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壮士,寻常来讲,此时李老先生会在作甚?”包拯问道。
李甘寻思了一番,回道:“李云有午时小憩的习惯,此时应是在歇息。而其孙李秀此时应在溪边听水声。”
“什么?”众人一怔。
李甘解释道:“李秀看不见,但听觉甚是灵敏。他每日里闲来无事便会寻一处地方听声,最爱的便是离他家不远的溪边。”
“李云既不再烧陶,他祖孙又何以为生?”公孙策问道。
李甘道:“李云虽不再烧陶,但在李家庄犹有田产,仅凭收租也够他二人温饱了。只是李科死后,李云终日买醉,家中事务却都是孙儿李秀与哑奴李默打点。”
“李秀不是瞎子么?”
李甘又是一叹:“李秀是瞎子不假,只是有时候在下觉着这李秀竟看得比明眼人还清明,有时甚至太过清明了。只是他不爱说话,也不大爱理人,许多人不知此事,还道他是个寻常的瞎子。”
公孙策笑道:“从李壮士的言谈可见,李壮士也是饱读诗书、文武双全。”
李甘笑道:“岂敢,只是家父曾送在下去念过几年私塾,之后因家道中落也就此停了,不了了之。在下如今行走山野,以打柴捕猎为生,加上家中几亩薄田,倒也过得安稳。”
包拯笑道:“听闻李壮士在李家庄辈分极高,那李云尚且要管李壮士唤一声叔叔。怨不得对李云家中之事如此明了。”
李甘笑而回道:“这不过是占了先人的便宜,实在无甚可说。在下也只因与李秀处的融洽,是以对他们家的事也知道一些。”
“哪里的话,”包拯轻描淡写地将此事揭过,又问道,“依你之见,那李秀可劝得动他爷爷?”
李甘一怔道:“大人莫不是想从李秀着手,让李云看在李秀的份上出手相帮?”
“怎地?行不通?”
李甘苦笑道:“在下以为此事行不通。李秀是个瞎子,其母玉娘为生他难产而死,其父亦是因他双目失明而失意纵酒,是以李云看见李秀,其实并无甚地好脸色。平日里不喝醉还对他好些,喝醉了却要动手打他,有时打得狠了,拦都拦不住。直将好好个孩子打得浑身淤青。”
包拯闻言吓了一跳,微有怒意道:“此人如何这般不可理喻?!哪有人这样对待自己的孙儿?!”
李甘一叹:“李云心里到底怨恨,认定了李秀是扫帚星,出生便克死母亲,八岁又克死父亲,是以对他总是不给好脸色。”
“扫帚星?”包拯微凝半晌,问李甘道,“你又如何看待此事?”
李甘道:“李家庄中许多人都说李秀是扫帚星,只是在下多年都在这山中行走,这李秀是什么样的孩子,只怕除了他家中的哑奴李默外,最清楚的便是在下了。这李秀实在是个好孩子。可惜了……”
众人闻言亦是一阵惋惜慨叹。包拯沉思半晌,道:“既然如此,就先去看看李秀这孩子吧。”
石敏仁一怔:“大人,不是说……”
包拯挥手道:“此事暂且搁置一边不提。李秀这孩子着实可怜,凭心而论,前去探望一番也是应当的。”
李甘颔首道:“大人如此安排甚是。事实上,最熟悉李云的除了哑奴李默外当属李秀。若要李云放下心结答应出手帮助,只怕还得找李秀出主意。”
“哦?那李秀肯帮么?”包拯诧道。
李甘笑了:“在下不知。此事从来无人尝试,是否能成,着实得问李秀。”
包拯闻言,沉吟了半晌,笑道:“既然如此,就有劳李壮士了。”
“岂敢。大人这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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