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玉折死了,那么是谁动的手。依白晨的描述,那日他有事外出,便吩咐玉折几句就离开了,想来也是对她十分信任。傍晚回归时,白晨问我去处,玉折却告诉白晨我是自己选择离开,白晨听闻便忙去寻找,离去匆匆,谁知道,竟是最后一面!
再见时,怡红阁已然没了生气,满目尽是一片狼藉,积尸遍地,草木横腥。玉折倒在血泊中,往昔那张美艳的脸如今却是血肉模糊,身上多处伤口,似剑似刀,若不是身上的衣物饰品,白晨还未能认出。
听着此番描述,我心中的仇恨一点点消散,不觉有大快之感,反是哀叹不已。此人手段如此毒辣,莫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成想玉折竟死得如此惨烈。
看向窗外,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沉沉的放佛要坠下来,淡漠的风凌冽地穿梭着。雨如万条银丝从天上飘下来,淅淅沥沥滴在竹屋上,发出‘啪啪’的清响,屋檐落下一排排水滴。
白晨坐在窗边,看着雨点飘入屋中,丝丝细雨洋洋洒洒,击打在白晨的脸上。他也丝毫不在意,只定定的看向远方,眼神空洞,细看,发现他整个人消瘦了不少,那张俊美的脸此刻多了一分惆怅,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想来,他定是为玉折的事而伤心着。只是,我的事又有谁为我伤心。如果我告诉白晨,玉折的所作所为,他会如何?
“白哥,玉折于你,是怎样的一个存在?见你这般愁容,定是为玉折的事伤心不已。”我小心翼翼地问。
白晨似乎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因着他转过身去,看不见脸上的表情。良久,传来一声长叹。
“红颜知己,夫复何求。”
短短八字,如棍般重重敲击着我的心灵。对于玉折,我心中仍有恨,平常人哪能六根清净。不管是朋友或是出于其它什么立场,我承认,我嫉妒,嫉妒这个所谓的‘红颜知己’。
“那我呢?你可知,这几日多少磨难曲折,世事飘摇,我在你心中又是怎样?”自到此处,白晨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样貌又酷似我亲哥,且玉折乃我仇人。
我满心期待,又怕失望。
只是,白晨没有让我惊喜,亦没使我失望。仅是淡淡一笑,轻轻撩了撩我充满期待眼眸旁的碎发。
瞬间,一丝悔意涌上心头,刚才的问题实在莽撞。其实大家心知肚明,白晨的好皆因樾儿而起,而我所遭的祸亦是如此。若真正论感情,想来不及玉折,可方才那极温柔的撩拨,又让人忍不住深陷其中。
若是白晨知道了真相,信她还是信我?还是别把自己想象得太重要,逝者已逝,何故纠缠。如今已有还生的法子,而玉折却殒命身亡。这真是,机关算尽太聪明,返误了卿卿性命。何必再告诉白晨,免得他再伤心。
“对了,白哥。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收拾好情绪,问到正事。
“此事,还要问你。这几日为了寻你,我求助于故友,他有一绝技,凭气味便能确定失踪人的方向。只奇怪,一日下来全无所获,普天之下,凡是活物,必有踪迹,除非……”讲到这,白晨眼神复杂的看着我,眉头皱成小山一般,薄唇轻颤。
“除非我死了,对不对?”
讲到这份上,自然明白他的言下之意。我也不想瞒着,便把这几日的遭遇悉数告诉了白晨,如何到冥界,如何遇弋空,唯有玉折那部分,绝口不提,只是含糊过去。而白晨随着我的讲述,面色也逐渐凝重,如灌了铅一般。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如豆般重重砸下来,吵得人心烦意乱。不止如此,我的心头似有万只小虫,密密麻麻,烦痒难耐。更为要命的是,痒后就是一阵剧烈的疼痛,刺激着我的神经,像是被根根灼热的细针刺着,或是一双无形的手一点一点撕裂着我的心房。
绞心的疼痛遍布全身,脑中不断显出一个男人的模样,漆黑的眉,深邃的眼,棱角分明的脸。
弋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