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玦焰咻地甩开朗玲珑的手,眼神里依旧是那红光焕发的嗜血神情,朗玲珑万分疑惑,心觉是否自己做了那不该做的事,那副将自己隐藏起來的微弱表情瞬间而生,朗玲珑在远方看着多年前的自己,心生可笑却又很是心疼,这时,连玦焰犹豫着伸出手,轻轻拍了一下低着头的朗玲珑,四目相接的那一刻,连玦焰笑的无比灿烂,那灼灼日光洒在他的身上,光辉浮动,朗玲珑小小年纪第一次明白了什么是小鹿乱撞。
自那之后,连玦焰就成了朗玲珑年少时的唯一玩伴,而这样的时间也不过是维持了三五年而已,而后,其父母双双离世,不知为何,连玦焰至此便被收押了起來,那一日,朗玲珑拼命的跑,追着远去的马车,可无论如何,只能见他原來越远,她想要伸手,可马车却无情的穿过她虚幻的身子。
朗玲珑乍醒,腾的起身,眼前却是那再熟悉不过的漫天黄沙,原來当年的一切在心里再清晰不过,他的神情,他的不甘,却如在她心上行进过的车辙,永远的刻上了不可磨灭的印记,她再一次看过过往的双眼,早已湿润不已。
“玲珑,你醒醒,你快醒醒,切莫被扰了心智。”连玦烈看着双眼空洞却是不断流泪的朗玲珑,整个人魂不附体,而明知一切不过是幻境幻化出來的,却还是如真般痴恋,连玦烈并未多想,他知道若是换成自己,或许结果是一样的。
连玦烈不知如何唤醒,虽整个人脱离了幻境,但是依旧神情涣散,他突然想到了那支碧旖箫,此箫有震人心弦的力量,不知可否将其唤回,他对箫有些陌生,所会的也不过是简单的曲调而已。吹奏此箫之人,需凝神聚气,将内力汇聚丹田,吐纳方自如,混以内力,方可发挥碧旖箫的作用。
碧旖箫箫声一出,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忽如海浪层层推进,忽如雪花阵阵纷飞,忽如峡谷涧溪湍流,而然,一阵内亦无他物,只有那颗颗沙砾,确是因着碧旖箫的箫声,开始浮动不已,但却是无法看到碧旖箫那撼天动地的威力,但身无旁物,连玦烈只得将朗玲珑平躺于此,箫声阵阵入耳,依旧那般如诉衷肠,朗玲珑的身体好似开始有了知觉一样,手指细微的抖动,蓦地,她双眼一眨,整个人又一次腾的坐了起來,咽了咽口水,满脸皆是那迷茫与困惑的表情,连玦烈停下手中的碧旖箫,瞬间收起,半蹲在了朗玲珑的面前。
“醒了吗?”连玦烈伸出手在朗玲珑的眼前晃了晃,那般神游物外,他真的有诸多的不确定,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我梦到了连玦焰,梦到了我们的小时候……梦到了……”
“小心……”连玦烈一声惊呼,一个向前,直接扑倒了还在冥思苦想的朗玲珑,那是一支足有一米之长的利剑,箭头尖锐,速度极快,紧接着,未容二人多想,霎时,如那大雨般,万箭骤落,那箭皆是速度极快,二人对视一眼,迅速起身,箭擦身而过,带着狂怒的气息,绝对的置之死地。
箭落的速度越來越快,密密麻麻,却又是毫无止尽,若是一直维持这个情况,恐怕就算是大罗神仙也会命丧与此,而玦烈与朗玲珑渐渐的,都会因体力不支而死于箭下,朗玲珑虽有碧旖箫在手,但心中却是万分不宁,她耳边总是会听到來自于马车之内,连玦焰对自己的呼唤,玲珑,玲珑……。
“小心……”连玦烈又一次飞身上前,挡在了朗玲珑的前面,这一次他看到的却是生母齐贵妃,站在裕合殿前,那副哀怨凄惨的表情,那一箭直入心脏,带着朗玲珑的不可思议,带着母妃渐渐清晰的面庞。
那一年,齐贵妃的兄长齐梁欲揭竿而起,试图造反,夜半入宫,带百余精兵闯宫而入,因遭奸人陷害,计谋失败,当即处以极刑,造反亦是大罪,本应株连九族,但念其生前功绩有佳,凡齐家者,皆数遭以流放,而齐贵妃当时乃当朝宠妃,亦是身怀有孕,便将其安置于裕合殿内,裕合殿算不得冷宫,极为清静无忧,而齐贵妃更是已无所求,但念腹中胎儿可平安健康的长大,那一夜,南国电闪雷鸣,滂沱大雨,一阵孩提坠地的哭声,响彻了整个皇宫,皇上亦有不忍,偷偷來看,抱以孩儿,不甚欢喜,便被赐名连玦烈。
他在裕合殿和母妃的庇佑下,快乐的长大,尤因连玦烈的性格,皇上以及众皇妃对其皆是喜欢,因为她们亦是知道,连玦烈无论如何都与那皇位无任何瓜葛。十岁那一年,在那裕合殿的大殿之内,连玦烈无论如何都忘不了那一束白绫将他母妃带离这个世间的可怕记忆,那一年,他亲眼见到母妃死于自己的面前,他抱着她,泪流满面,她看了他最后一眼,闭合不见,那是他十年來最痛苦的一天,从那一天开始,他心里恨极了这个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