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葭几乎就要笑出眼泪。宿主原身的情绪实在激烈,也使苍葭这个魂魄的情绪也跟着受到了波动。她几乎是拼尽全力方让自己平静下来,瑶夫人见她一时好一时歹的,不免更觉悚然。
比起那笔直而激烈的恨,苍葭更喜欢欣赏对手如今颓败的模样。还有什么比看到手下败将的沮丧更令人快乐呢。
“你不怕我将此事告诉皇上?”瑶夫人如强弩之末,压着声音威胁她。
“你隐瞒此事还来不及,怎么会将此事告诉皇上呢?不过你倒是可以日后拿此事扳倒皇后。说来你还要感谢我,你细想,是皇子妃致帝王宠妃不孕有文章可做,还是皇后致帝王宠妃不孕有文章可做。我相信瑶夫人是个聪明人,总会做出对自己有利的选择的。”
瑶夫人像是不可置信般,良久良久方恨恨道:“你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的。”
“原来在瑶夫人眼中我竟是个蠢人。”
苍葭见此,越发笑的愉悦。正当此时,温嬷嬷不放心瑶夫人安危,将窗户尽数关好后便过来了,见瑶夫人与雍王妃之间仿佛剑拔弩张的,因此越发的紧张。
苍葭见安嬷嬷一脸凝重的走过来。她不太喜欢这位姑姑,在她心中安嬷嬷与温嬷嬷除了效忠的主子不同外竟无任何区别,一样的是非不分拜高踩低,一丘之貉罢了。
她见安嬷嬷过来,也就不再与瑶夫人纠缠。毕竟日后还会有更大的风雨,而许忘忧此生最盛的时刻,在圣上宣召她的那一日起便已经结束了。这个世上最爱她的人是雍王,也唯有雍王。
日后,她会背上妖孽的骂名和一个不能有自己子嗣的身体,她会在这后宫中极速的盛放也急速的枯萎,如昙花一现,后了无踪迹。
念此,苍葭心情愉悦。
宽大的袖摆纷飞如翩跹的蝶,她最后回望了瑶夫人一眼,这个冷冰冰的美人曾享有这世间唾手可得的荣耀,却被自己的贪欲毁掉了。
许忘忧亦带着无比的恨意回望她,但她其实尚不能切身的明白等待着自己的将是什么。
她以为自己还能翻身,苍葭心想。
于是苍葭朝她极诡异地笑了笑,不等她和安嬷嬷开口,转身离开了飞霞宫。
此生不必再见了。
许忘忧,我的宿主与你,恩怨已了。
处理完后续后,温嬷嬷久等她不见,才知苍葭未与皇后及众人说一声便出宫回了王府。温嬷嬷本就不待见她,于是在回未央宫后将今日飞霞宫中发生的一切添油加醋的说与了皇后听,皇后颇觉纳罕,思索了一会方与温嬷嬷道:“楚氏一时想的窄,恐怕也是吓到了,一时心智失常也是有的。”
皇后久居上位,许是已经忘了如何以平视的姿态去看待人与事,到如今仍觉苍葭是被自己此前的威胁吓到,又因从前雍王偏宠许忘忧而一时失常。想到这儿竟觉得快意,亦不再追究苍葭出宫之前未来与她请安一事。
不过很快,她也没心情再追究任何在她看来冒犯或不合规矩的事了。
雍王谢明曜被南越军队所俘,又爆出意图加害南诏储君一事。与南越最近的那一战,雍王令南诏储君领兵诱敌,军队被困充满瘴气沼泽地之中,白泽遣人求助,雍王却以即将与南越决生死战为由,未允之。
其实雍王计划的很好。他原是打算以南诏国的军队为饵,使南越大军追击白泽所带领的大军。待两方兵力消耗殆尽后他再带大军突围,攻其不备,必定十拿九稳。出其不意,乱而取之,这样的策略谁都挑不出什么不是。
但雍王实在刚愎自用,南越不傻,南诏国也不真就是冤大头。南诏国大军被困沼泽地,南越大军却在雍王依旧排兵布阵时直接围了大合的军营。等南诏国军队九死一生的从沼泽地中出来时,大合的主将—皇帝嫡子雍王已经成了南越国的俘虏。
南诏、南越一向多沼泽山林,瘴气重的可要人命,南诏国储君九死一生,南越大军压了大合境内,南诏却退了兵。
如今朝中都在传,南诏将与南越拧成一股绳。
朝中一时纷扰不休,苍葭却兴致勃勃地研究起了舆图。
南诏国作为抵抗南越天然的屏障,有一块领土却不与南越相连,而那一块不与南越相邻的领土,构成了南越对大合疆土的威胁,南越象兵强势,但其实在云朝的时候,这个国家对朝廷是构成不了压力的。
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最近几代南越皇室英主辈出,而与之相较的则是大合王朝的衰落与软弱。加上西北的北凉人又虎视眈眈,西北铁骑几次抵北凉来犯,皆是败多胜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