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府这几年又扩大了一些,紧贴着原本的府邸新建了一间独立的小院子。小院与霍卿厢房边上的小花园相通,用來做她的药房和书房,林清婉夫妇很少踏足女儿的私密空间,她去过的次数有限,浓浓的草药味和满屋子的书籍账册让林清婉觉得压抑又心疼。这几年她习惯遇到事情先让宝笙传话,自己则在厢房等女儿。
“娘,您找我?”霍卿说着话抬脚跨进了门。
林清婉看着那张天地为之失色的脸,背过身拭去眼泪,“卿儿,娘是來告诉你,你祖父來信了,说是让你一人回京!娘已经命人收拾了,明日一早你就上路吧。”
霍卿沒有多问,只是应声,“好,女儿知道了。”
“卿儿,你不问为什么吗?”林清婉有时候特别恨女儿这样的性格,似乎天下沒有能挑起她情绪的事情,又似乎对所有的事情胸有成竹,让她觉得自己的女儿理她越來越远。
“为什么呢?”霍卿顺着林清婉的话问道。
“娘也不知道!卿儿,回了京如果受了委屈或是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一定要來信跟娘说。若实在紧迫,就去找你外祖,林府虽然不如霍府高门,但为外甥女做主的底气还是有的!”
“娘,您说什么呢!谁还能给我委屈受啊,别担心!”
“谁说的准呢,亲兄弟还能反目呢,更何况在利益面前。”林清婉挥手示意一旁服侍的人退下,小声对女儿提点,“若这次是为你的婚姻之事,卿儿,你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不要怕捅娄子,我这个做娘的就是杀也要上京城给你杀出一条路來,听明白了吗?”
霍卿抽出锦帕将母亲脸上的水痕擦拭干净,“娘!放心吧,女儿不会有事的。”其实林清婉找來之前,她已经收到了祖父的亲笔信,告知她要北上,但在距离京城五十里的客栈落脚后等他的消息,光这一点就不同寻常。
至于她的婚事,她认为可能还要再等一等。她现如今都十七岁了,一般的女儿家早已嫁人生子。叶寞临走前就断定她的婚事会延缓,现在看來他应该是知晓了更深的事实才如此肯定。其实也不难想,祖父一直拖着这件事情,想必将來是要为她安排的。如今几位皇子各自的势力越发膨胀,天天争得头破血流,边关又是一触即发,朝中局势不明朗,之前兰依的婚事让霍府大为被动,所以在她的婚事上祖父必定要思虑周全,以防站错队伍导致身陷囫囵。
“娘担心你这一路上遇到危险,娘不在你身边也沒个照应。”林清婉嘤嘤地抽泣。
“娘,别担心,女儿别的无法保证,但一定会将自己照顾好,平安回來的。您在家好好照顾爹,只要你们康健,女儿也就放心了。”
“呜……,卿儿!”林清婉一下子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嚎啕大哭起來。
厢房里,宝笙正忙着收拾行装,她不知道小姐这次要回京城多久,在锦州呆了这么久,现在突然听说要回京城,觉得陌生又惶恐。
“宝笙,这次我单独去,你留在锦州。我会让母亲安排好你和林青的婚事,你已经十九了,林青也等了两年……宝笙,我想让你在这儿成家。”
宝笙“噗通”一声跪了下來,“小姐,奴婢说过这一辈子都是您的丫头,小姐上哪儿,奴婢就去哪里!如果林清等不急就让他再娶别人吧,奴婢哪怕一辈子不嫁人有什么要紧的。”自从泸水城的谈话后,林青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有做不完的事情谈不完的生意。这几年他将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条,也有了自己的宅院和家奴,就等着女主人的入驻。
霍卿叹了口气,看着自己面前的丫头,这几年生意上的事情她已经慢慢脱手,除了大的决定,其它基本都是林青在处理,宝笙在其中也帮衬了许多。“好!”
第二天天不亮,霍卿踏上了一辆不显眼的马车,悄悄地前往京城。霍卿心里有股不安缠绕心头,所以一路上甚少休息,马不停蹄地往京城赶。
“主子,这儿距离约定的地点还有五十里,按照我们目前的速度不停歇的话,天黑之前我们就可以到达。”无痕的声音从马车外传來。
“嗯,继续赶路。”霍卿撑着额头闭目小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