不寻常?什么意思?”丝妲儿颦眉。

这该如何说起呢?庞希尔斯暗中无奈叹气,整了一下思绪才道:“王现在并不完全是魔王,他有一半……是神王。”

丝妲儿眉头几乎打结:“你在胡说些什么?”魔王就是魔王,神王就是神王,何来一半之说?

“也许王在寄生或重生时出了什么差错,属下并不清楚。属下只知道,王现在的身体里,似乎同时有神王和魔王,就连神剑和魔刀也同时在王的身上。”庞希尔斯早就知道丝妲儿没有那么容易接受这种说法,可惜他所知也有限,无法解释得更清楚了。

丝妲儿一边听,表情也从疑惑慢慢转成了冷硬。

“你是来耍弄我的?”丝妲儿紫色双眸闪动着冷焰。

就知道魔族的女人多疑又喜怒不定!庞希尔斯暗暗叫苦,嘴上努力诚恳的说道:“属下怎敢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属下说的句句属实,只要夫人看到王,就会相信了。”

丝妲儿神情不变,似乎仍未相信:“那也是等我看到王之后的事。”

庞希尔斯知道不能强迫丝妲儿相信,只能退而求其次:“夫人不相信没关系,属下只是想说,王还没有完全恢复魔王的记忆,他并不想回族。”

“王还没恢复记忆?”丝妲儿又惊讶了。重生或寄生的确有可能影响记忆,只是不久前魔王才传回那样的讯息,怎会还没恢复记忆?

“是的!王现在想要保护人类。”庞希尔斯重重点头。

“保护人类?哈!”丝妲儿发出一个滑稽的轻笑。人类哪里值得保护?

见状,庞希尔斯也露出无奈的苦笑:“是的,王以为他还是人类。”

以为?丝妲儿冷笑一声:“没关系,如果王真的忘了他是魔王,我可以让他记起来!”

庞希尔斯大喜若望:“夫人真的有办法?”

庞希尔斯这话,立刻又让丝妲儿沉下脸:“你质疑我说的话?”

庞希尔斯一听,大是惶恐:“不!庞希尔斯不敢!”额上冷汗滴落,庞希尔斯紧张地吞了一口唾沫:“庞希尔斯只是太高兴了!属下无时无刻希望王能回来领导我们啊!”

尽管庞希尔斯说得信誓旦旦,丝妲儿仍未全然相信,不耐烦地摆摆手:“够了!直接告诉我,王现在在哪里?”

庞希尔斯脸上犹豫神情一闪而过,最后剩下的只有坚决:“北方大陆的龙人族。”

丝妲儿闻言一怔。北方大陆的龙人族?魔王在那儿做什么?这个庞希尔斯是三王的人,说的话能不能信?说不定,这是个陷阱。只是,既然知道魔王行踪,要她完全不在意,丝妲儿做不到。所以,就算是陷阱,她还是得冒险了。

怀疑地看了庞希尔斯一眼,丝妲儿冷声警告道:“要是你说的话有一句谎话,你的命就到此为止。”

庞希尔斯暗暗打了个寒颤,随即振起精神,保证道:“庞希尔斯句句属实,绝对不敢欺瞒。”

丝妲儿冷哼一声:“既然如此,那你就跟我一道去找王吧!”要是这人胆敢欺骗她,她可以立刻让他后悔莫及。

庞希尔斯闻言心头大震,但却知,他现在若敢有半分犹豫,大祸便会临头,于是连忙高声应是。

答应之后,庞希尔斯又不觉有些后悔了。要是让魔王知道他不仅将他真实身分泄漏出去,还把丝妲儿带去,定会尸骨无存吧?想到这里,庞希尔斯开始却步了。

只可惜,丝妲儿没有给庞希尔斯后悔的机会,收起空间,像拎小鸡一般,揪着庞希尔斯离开了。

首席预言师的派头有多大?绝对比龙人族的王还要大!现在,萨摩终于离开叶都了,但,他和琉璃坐在金碧辉煌的马车上,透过窗子看出去,马车四周是神殿派出来的两百名神侍和护殿骑士,在外围是国王亲自指派的五十名宫廷禁卫和百名士兵。总共三百名随行人员,里三圈外三圈,将马车包得密不通风,这态势,要他是刺客都不愿意接近!!萨摩这时还真的开始后悔了。

早知道出巡是这么一回事,他还不如留在神殿多晃悠几圈,说不定能勾下那个刺客。

他不会真得把里尔公国走上一圈吧?萨摩再次长叹一口气。只是如今木已成舟,还是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做比较实际。

“摩哥哥,我们什么时候走呢?”琉璃一手摸着行囊,随口问道。

萨摩闻言苦笑:“没想到人这么多。看这情形,只能见机行事了。”这一路这么远,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有好机会。

想到这里,萨摩突然忆起前几日神侍交给他的那份资料。那是神侍们为了首席预言师出巡,安排出来的路线资料,包含先后所经之地,落脚的分殿或贵族宅邸。本来萨摩对这份资料兴趣缺缺,现在想想,似乎得研究一下了。必要时,他得改一下路线,方便那个刺客。

因为,只有除掉那个吊靴鬼,他才能放心行动。

找出那份资料,萨摩迅速翻动,跳过那些琐碎事务,直接看资料中的路线安排。

神侍在安排路线时十分小心,通常会刻意避开密林狭道,萨摩仔细看过路线,好不容易终于找到路线中唯一的狭道。那是青镇之间唯一的路,其他路线就必须跨越蛮荒密林,相较之下,这个狭道反而成了最佳选择。加上此地接近白虎军区,虽是狭道,却向来少有宵小出没,也就没有什么安全上的顾忌了。

只一眼,萨摩知道这是最好的刺杀地点。对于魔族人而言,要刺杀一个寻常的人类,只要短暂的空隙就够了。而那个空隙,在这条蜿蜒曲折的狭道,是再多不过。比较可惜的是,这个地点还有五天才会抵达,这中间的时间,倒是很难打发。

后来,萨摩才发现,他的烦恼实在太多余了。因为,这五天,马不停蹄地,遇河过桥、进村入镇,都要进行祝祷仪式,反反覆覆,忙得不可开交,幸好有琉璃,总算还能分摊一点。一转眼,五天已经过了,狭道已在眼前。

第三百零九章被劫

尽管是路途中唯一的狭道,众士兵并没有特别小心谨慎,因为他们都知道,狭道的另一端,白虎军团已经准备好迎接众人,在这种情形之下,哪里还有不长眼的小贼胆敢嚣张?

正因为众人都太放心了,所以当一抹黑影疾快横空而来,逼近缓行中的马车时,众人都反应不及。直到黑影破开马车木制的门扇,发出刺耳的声响时,惊喝声才连连响起。

“有刺客!”

随行士兵与神侍在反应过来之后,都立刻往马车围去。马车里坐著的人,是半点都不能出差错的!

只是刺客动作飞快,所有人只来得及听到一声惊呼,接著比来时更大的黑影,以著匪夷所思的力量和速度,冲开了纯金打造的马车顶,转眼在狭道旁的林荫间消失踪影。

与此同时,第一个看清楚马车内情况的士兵,也同时惊恐大叫:“不好了!两位圣师都被抓走了!”

随著这个消息,又一波惊慌的浪潮在里尔公国卷起。

“你要做什么?”疑惑出自于一个身穿黑色劲装,脸部线条阳刚的男子口里。他不明白这个寻常人类为什么可以瞬间制住他,甚至限制他全身魔能的运作。

男子对面站著另一个男子,普通的相貌之下透著冷冽清卓的气质,正是里尔公国的首席预言师杜斯妥安森,也就是萨摩。两人面对面站著,本该是对峙之局,只是黑衣男子一脸萎顿,相较之下,那个在外界眼中儒雅的首席预言师,显得挺拔威风。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杜斯妥安森,也就是萨摩,将琉璃小心翼翼护在身后,表情冷硬地道。

不久前,黑衣男子破开了马车木门,却在眨眼间,反被萨摩所制。之后,萨摩背著琉璃、挟著刺客,破开了马车屋顶,飞快离开,挑了个隐密的地方才停下来。

黑衣男子一听,不屑地哼了一声,撇开脸,摆明不愿回答。他没有必要回答这个人的话,他只需要时间,只要有时间,他一定可以冲开这人施加的禁制,迅速逃离。

萨摩不以为怪,横竖他对这人来此的目的,早已猜得**不离十,所差的只有一个为什么?魔族为什么会将矛头指向一个人类的预言师?是为了让里尔公国更加混乱?

萨摩是这样猜测,也是根据这个猜测来安排下一步,特意把这人带到这里来,不仅为了从里尔公国脱身,更为了求证他的猜测。

“魔族为什么要杀我?”萨摩单刀直入地问。

这问题显然问得出乎黑衣男子所料,因为短短一瞬间,萨摩看到了黑衣男子突然僵直的眼神。

黑衣男子的怔然只维持短暂时间,很快的,男子就恢复冷静,露出一脸迷惑的表情:“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男子说完,立刻仔细盯著萨摩看,脑中飞快设想萨摩可能会有的反应,以及应对的措施。

虽然他很不愿意这样做,但是必要的时候,他还是要一口咬定他不是魔族,因为那是主上的命令。

但就算黑衣男子怎么想,也绝对想不到萨摩根本完全不怀疑,也不追问的直接丢下另一个让他措手不及的问题:“是三王派你来的吗?”

萨摩十分相信自己的感应,自然不会被黑衣男子的表情所骗。

果不其然,萨摩这个问题一出口,饶是黑衣男子再沉著,也立刻变了脸色。

这个表情比任何回答更加具有说服力,萨摩立刻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让我猜猜,三王为什么要杀我……”

“是因为我妨碍了魔族的行动?或者,是想要让里尔公国大乱?”萨摩完全不给黑衣男子喘息的机会,连续抛下震撼性的问题。

黑衣男子脸色连变。

看出答案,萨摩冷嗤一声:“都是,是吗?”

发现一切掌握在萨摩手里,黑衣男子气怒之下,乾脆撇过头,不愿与萨摩正面相对。

萨摩也不在乎,依旧用那冷漠的声音嘲讽道:“可惜你白忙一场了,我既然猜得到,当然一定有布置。”

说完,金芒一闪,灿亮长剑闪现。

迎著脸色倏然苍白的黑衣男子,萨摩又再度露出只有在杀戮时,才会出现的冷血笑容:“任务失败就该有失败的结局,你说是不是?”

金芒一闪而逝,一切又恢复平静。

飘落的黑色烟尘被微风扬起,拂上了琉璃的脸。突然间,琉璃感觉一股浓浓睡意席卷而来。当萨摩收起神剑,看到的就是突然如昏厥、似软倒的琉璃。

冷笑犹胶结在脸上,萨摩的恐慌便等不及般的浮上。惊呼一声,萨摩快步上前,及时在琉璃身体摔到地面前揽起了她。

“琉璃!”萨摩紧张地将琉璃紧抱在怀里,不停地摇晃,连声呼唤。

但不论萨摩如何呼唤,琉璃沉沉睡著,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

首席预言师夫妇遭劫的消息,迅速传回叶都。荫沙尔立刻指示封锁消息,并连夜召左右相入王宫密议。

左右相先后抵达荫沙尔批阅奏章的书阁,看到的就是荫沙尔暴跳如雷的大骂:“你们这么多人保护两个人,竟然让一个刺客在眼皮底下把人抓走?公国还养著你们这些废物做什么!”

左相囊卡,右相答卡苏鲁多,站在正指著传讯士兵鼻子大骂的荫沙尔背后,交换了一个忧心忡忡的表情。尤其是囊卡,当初是他鼓励首席预言师接受请愿,四处巡视,按他想,此举有利于安定人心,建立神殿权威,没想到,才没几天就出了这么大的事!要事消息传出去,肯定人心惶惶更甚从前……想到这里,囊卡就不禁自责。

回来报告的护殿骑兵被荫沙尔这些话说得完全抬不起头,自责又愧疚地连连道:“属下失职,属下该死,请王降罪!”

此话一出,荫沙尔更是气得猛挥拳头。

“该死?降罪?你死了,本王降罪了,人就会回来吗?我不要听这些没用的话,我要你们告诉我圣师在哪!”荫沙尔急怒攻心,连自己的敬称都忘了。

闻言,士兵也急了,连忙解释道:“这……属下等人正在加紧搜索,白虎军团也协助找寻。”

“找、找、找,只有大神知道你们要找多久!我要看到真真正正的人!”荫沙尔咬牙切齿:“听到了吗?三天!三天之后,我要看到圣师平安无事站在我面前!”

要是再久一点,就算他逼著所有人不准泄漏消息,那些等不到首席预言师的地方首长和望族也会发现不对劲。

正常的情况,这名士兵应该识相地大声答应,但,也许是长久待在神殿那样的地方,士兵显得迟钝了一些,闻言还支支吾吾地问:“这……王上,只、只有三天吗?”

竟然还敢跟他谈条件?荫沙尔心头火起,正待怒斥一番时,右相答卡苏鲁多突然踏前一步:“王上请息怒,臣有事请求。”

相国说话,荫沙尔多少要给点面子。按下怒火,哼了一声:“右相请说。”

答卡苏鲁多对著荫沙尔躬身一礼,才接著道:“请王上允许臣询问圣师失踪细节。”

闻言,荫沙尔迅速冷静下来。答卡苏鲁多虽是说要问细节,但也不无提醒荫沙尔,冷静缉凶的意思。从这样不著痕迹的暗示也可看出,答卡苏鲁多能成为右相,并非侥幸。

荫沙尔轻轻颔首,转向士兵,语气平缓了下来:“你把事情发生前后,一一说清楚,半点也不准遗漏。”

士兵闻言立刻把事发当天所有行程细节,连休息用餐时的琐碎事务也不敢遗漏。

荫沙尔听得很用心,却是越听眉头越皱。从士兵转述的情形,当天所有事情都很正常,没有半点徵兆,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物,这岂不是半点线索也没有?他们尚且看不出来端倪,那些满峡谷乱跑的士兵肯定更是胡找一通了……

答卡苏鲁多摸摸下把的短髭,一脸苦恼地道:“听起来,没到现场是找不出线索的。”

闻言,荫沙尔眉头再皱,因为答卡苏鲁多这句话几乎已经判断,无法在短时间内找到首席预言师。

“答卡,你立刻动身去查。战后国力未复,绝不能再传出圣师失踪的消息了。”荫沙尔沉著一张脸,除了表明封锁消息的意思之外,也暗示答卡苏鲁多必须尽快找到首席预言师。

答卡苏鲁多听懂了,脸上表情也就越显凝重,正待接令而去时,一旁沉默的囊卡突然道:“王上,臣以为事有古怪。”

“喔?”荫沙尔扬扬眉,挥退仍在待命的士兵,双眼目光灼灼地直射囊卡,似在期待囊卡能有锦囊妙计。

囊卡吞吞口水,平缓紧绷的情绪,才道:“臣想,那些人抓走圣师夫妇有何目的?”囊卡知道,由于他主导让首席预言师离开神殿此举,已经让他动辄得咎,所以回答时显得格外紧张。

这是问题!荫沙尔思索起来。的确,来人为什么要抓走首席预言师?勒索?还是另有所图?

见荫沙尔露出思索的表情,囊卡暗中松了一口气。这表示,国王还相信他。他可真担心,他会因为主导这次巡视,而被怀疑与刺客有勾结……

安心之后,囊卡也更能侃侃而谈了:“臣以为,此举相当不合理,若是抓走圣师是为了对我国不利,为何不当场杀死?反而要大费周章带走?”要知道,活捉可比杀死难啊!

荫沙尔看了囊卡一眼,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囊卡见状,更是信心满满:“这些人抓走圣师必有所图,而这个图谋必须要圣师活著才能达到。”

答卡苏鲁多听出点端倪,皱皱眉道:“左相的意思是……那些人想用圣师来威胁我们?

但,在下以为,这做法并不算聪明啊!”

不论哪一个国家,都不可能容忍这种意图胁迫的行为,即便那些人暂时达到目的,公国也不会容得他们消遥太久的。

囊卡也有点苦恼,摸了摸胡须,苦笑道:“这就是我想不通的地方。也许,那些人并不想威胁我们,只是希望圣师帮忙他们……”囊卡话说得心虚,最后乾脆叹了一口气:“总之,这些人的行动疑点太多了。”

囊卡这个结论让答卡苏鲁多也跟著愁容满面:“我们必须尽快知道那些人的目的,才能尽早防备!”

不论是什么原因,那些人这么做对公国都是不友善的。

两人的讨论虽然没有结论,却也让荫沙尔完全平静下来,终于能够全盘思索整件事。

“要说不合理,还有一个不合理的地方。”荫沙尔踱了几步,正好在两人讨论胶著之际,落下这么一句话。

囊卡和答卡苏鲁多一听都好奇了,只是谁也不能开口催促荫沙尔,只好瞪著两双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著荫沙尔。

荫沙尔没注意到两人的视线,又踱了几步才停下来:“依刚刚那个士兵说的,事情发生时间很短,短到没有人来得及反应。这代表……”荫沙尔倏地转过身,迎著两双愕然的双眼:“圣师没有抵抗。”

呃!似乎是这样呢!圣师若有抵抗,再不济,也该能延迟一点时间,让士兵赶来救援吧!

但,如果圣师没有抵抗,那会是什么原因?来不及反应?还是,故意不抵抗,另有所图?

荫沙尔左手托著右手肘,右手手掌则来回磨擦下巴:“先别说马车里有两个人了!就说杜斯妥安森吧!据我所知,是他独自一人抓住那约父子。有这种力量,遇到刺客,怎么说都不该连一点时间都无法争取。”

此话一出,囊卡和答卡苏鲁多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都看到彼此眼中震惊的神色。神殿一向以首席预言师为尊,向来封闭,他们身为公国相国虽然知道,那约父子束手就擒时,首席预言师也出了力,却不知道这两人都是首席预言师独力擒下。由此可知,荫沙尔就连神殿都能安上眼线,不难推知他们身边也该有眼线了。

没注意到囊卡等人眼神的交会,荫沙尔还继续推论著:“所以圣师是故意被擒的?”

为什么?荫沙尔完全无法谅解。杜斯妥安森难道不知道,这一来会让公国因为社会动荡,付出多大的代价吗?还是,这一切都是杜斯妥安森安排的?想到这里,荫沙尔不觉有些气怒了。

直觉的,荫沙尔认为,这些事情如果真是被策划好的,那么策划的人绝对是杜斯妥安森,而不是如白纸般的那坦琉璃。

发觉荫沙尔脸上表情的微妙变化,囊卡连忙开口缓颊:“王上,或许还有别的原因,圣师不可能枉顾公国安全,私自行动的。”

此话一出,荫沙尔的表情明显缓和。的确,有谁会首席预言师不当,去跟外人勾结呢?

想到这一层,荫沙尔又觉得是自己多虑了。

猜了这么久,仍是千头万绪,答卡苏鲁多只得自己请命:“臣以为,眼前先找回圣师才是首要之务。请王上允许臣亲自前往调查。”横竖那头要是没人指挥也是盲人瞎马,胡乱摸索罢了。

眼下也没别的办法了!荫沙尔点点头,正想开口答应,门外却传来门卫的声音:“王上!神殿一名神侍带著圣师信函求见。”

圣师信函?难道杜斯妥安森没事,还这么及时将信寄了回来?

三人同时否定这个可能性,先别说时间上不可能做得到,光是信函不送到王宫却送到神殿,也非常不合理。但不管如何,眼前这个消息就如同黑夜里的一丝曙光,让众人大喜过望。

“立刻让他进来!”荫沙尔想也没想,高声命令。

第三百一十章揭开谜底

不片刻,一名穿著蓝边白袍的少年紧张地抓著一只信笺,四肢僵硬地走了进来。

年轻的神侍,但就是太过年轻,不像是可以担负重任的模样,让三人同时不满地轻皱眉头。神殿就算要派人送信,也不该是派这样的雏儿,这样的人在三个站在公国顶端的人面前,怕是连说话也说不全。

果不其然,少年一上前,“噗!”的一声跪到地上,同时敲出了一声响亮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膝盖用力撞到地面所发出的。

应该很疼吧?三人一齐用同情的眼光看著少年。太紧张的结果,就是连下跪都拿捏不好力道……

少年略嫌瘦弱的身体在发抖,也不知道是太疼,还是紧张过度所致。

“神、神殿,中、中位神侍多、多帕参见王、王上。”少年发抖的声音,带著一点哭腔,很是可怜。

神殿神侍一般分为上中下位,下位神侍负责外围接待,中位神侍负责神殿内部,高位神侍则属于顶级预言师的预备人选,通常负责轮流到各神殿分殿主持,甚至也接受各贵族的邀请,前往预言占卜。也就是说,神殿里真正负责内部管理和伺候首席预言师的其实是中位神侍。少年年纪虽轻,却已经是中位神侍,可见在日常表现,还有预言学习上,有极高评价。

荫沙尔发现,他似乎太瞧不起这个年轻的小神侍了。

心态一变,荫沙尔开始对这个小神侍好奇起来:“抬起头,你说,你叫多多帕?”

小神侍才刚抬头,就将头摇得如铃鼓似的:“是多、多帕。”

多多帕?那还不是一样?看著小神侍端正的五官,荫沙尔想了一会儿,才省悟过来:“多帕?”敢情少年实在太紧张了?

少年神侍用力点头,看来是对了……

荫沙尔轻轻颔首:“好,那么多帕,信呢?”

荫沙尔这么一提,多帕才想起一直被他用力捏在手里的信笺,连忙举起手,却发现,因为他太过紧张,信笺不仅被他抓皱了,还被他手心渗出的汗浸湿了一角。

脸一红,小心翼翼将信笺递出,多帕困窘地道:“在、这里。对、对不起……”

荫沙尔抬抬眉,接过信笺,随口问了一句:“信是什么时候送来的?”

在他想,应该是有人将信送到神殿……

多帕摇摇头,认真地解释道:“这是圣师离开神殿前,交给多帕的。”荫沙尔的视线不在他脸上,多帕总算可以把话说得清楚了。

此话一出,荫沙尔才刚取出信纸的手顿了一下,慢慢抬起头,惊讶莫名地看著多帕。

离开神殿前?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直接送到王宫?是这个小神侍怠忽职守?想到这里,荫沙尔只觉怒火上涌,口气跟著严厉起来:“你为何现在才送来?”

荫沙尔突如其来的怒气,让多帕吓白了脸,经这一惊,多帕又开始结巴了:“圣、圣师命多、多帕,等、等有大、大事情发、发生时,才、才能把信送、送到王、王宫……”他可是听匆匆回到神殿调派人手的护殿骑士,提到国王紧急命令,就立刻赶到王宫来哩!

当初圣师告诉他,只要神殿不正常调动人力,或者国王宣布重要消息,就要把信送到王宫去!他这段时间一直密切注意,应该是没有耽误啊!

囊卡迅速捕捉到问题核心,连忙追问:“你是说,圣师已经预测到会有大事发生,提前写了这封信?”

多帕点头。他不了解国王和左右相为何那么紧张,圣师是首席预言师啊!提早预测事情发生,不是很正常的吗?

只不过,方才就首席预言师遭掳此事万分头痛的众人,却完全不这么想。因为,如果首席预言师早知道会有刺客,为何不阻止?

荫沙尔急躁地将手上的信纸摊开,龙飞凤舞的字体映入眼帘。

魔族步步进逼,化明为暗,以避大祸。

以退为进,富国强兵,以待时机。

短短两行,简洁有力,的确是那个印象中不太喜欢啰唆的杜斯妥安森会有的语气。

荫沙尔将信笺随手递给囊卡,兀自思索信里的意思。

囊卡接过信,一眼就认出是杜斯妥安森的亲笔信函。逐字将内容不多的信看完,囊卡又将信递给答卡苏鲁多。

待答卡苏鲁多看完信,抬起头来之后,囊卡才道:“这的确是圣师的字迹。从信里看来,圣师应该是故意被抓走的。”

答卡苏鲁多屈指弹了一下信纸,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我可以理解他的用意,化明为暗,但是,他怎么确定他能全身而退?”

囊卡一听,也跟著猜测起来,但他很快就放弃这种徒劳无功的脑部运动:“这不是我们该担心的。圣师既然会这么写,应该是确定他没有生命危险。”

就在这时,已经沉默许久的荫沙尔突然挥挥手,对著年轻神侍多帕道:“回去神殿,把今天在这里看到和听到的,通通忘记。”

多帕虽然年轻,却也听得出事情的严重性,微微一愣之后,便立刻应了一声是,迅速离开。

荫沙尔直到看不到多帕身影之后,才回过头看著囊卡和答卡苏鲁多。

囊卡和答卡苏鲁多看到荫沙尔突然挥退多帕,便猜到接下来要讨论的,定是不能外传的机密,于是都不约而同地停下讨论,等待荫沙尔进一步的指示。

“第一行很清楚,就是圣师失踪与魔族有关。那么,第二行,你们怎么看?”荫沙尔第一句话,却是问两人对信中文字的解读。

以退为进,富国强兵,以待时机……

这是说,利用这次机会,富国强兵?

囊卡和答卡苏鲁多同时心有所悟,彼此交换了一个诧异的眼神,然后同时陷入思索当中。

荫沙尔也不催促,任凭两人蹙眉苦思。

囊卡想了一会儿,发现还是一点头绪也没有,苦恼地看向一旁的答卡苏鲁多,却见答卡苏鲁多双眼眸光灿亮闪烁,似有所得……

“囊左相可有什么想法?”荫沙尔见囊卡从思考中醒神,立刻追问。

闻言,囊卡露出一个尴尬的苦笑:“这……臣以为,圣师认为这是一次让我国强大的机会。但是,臣想不通,若圣师不回来,人心惶惶之下,如何达到富国强兵……”

荫沙尔认同地点点头,似乎他也是这个环节想不通。

“会不会关键就在‘以退为进’上?”答卡苏鲁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荫沙尔心头一震,立刻追问:“此话怎讲?”

答卡苏鲁多微一沉吟,对荫沙尔躬身请示:“臣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请王上容许。”

此话一出,就连囊卡也神情一肃。身为右相的答卡尚且这般谨慎,可见接下来的话,定是非同小可……

荫沙尔看著答卡苏鲁多谨慎的表情,轻轻颔首:“但说无妨。”

得到允许,答卡苏鲁多这才继续道:“臣猜想,或许,圣师的意思是,我们公开圣师被掳的消息……”

说到这里,答卡苏鲁多小心翼翼抬头看了荫沙尔一眼,发现荫沙尔只是微微抬眉,并没有发怒的意思,才又接著道:“我们可以利用圣师被掳这件事,激起人民的危机感,然后……趁这个机会,我们可以名正言顺大肆建设、筹训军队,以弥补我们在北方大陆失利的亏损。”

荫沙尔一边听,一边心情激动起来,听到最后,荫沙尔的双眼也同答卡苏鲁多一般灿亮了。

以退为进就是这个意思吧!当首席预言师被掳的消息传来,他只想到封锁消息,避免恐慌,倒没有想到可以这样操作。

答卡苏鲁多的猜测可行性相当高,若能以此激起全国同仇敌忾,不仅不久前两场战争失利的阴霾一扫而空,更可顺势扩大军备,补足四大军团在战争中消耗的元气。荫沙尔越想越激动,不禁连说了三声:“好!好!好!就这么办!右相立刻拟定说辞,明日一早,立刻公布。”

说完,荫沙尔又转向囊卡:“烦请左相将四大军团需要补充的兵员,还有全国适役年龄的男性数量,统计一下,过几日,我们就来全国性徵调兵员。”

隔天,首席预言师被魔族所掳,意图摧毁里尔公国与大神沟通管道的说辞快速流传。此番说辞,引起举国哗然,舆论全都偏向立刻抢回首席预言师,局势简直就如即将引动大战似的。

见局势过热,荫沙尔连忙出面,表示首席预言师早已预料魔族阴谋,并有所防备,在大神庇佑之下,没有安全问题,但为了避免有心人再度以首席预言师为目标,神殿已经将首席预言师安置在安全而隐密的地方。

这番话,成功安抚了盛怒中的人民,在这样的气氛下,果然就如荫沙尔所料,两天之后的徵兵,热烈异常,短短三天,所有兵员补充完毕。一时间,全国笼罩在激情之中,一个又一个命令从王宫发出,顺利推行至公国各个角落。

一个无意造就的蓄意事件,让里尔公国全国动了起来。里尔公国成为人类世界中,蓄积最大能量的国家……

就在里尔公国被激情笼罩时,萨摩人却到了模里邦联的穆答乌普。

看著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的萨摩,尼路担忧地问:“王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什么王子妃昏迷不醒呢?”

昨天他自月镇返回,看到的就是失魂落魄的萨摩,坐在床边守著昏迷的琉璃。整个龙人王宫都笼罩在沉闷的气氛下。尼路试著问图苏原因,图苏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萨摩早一天回到穆答乌普,抱著昏迷的琉璃就往寝宫走,什么话也没说。图苏问过,但萨摩只是摇头。

尼路这一问,得到的也是同样的反应,萨摩摇头不语。

其实萨摩也不知道为什么,琉璃就那样毫无徵兆地昏迷了。他查探过琉璃全身,没有受伤、没有疾病,就是不明原因睡著了。萨摩唯一想得到的原因,就是属于魔族的后印和属于神族的月印。但详细情形,萨摩真的完全猜不出来。

每一天,萨摩就坐在床边,等著琉璃醒来,陪著他的是到里尔公国之前,托伊阔利市的龙人,送到北方大陆的小斑,偶尔,小黑、小白也会胡闹著,希望萨摩心情开朗,但是,看到琉璃现在的模样,他如何能开心?

“主人!你看、你看,大笨蛇的胡子又长了,可以打蝴蝶结了。”小白乐呵呵地指著双生鼻子上被打成蝴蝶结的触须,捧腹大笑。

双生恢复龙形的缩小身体,盘在床边。

“这、这不是胡子。”双生无奈地道。

双生个性本来就懒散,也不计较两只小精灵的动作,尤其在知道两只小精灵的用意,是希望萨摩可以高兴之后,更是“忍辱负重”了。

可惜萨摩连头也不回,自然没看到小白的杰作。

听到双生反驳,小白倒也野蛮:“我说胡子就是胡子。”

闻言,双生除了咕哝了几声之外,还能如何?

就在这时,坐在双生头顶的小黑,打量了蝴蝶结一会儿,突然道:“白的,这里有两根胡子。”

小白一愣,动作停了下来,双眼灿亮亮的:“你是说……”

见状,双生暗叫不妙,正想伸出前爪保护自己的触须,却听得两只小精灵欢呼一声,一人一根,揪著双生的两根触须,立刻将蝴蝶结扯开来,然后便死命荡了起来,像是在比谁荡得高似的。

两只小精灵一边荡,还一边吆喝著,乐得格格直笑。本来是为了逗萨摩开心,不过这会儿,两只小精灵早已忘记原来的目的,兀自玩得高兴。

两只小精灵那点重量,即便再用力,双生也不担心他们会扯痛他,但是,这不包含“痒”!两根触须被一上一下的扯著,双生鼻子是越来越痒,最后终于在喷了几次气之后,大大一声“哈啾”!

彷彿暴风来袭,两只小精灵惊叫一声,顿时被双生的喷嚏卷上半空!然后在两只小精灵哇哇惨叫中,重重摔成一团!

见状,双生可乐了!低沉却响亮的笑声,嚣张地从嘴巴发出。

两只小精灵挣扎地爬起,正想好好训诫双生一番时,一只大掌却将他们拎了起来。

正对萨摩的脸,两只小精灵发出尴尬的笑声:“主人……”

原来,两只小精灵跌到的不是别的地方,却是琉璃的胸前,才会被萨摩给拎起来。

“对、对不起。”两只小精灵愧疚地道。他们是想让萨摩高兴,才故意营造快乐的气氛,可不想惹得萨摩更不高兴。

萨摩当然知道两只小精灵的用心,又怎么忍心责备?轻叹一声:“让你们担心了。放心,我很好。”

此话一出,两只小精灵瞪著萨摩看,表情很明显缺乏信心。其实何止两只小精灵?就连双生也能感觉萨摩低落的情绪!若非萨摩情绪低落,又怎会把两只小精灵连同双生都赶了出来,还不是因为不希望他们打扰。只是两只小精灵和双生即使离开萨摩的身体,也不敢远离。就连小斑也是因为如此,才会收起野性,甘愿天天在寝殿里陪著萨摩。

见状,萨摩不由得苦笑。其实他很清楚他在做什么,他也没有颓废,至多就是放不下琉璃罢了。尤其他心里非常担心,琉璃的昏迷代表的是另一个性格全然苏醒……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放心。”萨摩说完了这句话,回过头继续看著昏睡的琉璃,留下面面相觑,一点都不放心的精灵、龙神和魔兽。

第三百一十一章唤醒?

琉璃睡了好久,慢慢的,意识逐渐流入脑中,睁开双眼,看到的是一个模糊影子。视线缓缓清晰,一张熟悉的脸也跟著浮现。

见到这张脸,琉璃大吃一惊,双手一撑,身体迅速往后拉。

“你是谁?”琉璃一脸惊恐,抖著声音问。

在琉璃的面前,坐著一个穿著清凉,相貌冶艳的女子。让琉璃吃惊的不是女子的冶艳,还有眉目间散溢的挑逗,而是那女子精致的五官,分明就是琉璃熟悉的自己的模样!

冶艳女子闻言咯咯娇笑,媚眼一扫:“我是琉璃啊!你怎么会不认得我呢?”

琉璃猛摇头,眼神惊恐,楚楚可怜的模样,叫人忍不住想将之揽入怀中呵怜。

“不是!你不是……”琉璃觉得这个人一定是疯了。

女子勾起娇艳的双唇,突然凑近,鼻尖几乎碰到琉璃的鼻子,温热的气息吹在琉璃脸上:“我是!你看,我的脸跟你一模一样呢!我是琉璃,你也是琉璃。不过嘛!不久之后,我才是唯一的琉璃。”

此话一出,琉璃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是什么意思?”

女子双眼一眯,身体往后一仰,拉开了与琉璃的距离:“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琉璃脑袋混乱极了,想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捕捉到一点头绪:“你要杀了我?”

这人说要成为唯一的琉璃,那就是要她消失了……

女子微笑,可惜没有温度:“……差不多。”

得到肯定的答案,琉璃的身体不由得往后一缩,唯唯诺诺地问:“为什么?”

琉璃这么一问,女子的眸光立刻尖锐起来。

“因为你不能存在,只要你还在,王就不会只看著我!”女子的声音冷飕飕的,让琉璃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颤。

“王是……摩哥哥吗?”琉璃一时反应不过来。

女子一听,像是被提醒什么似的,愤愤咬牙:“没错,王竟然为了你,用月印绑住我!”

“月、月印?”琉璃完全蒙了。

女子嘲讽地勾起一边嘴角:“哼!你什么都不知道。”这回也是一样,若不是她刻意留在这里与这个蠢笨女人见面,估计就是再久,这女人还是不会发现她的。

女子这话说到了琉璃的痛处,表情也跟著落寞起来。琉璃不想什么事都不知道,但是她周遭的人,似乎都希望她无忧无虑,希望她什么事都不知道……

见到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琉璃,露出了落寞的表情,女子嫌恶地拧紧眉,撇开视线,随手从怀中掏出一面镜子,丢到琉璃身前。

“想知道月印是什么,就看看你自己吧!”女子双手盘胸,不耐烦地道。

琉璃看了女子一眼,视线转向身前的镜子,缓缓拾起。

镜子里的容貌没有变,只有额间多了一个水滴状的金色印记。

这就是月印?月印究竟是什么?为什么在她身上?跟摩哥哥有关吗?是为了绑住眼前这个女子?那是说,摩哥哥知道这女子的存在?又为什么月印可以绑住这女子呢?

琉璃脑中一片混乱,一时间,完全不知道接下来她该怎么办。

女子看著琉璃惶惶然不知所措的模样,忍不住嘀咕起来:“真不知道王为什么护著你?连神族的日月印都用上了。”

神族的日月印?用神族的日月印束缚眼前的女子,那么,这女子究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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