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沉寒起得早,他在墨堂里看画,却没想到红叶也在。月亮还没有完全隐退,太阳隐约在地平线模糊着,残云海日,海棠正盛。沉寒手里拿了一块薄荷年糕,淡青色的糕面很好看,味道淡甜,气味也很好闻。相比之下,红叶便没有这么悠闲,她锁着眉,贝齿轻咬,在一幅画前来回踱步。久了,沉寒发现红叶并不在看画,不由觉得好笑,揪下一小块糕,扔向红叶,红叶并没有躲,似乎没有发觉,于是淡青色的糕落在她的发髻上,然后在她下一次转身时,又顺着发髻落下,在又一次转身时,被踩到脚下。沉寒饶有兴致地看着整个过程,终于忍不住,“噗”的一笑。
“谁!”红叶警惕地扔过一枚短针,穿林打叶,精准地指向沉寒的眉心。沉寒不经意转过一个角度,短针射入身后的石柱内,竟有三寸。
“你想害死我啊!”沉寒走出来,气急败坏的样子,却并不很恼火。
红叶看清了来人,不再紧张,反而比沉寒还要恼火:“你来做什么?”
沉寒咬了一口年糕,走到画前:“陆晋羽的墨衣女?这幅画倒是很好看啊。他的三大墨绝刚才我已在西堂看到两幅,没想到在东堂能看到第三幅!你们北梁很了不起啊。”
红叶一眯眼:“你也懂画吗?”
“略懂,略懂。”沉寒打了一个哈哈,“哦,你还没说这么早你来这里做什么呢?
“咦?这句话好像是我刚才问你的啊。”
“嗯?有吗,没事没事你先说,反正我这个人你也知道,就是闲着来逛逛。”
“我自然有我的事,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红叶一转身,头发一绕,带动香风拂过。
沉寒嗅了一口气,顿了一下,没有接话,他在看这幅画。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幅画很怪,似乎比之前看到的两幅多了一些什么,或者是因为笔墨在有些地方并不很流畅,让人觉得晦涩。
红叶听不到答话,反而觉得空落,又站了一会儿,忍不住,还是转过身来,却发现沉寒走到画下,抚摸着画的纹理。
“喂,你在干嘛呐!”红叶问道
“嘘,你看,这画,是不是有些奇怪?”沉寒捂着下巴,“你看的次数比我多,你来看看这人物的几处衣袖衣角,你觉不觉得很生硬?”
红叶望画上看去,粗看上去,与其他陆晋羽的画一般无二,但是当红叶仔细看时,却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她的表情一再阴晴变幻着,突然严肃起来:“这,这不是陆晋羽的画!”
“啊?你们北梁墨堂还有假画呐?”沉寒笑了起来。
“不,不是的,我的意思是,有人把真的画换走了。”红叶摇了摇头,“这幅画,是赝品。但是,这不是最奇怪的地方,奇怪的是这幅赝品的主人…….他……”
“他什么他?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