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姐姐也早点歇着,我先走了!”
秋心满心欢喜地跑走了,她却停下手来,撑住前额黯然伤感了起来。为什么非得是江应谋?换作这世上任何一个男人都可以,为什么秋心爱上的非得是江应谋?果然,老天让自己重生过来其实就是没安好心的。
门外,一道身影幽然飘过,缓步往东而去。回了房间,大竹椅上靠坐下,双目一闭,静静地养起了神来。没过多久,江坎推门进来,弯腰低声道:“公子,江尘来了。”
“让他进来。”竹椅上的人声音低沉轻缓道。
片刻后,江尘快步走了进来,解下斗篷和佩剑交给了江坎,江坎自行退下。
“博阳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吗?”他十指交叉,轻晃竹椅道。
“郑国再次提出和谈了。”
“和谈?”他眼眉间流露出一丝鄙色,“郑憾会答应和谈?我原以为他一回到郑国就会立刻发出战书呢,看来他那趟博阳之行没白走,学乖了,知道避避风头了。”
“他也该知道收敛收敛了,以郑国如今的实力,根本敌不过咱们稽国,若旁国再插手,他们只等灭亡了。”
“这两日朝堂上必然很热闹吧?”
“热闹极了,主站派和主和派吵成了一团,分不出个胜负来。”
“魏空明是不是坚持出战?”
“对,但成翎王反对,认为稽国灭了炎国后又连番出征郑国,太过劳民伤财,恐伤了根本。”
“成翎王一直反对魏空明出征郑国,好不容易逮住了这个机会,怎能不竭力反对?”
“少将军让我来问问您,您的意思是什么?郑憾这一回国,打乱了咱们之前的计划,是继续按照计划进行还是另辟蹊径?”
他没立刻作答,竖起两根食指放在唇边对碰了碰,沉吟了一番后说道:“告诉晋寒,主和,阻止魏空明出战。”
“倘若阻止魏空明出战的话,公子之前所谋划好的就会全部落空,公子真的打算这么做?”
“我的目的只是想对付魏空明,不是真的想引发郑国和稽国大战。我之所以让晋寒捉了郑憾秘而不宣,只是为了逼郑憾亲舅舅破坏第二次和谈,从而令魏空明主动请战,一步一步落如我设好的陷阱当中。不过如今局势不同,若继续支持魏空明出征,郑国和稽国就会真的开战,那不是我所想的。”
“明白,我会转告少将军的。另外,关于林蒲心,少将军希望您再考虑考虑,既然知道她与郑憾往来密切,极有可能就是郑憾安插在你身边的细作,那就不应该再留她在身边了,据咱们的探子亲眼证实,说林蒲心的身手那也是一等一的。”
他嘴角勾起一丝淡定闲适的笑意:“早猜到了,不是高手又怎么会来我身边?”
“公子还是不要过分掉以轻心,留这么一个高手在身边,实在是太危险了。”
“是你们想得太过简单了。”他睁开双眼,起身踱步至香炉鼎前,捧起錾梅花银制小香盒,捻起一小撮纷纷扬扬洒下,“林蒲心没那么简单。”
“公子不认为她是郑憾的细作?”
“我的直觉告诉我,她不是。”
“仅仅是凭直觉?”
“还有秋心。”
“秋心?”
“自来了博阳,她就一直在设法送走秋心,她对秋心的那份担忧是真的,我能看得出来。若真如你们所言她是郑憾安插在我身边的细作的话,就不应该携带上自己妹妹来干这么危险的事情。照常理来说,秋心应该会成为人质被郑憾押下,可事实上郑憾并没有这么做,反而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秋心在她身边碍手碍脚,这完全不合常理,郑憾也没那么蠢。”
“所以,您还是怀疑她是炎氏族人?”
“不能说没这可能。”
“可无论她是谁,她都是个危险所在,公子应该远离。”
“我自有分寸。”
翌日清晨,柔金般清澈的阳光斜铺进凉室花窗时,江应谋已晨读了小半柱香了。阡陌跪坐于他跟前的凉席上,素手剥莲,玉腕处的银圈子不时地相互轻碰一下,发出了利利索索的清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