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在二十多岁,身型瘦削,身高在1.70米以上,皮肤白晰,穿一件花格上衣,锔浅黄色披肩大卷发型,伤口在左大腿根部……”
够了,够了,足够了,不是她,还能是谁?
我低头看报纸,不敢抬头。
我怕看见对面站立的女一号。
我感觉自己快窒息了,浑身如火一般燃烧,双腿发抖,几乎瘫软。
我伸手扶住墙,勉强撑着自己站立。我站在那里过了十几分钟,内心稍微安定下来,才鼓足勇气,慢慢转头向女一号那边望去。
女一号今天穿一件火红的羊绒衫,衬得雪白的颈子更加迷人,羊绒衫在胸前有一个长绒胸花,正好遮在高挺的峰巅之上,却有一种“欲盖弥彰”的诱人之感,更增添了几分性感和风韵。
往常,我很喜欢她的神韵,总是在新进的服装中挑选最靓的一件给她穿上,而且,只要是她穿上的服装,卖得就格外俏,她可以说是我店里的一棵摇钱树、招财女。
可如今,我感觉她那身洁润的雪白,全变了味道,竟然如鬼一般的惨白。
莫非,女一号本身就是一个恶鬼?
莫不是恶鬼化身女模,混迹闹世,杀人越货?
可是,她仅仅是硬质塑料制品,胳膊和双腿,是可以拆下来的,体内部是实体的塑料。完完全全没有什么生命的迹象,怎么可能杀人越货?
如果她不是鬼的话,又如何能解释清楚手中《山城晚报》的新闻报导?
如果她不是鬼的话,街庆那天夜里,她如何倒在门边?如何被砍了一刀?难道是我自己梦游,砍了她一刀,然后又回房间睡觉?
抑或,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
对了,幻觉,最好是幻觉,那样最好了,也能解释一切了:我根本没有兑这个什么“秋雪时装店”,我仍然只是一个服装商场的营业员?
是不是幻觉,只有自己知道。
我把头往墙上撞去。
坚硬的墙壁在我的额头上狠狠地来了一下,眼前顿时金星直冒。
很遗憾,我告诉自己,不是幻觉,也不是梦,就是活生生的现实。
我呆立着……时间不觉过去了许久。我抬手腕一看,己经是晚上9点15分了。
而且,今天是阴历初十。
完蛋了,我又晚了,又犯了逢十早关店的禁忌。
好了,全部的事都放在明天再说吧,先关了店再说,不然的话,说不上又弄出什么更加诡异的事呢。
我打起精神,踮着脚尖,像躲瘟神一样,远远地绕开女一号。我把今天的钱款包拿在手里,奔向店门,把手伸进去摁按钮,准备拉下卷帘,然后离开店内。
就在卷帘门哗啦啦响起,开始下落,而我也弯腰准备从下落的卷帘门下走出店门时,只见白光一闪,一个娇小的身影走进店里来。
她和我打了一个照面,躲闪不开,两人的胸部在瞬间撞到了一起。我首先感到胸前被两块海绵般的****不轻不重地挤压了一下,那感觉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柔如棉,软如水。随之,两人的脸碰到了一起,不偏不倚,我的嘴唇一下子被一张软湿的小嘴所覆盖,一阵槐花般的冷凉香气,直扑进心肺之间。
我有生以来与女人的第一个香吻,竟然是无意间撞上的。
她受到了迎面的冲击,站立不稳,整个身体扑在我怀里。我不由自主地把一个娇软的躯体紧紧地抱住。
两人紧紧地贴在一起,持续了三秒钟,才意识到不对劲,忙站直了身体。
“我关店了,不营业了。”我大声说。
她用亮晶晶的瞳子盯了我一下,那瞳子是蓝色的,带着深棕,像一眼古井那么深遂,却闪着清亮的光芒。
好动人的大眼睛。
我募然被这对瞳子给震住了。
她是那种清纯美类型的,是那种看一眼就魂牵梦绕类型的。
她身材修短适宜,凸凹有致,柔若无骨,一张再美不过的俏脸上,左腮处长着一颗红豆大小的美人痣。
她乳白纱衣半镂空,分明看得见里面润白的肌肤,如同冰清玉洁,有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感觉。一袭轻纱之下,圆罩和蕾丝隐约可见。
她不理睬我,从卷帘门下穿过,径直向店里面走。
我跟在她身后,说:“你要看什么样式的服装?最好快点,我要关店了,家里有急事。”
她轻盈地走,如同一朵雪白的荷花,飘飘然地从衣架之间穿棱而过。
我跟在她身后,距离她有一两尺远。从她身上飘散过来的淡淡的冷香,令我竟然忘掉了刚才的恐惧,仿佛置身于一枝凉艳的名花身旁。
她经过女一号身边时,停下脚步。
我内心一阵狂跳:难道,她也知道女一号昨夜在明珠小区做的事?
我不动声色,静观其变。
她伸出手,慢慢地把细长的玉指搭在女一号的脸上,轻轻弹了一下。
“别动她。”我说,“她没脚,会倒下的。”
她扭过头,朝我看,看了几秒钟,启齿嫣然一笑,声音如同外貌一样甜美:“她本没有没脚;可现在,她竟然有脚了。”
“有脚了?什么意思?”
我往女一号脚下看,女一号的裤角下仍然空空的,根本没有脚。
我们这里的模特都是没脚的,在踝部有一个深孔,穿插在地座上的一根铁栓上。
而她,她竟然说女一号有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