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那些复杂的程序，以及自己可能会遇到的批评，他真是忍不住头疼了好一阵子。
用最慢的速度开到局里，路上被后面的车狂摁喇叭就不说了，他还被交警拦下来盘查，问他为什么开这么慢，是喝酒喝到犯困了吗？
联邦清洁局的地点没有人说得清。
即便是柯野这样的雇员，也不知道总部在哪儿。他工作的地方，只是个分局。
就算是这个分局，也极为低调。外表看起来就好似只是一个普通的自助洗衣房。但是走进去，进入到一个需要刷卡才能洗衣的房间里，他再绕到一台洗衣机的观察窗下，那里有个隐蔽的装置扫描虹膜，然后就会有一台大型洗衣机打开后盖。
那不是什么盖子，而是一扇门。门的后头是一架小小的电梯。每次只能一个人进入。
柯野进入之后，电梯会先向下移动一阵。然后或左或右或前或后，总之七拐八弯，最终来到地方。
这是联邦清洁局的安全机制之一。雇员们每次进出，电梯的路径都是不一样的。由此也可见，这地下的电梯是个四通八达的网络，而非普通公寓的那种直上直下。
而每次进出安排不一样的路径，自然是防止聪明的雇员们记住固定路线。
毕竟就算是清洁局的特工，也不能排除被恶魔附身夺舍的可能性。
倘若放一只或者几只恶魔进入分局，那岂不是被敌人端了老巢？
出了电梯之后，柯野来进入一条长长的、洁白的走廊。这走廊并非空无一物，而饱含各种消毒措施。
先要进行一般性消毒，然后是针对恶魔附身的预防性消毒。因此消毒措施里当然包含充满银离子的喷雾。如果是恶魔附身，这一关大概率过不去。
而当柯野通过了所有的程序，最终进入联邦清洁局内部时，伊莲早已气鼓鼓地抱着胳膊，在那里等着他。
“别生气，会长皱纹的。”柯野嘴角带笑，说。
可惜伊莲根本不理会他：“你违规了，明白么？”
“哦，对，是因为我的车坏了，没办法，半路抛锚。大晚上的又找不到什么修理厂？所以我就找地方先住了一宿。今早等人给我修好了，我才能过来。”
“诸多借口。就算如此，你也可以报备一声。”
“报备？怎么报备？我们跟局里联系又不能用手机什么的。”
伊莲皱起眉头：“发给你的通讯器，比什么都好用。”
“哦，你是说这个吗？”他掏出那个通讯器，在伊莲的眼前晃了晃。
那个通讯器已经从中间裂开了，露出了好几道缝隙，以至于可以让人看清里边的一些电子元器件。
“它这是怎么了？”伊莲吃惊的问。
“昨晚那个恶魔是武士级的，说高不高说低不低，而且它一直处于幻形状态。所以我没那么容易制服它。打斗之中有所损伤，这也是不意外的吧？”
伊莲拿过那通讯器来，非但看到了裂缝，还看清了里头的红酒渍。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这玩意儿都是那家伙干的？”
“当然。”
伊莲摇摇头：“你必须接受回炉训练。”
“为什么！”柯野夸张地叫嚷起来，“我只不过是迟到了几个钟头而已！而且我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回来了！”
伊莲指着手里的那个通讯器：“它有数据监控功能的，你知道吗？就好似飞机的黑匣子。”
柯野一愕。
他这下可没话说了。
这不但是个通讯器，还是个监视器吗？
太恶劣了，太恶劣！
“堂堂联邦清洁局居然如此不信任自己的雇员，以至于要用到如此卑鄙的手段，这可真是难以言说的体制之恶……”
柯野一边大放厥词，一边连连担心：不会连后来那个恶魔的事情也记录在内了吧？
哎呀，昨晚上滚床单的时候，动静还不小呢，要是被这玩意儿记录下来，然后给伊莲看见了，那自己脸上还怎么挂……
柯野越想越担心，越担心就越脸红。
“好啊，所以真的是你自己破坏的。”伊莲看他的表情，瞬间皱起眉头来。
“啊？你还没看监控记录呢，怎么这么确定？”
“因为我已经看到了你的表情。这么小的玩意儿，能监控到啥？”伊莲恼火地走向自己的办公室，柯野跟在她的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