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做事,在自己想不通的时候可千万不能做哑巴,必然要问问当事人。
他就对桑先生笑着说,“先生跟学生之间,理应如此,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定然是换不得的。再者说,我与先生,也跟其他学生与先生不同。”
这句话倒是真的。虽然这些年来,桑先生对他也有所保留,但是桑先生心好,人好,学问好,对他也算尽心,沈怀楠是承情的。
桑先生没有子女,到时候他会给先生养老送终。这话虽然没有说给桑先生听过,也不知桑先生能不能让他供养,但沈怀楠知道自己会这般去做。
他对桑先生始终感恩。
“先生于微末之时救我于水火之中,我哪里会去认别人为师。”
这话说的桑先生十分高兴,又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怀楠,你我缘分不浅,若是你将来能做个一官半职,先生给你做师爷去。”
沈怀楠便趁机道,“先生,虽然这话弟子从来没有说过,但今日您说到这里,我还是想问问您,等将来我开府了,您可愿意住到我那边去?”
他说,“你硕明兄跟宴明兄两人如今已经这般大了,该学的都学了,折家伯父也能教导他们。您不如就跟我去,我总能给你养老送终的。”
一句话说的桑先生眼眶一酸,道:“到时候再说,我如今住在这里挺好。”
沈怀楠便点头,“哎,我知晓了。”
不过说到先生,沈怀楠突然又想起了十皇子。马上就七月,十皇子应该要进京了。
他摸摸怀里的荷包,倒是有些激动。上辈子两个人过得实在是寒酸,想要这样的荷包可不多得。
沈怀楠等下响去英国公家的时候跟盛瑾安说,“你性子好,单纯良善,玉兰花适合你。”
盛瑾安高高兴兴的收了,然后道:“多谢你没有绣一朵迎春花。”
小时候太子妃阿姐就说他像一朵迎春花——这也不是什么好话,说的是他这个人花枝招展,跟迎客的一样。
但这样就骂人了,所以就说他迎春——迎的东西是春天,整句话都变得不一样。
但是迎春花还是让他不喜了。
这玉兰花多好!盛瑾安握着沈怀楠的手道:“未曾想到你还有这门手艺,实在是不可多得。”
哪里有男人做针线活的,可沈怀楠就有,他简直太羡慕了。
沈怀楠:“……羡慕什么?”
盛瑾安就道:“羡慕你以后不愁衣服穿,就算得罪了媳妇,也不用担心衣服袜子被往小了缝。”
沈怀楠就仔仔细细的琢磨了一下这句话,马上就懂了这句话的意思,低声询问,“穿小袜子,小衣服——是你爹还是你兄长们?”
盛瑾安也低声回答,“是我爹。”
沈怀楠再想不到那么个严肃的英国公竟然还被这样对待过!
盛瑾安见他一脸震惊不由得道,“瞧你这没出息的样,这样就吓着了?我爹还穿过小鞋呢!”
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沈怀楠哭笑不得,“万望邵衣不给我穿小鞋。”
盛瑾安就酸溜溜的道,“有些人穿,还没得穿呢。”
沈怀楠:“……咱们读书去。”
他拿盛瑾安真是没办法。等走的时候,他给盛瑾安掏自己买的书,倒是把木槿花荷包掏出来了。
盛瑾安好奇,“这是你给自己做的?”
沈怀楠就又点了点头,只能承认,“是啊。”
是木槿花啊——盛瑾安有些为他心酸。
木槿花就不如他的玉兰花。
盛瑾安决定以后对沈怀楠再好些。
沈怀楠却已经在思考另外一个问题了,邵衣和盛瑾安都觉得木槿花荷包寓意不好,那这辈子他跟十皇子刚开始的时候,也不能送这样的荷包。
十皇子生性敏感,什么都爱多想一层,虽然也豁达,但最初的那几年,也容易自怨自艾。
他便回去之后,就把荷包收了起来,准备过几年再给十皇子。
大家刚开始都有刺,刺是明明白白在外面的。他叹气,觉得自己重来一世,是把刺都收起来了,也不知道十皇子会不会还如上辈子一般?
他想着想着睡着了,然后第二天去接折邵衣的时候,还朝着澹台老大人道谢,澹台思正眼神都没有给他一个让他走了。
等把门关上,澹台老夫人笑着说,“你好像对他越来越满意了?”
澹台思正就道:“无论如何,这次陛下心软,他也算占得一份功劳——他对邵衣的爱意太甚,谁家老父亲看了都喜欢女婿如此。”
但凡虚情假意一点,陛下可能都不会动容。
陛下能做出此决定,也是因缘际和,那沈怀楠就有一功。
他叹气,“帮他一把,就当是……当是为了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