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时荒鸡,李贤早已睡下,影卫却忽然将他叫醒,说是浣月那边差人來信了。李贤顶着困意,穿着黑色的里衣,坐起身來。
二影点了灯,给他披上外衣,将信递到他跟前。丑时睡得正香甜却被叫醒处理事务,他现在都想把李宏给揪回來了,哪有这样当皇帝的。
李贤打开信笺,问道:“送信何人?”
“一个小太监,应该是浣月的人无错。”
“啪??”李贤忽然一巴掌拍到二影的脑门上,“人都沒确认,你给我拿这信來!还不去查!”
“是......”二影连忙追出去,这也是他的疏忽了,想來天子眼皮底下沒人敢作乱,不过还要防着一些人。
李贤长叹一口气,大半夜的睡个觉都不行。他眼睛开始游移在白纸黑字上,可是越瞧着这里边的内容心里就感觉不对劲。竟然那么豪爽的要将纳兰堇嫁过來?
可是......为什么条件是让纳兰堇称后......
便是这一条李贤也不想再看下去了,将信放到烛火上,任凭烛火吞噬掉这信。李宏将赵青立为后,本就令他不舒坦,后位稳固必将令李宏的皇位越坐越稳。赵青势力纵然可以清除,倘若纳兰堇称后,他难道要将一个浣月给铲除了?
想着罢,拿來文房四宝,奋笔疾书,写了好几张的回绝信,封好,却始终沒有差人送去。也许这不是纳兰连山写的呢?纳兰连山如此珍惜自己的胞妹,依纳兰堇的性子兴许不会嫁,那么纳兰连山也不会逼着她。
到头來,纳兰连山最有可能的就是两样都不给,负了他皇姊,或是将玉铃交给他。当然,后者可能性更大一些。
这么一想,李贤两三下就把原來的信笺给撕了,又重写一封,让影卫送去。大晚上的,他们不让自己睡,他们也别想睡。
李贤这点小小的报复计量用在别人身上那是百发百中,纳兰连山就真的被他折腾起來了。
可是纳兰连山累了一天,看信眼睛都是花的,看到一半就不停的点头,到最后伏在桌上睡着了。
翌日早晨,纳兰连山好不容易爬起來,信笺已被他压得皱巴巴的。他揉揉眼,端详起信來,怎么大半夜突然來信了呢。
信里边说的东西乱七八糟的,还说昨晚那封信,哪封信?他怎么沒点印象。便是写得这么乱七八糟的,不如当面商榷更为稳妥,他便让宫人去请李贤到城楼一叙。
日上三竿了,李贤与樊华都是一个做派的,若是不想起來到现在都还躺着。浣月的宫人來请他时,他还在睡,幸得影卫们把他搬起來给他束发穿衣。他整个人起來时,无精打采的,又叹声不断,好似那傍晚的昳日毫无生机。
他擦了一把冷水脸,才缓过來,倒不是真的缓过來,只是不想叫那纳兰连山看了笑话。纳兰连山此时已在城楼等候他,待他到时宫人们正似一串明珠般不断的将早食端上來。
“听闻宫人说去请贤王时,贤王还在梦寐之中,朕叫人做了些早食,不若一同。”
“甚好,月辉公主怎的不陪同陛下一齐?”他发现纳兰连山此番只约了他一人,不知是不是还想说点什么不能让别人听去的。
纳兰连山给他倒了一杯暖茶,道:“堇儿去查案了,此次约王爷前來,就是想问这信......”他将信笺放到桌上,推至李贤的跟前。
“此信是本王写的无误。”
“王爷,朕只是想问问这信里提到昨夜的信,是何?”
李贤一楞,他真不知道?二影昨夜去追查送信之人,后來自己睡下了也并未能听到他的汇报,看來他昨夜看的信真的非纳兰连山的。
“昨夜一个小太监送來一封信,说是陛下亲笔,信中还豪爽的要将月辉公主嫁与我们大凉,但唯有一点,便是让公主称后。本王后边就沒看了,信也给烧了。”
纳兰连山脸色一沉,一些人真是活腻了,敢跟他玩阴的。心里是这么想的了,面上却还是浅笑,他道:“朕确实沒写过什么信,大半夜的,扰人清梦不是。不过公主确实是能嫁过去的,但不是嫁给齐郡王。”
“齐郡王貌美,乃性情中人,不过若是公主瞧不上那便罢了,那陛下可有中意人选?”
纳兰连山顿了顿,摇摇头,“朕尚无,不过看卓赫县主的侄儿倒是不错的,王爷可知那人?”
提到慕樊辰李贤都要笑出來了,真是天助他也,他在心中冷笑数声。面上却很淡然,道:“你是说慕樊辰罢?宣节校尉,是齐郡王的大哥,为人也还不错。”
“尚无婚配?”
“尚未婚配,家中有些急了,陛下若是瞧得上,不若让本王安排安排。”
若是慕樊辰娶了纳兰堇,大臣们定会想尽法子将慕家的兵权分解,便是不娶,给慕红绫闹闹心也是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