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知年留了阿杰收拾残局,重新换上一身衣服,依旧看起来纤尘不染般地往魏知裕华山路上置的屋子去了。
他去晚了。
那座标了魏宅两个字的宅子里依旧灯火通明,人在外头都能隐隐听到男人的笑闹声,魏知年撑着把伞,佣人见是他,连忙跑去告禀正在牌桌上大杀四方的魏知裕。
魏知年难得来他这妖精洞,魏知裕由着柳楠枝喂了口烟,脸上漾着笑。
“这事稀奇。”立刻让人招呼他进来。
里头的人魏知年多多少少都认得,聚是魏知裕在上海的酒肉朋友,其中也不乏有巴结他的。此时听魏知年过来,皆笑:“魏少今天来的是时候。”
因魏知年做事得力,又不与他争权,本来平平的兄弟关系近来屡有升温。魏知裕见了魏知年,招呼他:“你今天来得巧,何兄带了好酒过来,净平兄带了几个美人过来。就看你想要酒还是想要美人了。”
魏知年脸上依旧含着惯有的笑,仿佛对什么都淡淡的,皆不在他眼中似的。
魏知年环视这周围一圈,除了何铭之外皆是商人而非军阀或政/客,魏知裕的审美一向如此,生意是生意,私生活是私生活,他也不像魏知年对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感兴趣,他纯粹喜欢做生意,在吃喝玩乐更是一把好手。
其实真要说千般手段,魏知年比魏知裕更像个混蛋。
但魏知年这个人,有底线,不比魏知裕天生纨绔。
还未等魏知年作答,就见一个男人一脸忝足地从二楼下来,一群人见状起哄,那男人魏知年倒也见过,这边一个有名买办的小儿子王云起,最近跟着他们做点生意。这种从小锦衣玉食长大的公子哥最对魏知裕胃口,两人近来好的恨不得同穿一条裤子,但不比魏知裕大条,他本能的怕魏知年。
不过这里是魏知裕的主场,因此王云起还是大着胆子朝魏知裕道:“知裕兄,那小娘子可真不错。不如让了我。”
魏知裕闻言扭过头,他鼻梁高挺,嘴唇有点厚,头发是天生的自然卷。
“呸,爷自己还没玩够呢。”
柳楠枝听了,蛇一样的臂缠上魏知裕,扬着笑道:“莹莹的性子是烈了些,该好好煞一煞。”魏知裕便在她腰间拍了一掌,调笑道:“我这小宝贝吃醋了。”
还不等刘楠枝回应魏知裕的感情,魏知年竟破天荒地按住了魏知裕的手。
“哥哥又有新欢了?”
魏知裕眼一睁。
“怎么,你小子今天想吃荤?”
魏知年一脸无可无不可。
“算了,女人没意思,还是玩牌。”
说着就示意牌桌子上的人给他让个位置,他着懒洋洋的样子果然激起魏知裕的玩心,又有柳楠枝在旁边添油加醋,魏知裕极暧昧地一笑,将那把牌一推,问他:“魏知年,你到底经没经过女人?”
这话问的重了,果见魏知年本来隐含的笑凝在脸上,半晌,他抬眸看向魏知裕。
“那不如哥哥送我一个女人?我看刚刚王云起提的那个就不错,兄弟共/妻,也算兄友弟恭。”
柳楠枝眉心不受控制的一跳。
魏知裕哈哈笑了几声,竟道:“行啊,反正住在哪里都是魏宅。带二少过去,告诉傅莹那个婆娘,打我没事,踹云起他们几个也没事,但若惹了我这兄弟,到时候出来恐怕就是一具尸体了。”
魏知年挽一挽袖口,若细细去瞧,或许还能因为曾在雨夜疾步前行而带出的小小泥点。
留声机里放着当□□手新出的曲子,女人的娇笑与男人大声的说话声形成这个夜里刺痛的背景音,魏知年孤身朝着人群相反的方向走去,带着孤绝的憎恨,走向地狱。
二楼,卧室门口。
女人的哭嚎在空旷的走廊间显得尤为清晰,此时又有一个男人带上门出来,见了魏知年,心照不宣地拍了拍他的肩。魏知年强抑住胃部因为愤怒而泛起的阵阵筋挛,理也不理那男人,令门口守着的保镖替他开了门。
门被打开的那一刻白光刺眼,他下意识闭上眼睛,反手一挥将门带上,跪在地上,捂住眼睛,无声的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嗯,他有两个原生家庭,一个是他的盔甲一个是他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