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云姨!”老二坚持道。
云依瑶瞟了眼,吓得面无人色:“别、别过来。老苏你赶紧把竟革和他的蛇抱走。”
“死了、无毒。”苏团长说着,抓住蛇在手腕上绕了几圈,扛起竟革,带他到一边处理。
秧宝不怕、陆湘也不怕,两人凑过去好奇地看着苏团长将蛇用绳藤绑在一棵树上,揪着蛇尾拿的匕首轻轻一划,取出蛇胆问道:“竟革吃吗?”
好腥,老二直摇头。
陆湘和秧宝也摇头。
苏团长扬声问颜东铮:“颜同志,蛇胆吃不?”
颜东铮对那玩意儿无感:“不吃。”
“那我拿回去泡酒了。”苏团长说着让陆湘给他揪了片叶子,包住揣兜里。
他们来时没带调料,中途,陆湘回去了一趟,去镇口的供销社买了点盐巴和一瓶酒。
酒去腥,盐巴增味。
秧宝吃了半条烤鱼,一截蛇肉,肚子就饱了。
陆湘、老二来时刚吃了个肚儿溜圆,这会儿还不饿,每样也就尝了个味。
颜懿洋边吃边讲,一不小心跟苏子瑜干掉了两条大鱼,大半蛇肉。
颜东铮、苏团长、云依瑶没吃饱,回到镇上,他们去国营饭店用餐,陆湘带着几个孩子去商店买棒冰、果丹皮、山楂片、泡泡糖吃。
秧宝和老二最喜欢泡泡糖,三四个一嚼,能吹出大大的泡泡。
不同的颜色,吹出来的泡泡还不一样,好好玩。
两人鼓着腮帮子站在商店门口比赛,引得路过的小学生,无不掏个一两分钱进来买上一两个吹着玩。
服务员见兄妹俩这效果不错,问秧宝:“我们卖的还有气球,小朋友要不要买几个在门口吹?”
秧宝双眼一亮,连连点头。
两分钱一个的大白气球,可以吹很大很大,还能灌些水进去,等气球吹大了,轻轻一晃里面的水就会哗哗响。
秧宝叉开小脚,鼓着劲,憋红了脸使劲吹,跟老二比看谁吹的大,然后“砰”的一声,跟放炮一样炸了。
老二手一松,他那气球哧溜一下放着气飞走了。
秧宝小脸有些白,被气球的爆炸吓到了,主要是离得太近了,就在嘴边。
颜懿洋连忙抱起她,一下一下顺着她的背安慰道:“没事没事,炸就炸了,咱不玩了。”
秧宝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颤着小奶音道:“我要找爸爸,我要回家,我想妈妈。”
“好好,找爸爸,回家。”
苏子瑜剥了个果丹皮给秧宝,甜食能让人心情放松。
秧宝摇摇头,不想吃。
陆湘抱起老二,跟上三人道:“秧宝,要不姐姐给你叫叫魂?”
苏子瑜、颜懿洋不可思议地看向她:“湘湘姐,你是医生耶?!”
“诶,叫魂怎么了?老祖宗千百年留下来的传统。”
两人不想理她,什么鬼传统,根本就是封建迷信嘛。
“诶,你们别不信啊,我小时候有一次被吓到,我姆妈就专门请人给我叫了叫魂。”
颜懿洋直接加快了步迈。
几人还没走到国营饭店,就与吃完饭出来的颜东铮、苏团长、云依瑶遇上了。
“爸爸。”秧宝一看到颜东铮,张着两手要抱。
颜东铮伸手接过,见她神情怏怏的:“秧宝困了吗?”
颜懿洋:“吓到了。”
苏子瑜跟着道:“吹气球玩呢,突然砰一下就炸了。”
云依瑶担心地看向秧宝的小脸:“没有伤着?”
颜懿洋:“没有。”
苏团长伸手道:“秧宝,陪伯伯打电话去?”
秧宝摇摇头,这会儿她哪也不想去,就想待在爸爸怀里。
回到医院,陆铭听说,拉过秧宝的小手给她号了号脉:“没事,玩会儿、睡一觉,就该忘了。”
施完针,颜东铮带着三个孩子要回家。
苏子瑜巴巴地看着颜懿洋:“你不等小李叔叔把东西送来?”
“不是跟你说怎么做了吗?”颜懿洋拿过他做的大公鸡、蝴蝶、壁虎看了看,还行,材料比他用的好,做的比他更细致,如此,便增加了三个玩具的灵活性。
“那你明天还来吗?”
“不来。”秧宝今天是最后一次施针,家里的药喝完了,才会过来复诊。
苏团长看看儿子,跟颜东铮道:“要不让子瑜去你们家住几天?”
苏子瑜双眼一亮,几步跑到床边伸手从床下拉出自己的皮箱,拖到颜东铮身边,眼巴巴地看着他。
颜东铮:“……”
“我骑自行车来的。”一辆自行车最多能带三个孩子。
顿了顿颜东铮又道:“我家就一间屋子,两张床。”
苏子瑜眼里的光瞬间暗了。
头一勾,抿紧了唇,手一下一下地抠着皮箱的把手。
云依瑶心疼得不行:“要不,让三个孩子跟我们去部队住几天?”
苏子瑜立马抬头,期盼地看向颜东铮。
不等颜东铮答应,颜懿洋、秧宝先不同意了。
颜懿洋不喜欢住别人家,那会让他不断回想起被人□□控制的日子。
秧宝想妈妈,现在就想回家。
老二压根就没听他们在说什么,忙着吃果丹皮呢。
云依瑶:“那明天一早我送子瑜去你们家玩,晚上再接他回来?”
颜东铮不好再拒绝,说了句“欢迎”。
送走颜东铮和三个孩子,苏团长拉了儿子出来,去院长办公室打电话。
苏子瑜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爸:“你上午没给小李叔叔打电话?”
“爸爸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子瑜,”苏团长揽着儿子的肩,看着天边的云霞,畅想道,“你说,国家都已经恢复高考了,可不可以再专门设立一个学校,招一批像你和懿洋这样的孩子进行培养?”
苏子瑜精神一震,跟着喃道:“会吗?”
“走,我打电话问问你爷爷,看他能不能找几个专家咨询一下。”
苏老听儿子说完,沉默了片刻:“因为子瑜,前两年我专门找了几位京大教授就此事聊过。据他们说,1974年5月,物理学家李教授回国访问时,曾通过总理向主席提出过开办少年班的设想。当时主席同意了他的建议,只是因为多方原因,没有马上实现。”③
苏团长急道:“那现在?”
“我明天再找人问问,不过,今年开办的几率不大。还有一个月就要高考了,大家的关注点都在这上面呢。”
“爸,我们不急,子瑜还小,多等两年也没事。”
不急能这会儿跟他打电话,年底人回来再提不行?苏老翻了个白眼:“子瑜在旁边吗,让他接电话。”
“您看,我还没问您和我妈的身体怎么样,每天睡得好不好?”
“好着呢。”
“俊彦呢,长高了没,吃胖了没?学习成绩怎么样?”苏俊彦是他和云依瑶的长子,比苏子瑜大四岁,今年十三,初二。
京市的教育资源比这边好些,孩子早两年就被他们送到了父母身边。
“高了、胖了,成绩嘛,比上回考的强点。行了行了,赶紧让子瑜接电话,我等会儿还有个会要开。”
苏团长将话筒递给儿子。
“爷爷。”
“诶,子瑜,爷爷给你寄的弹弓收到了吗?我用老榆木做了两个,你哥一个,你一个。那上面的牛皮啊,是我专门跑到郊外找人买的……”
苏子瑜握着话筒静静地听着。
苏团长揉了揉儿子头,祖孙俩要说不亲,那也不是,就是性格不一样,喜欢的东西也不一样,拼命迎合,却偏偏迎合不了对方。
慢慢地苏老也感觉到了小孙子的沉默,黯然了一瞬,转移话题道:“子瑜,听你爸爸说你交了个朋友,组装模型比你还厉害?”
“嗯,舅舅给我买的飞机、巡航舰、坦克模型,我当时光组装就花了将近一天,他仅用了大半天时间,就完成了组装、改造。爷爷,您知道他用什么做的飞机发动机吗?用的是电池,手电筒里的电池……坦克他也装了驱动装置,一按开关自动向前跑,只一点不会拐弯,懿洋说是因为没有装感应器,要做感应器,就需要一个基础主板和红外线加热装置……”
苏老按着额头,努力想听明白,什么是基础主板,红外线加热装置又是什么玩意儿,结果,还是徒劳。
挂了电话,苏老坐着半天没动,伤心啊,跟小孙子的差距越来越大了,日后还能正常的聊天吗?
想了想,苏老拨通了京大物理系周教授的电话,早几年,因为子瑜的事,他亲自登门拜访过这位周教授,运动中更是伸手帮过两次:“老周,忙不?”
“苏副司令?!”对方惊讶了一瞬,“有事你说?”
“叫什么副司令,叫我老苏。”
对方笑笑:“老苏,是子瑜那边有什么事吗?”
“他方才跟我说了一个……我想想啊,哦,说什么感应器,主板,红、外、线、加热装置。你能跟我说说这都是什么玩意吗?”
“红外线加热装置?!”对方握着话筒霍的一下站了起来,“你确定没有听错?”
“没、没有,我记得是这么说的。怎么啦?”
“这几年我们才开展了远红外加热技术的研究与应用。你听明白了吗,我们研究与应用的是‘远红外加热’,而你说的是‘红外线加热’,这二者虽区别不大,但波长不一样!”
苏老心里直咯噔:“你、你的意思是,我家子瑜提出的这个比你们现在研究、应用的还要超前?”
“也不是,两者我们国内都有在研究,只是我们目前普遍应用的是远红外加热。我很诧异,子瑜怎么会知道这个,毕竟他只是一个孩子,接触不到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