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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迎接新生命 第二节(1 / 2)

 公合三〇一年一月一日,是公合国建立三百周年纪念日。这一天在其他地方,多不过是个比较有意义的日子而已。因为它本身就是新年,全世界都在庆祝,也就冲淡了它的纪念意味。再加上公合国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国家”,“国庆”在公合国的官方文稿里并不存在。所以,很少有人把新年节日的主题跟“公合国”联系起来。但在合静和北辰,情况就大不相同了。刘宇我在这里为公合国的理念奠基,这里就是当之无愧的公合国“诞生地”。无论公合国是不是像传统国家那样,拥有统一的政治和经济权力,它毕竟是个规模、实力远远超越其他所有国家的政治实体,更是大思想家爱因斯坦“世界政府”理念的直接继承者,自建立起就秉持着自由、开放、创新的价值观和自由、自决、自愿的出入原则,吸引着全世界人的目光。在公合国,人人都以身为“世界公民”为荣,合静和北辰的市民尤其如此。每年一月一日,这两个城市比过圣诞、过农历新年还要热闹。

大街上、公园里、车站外、广场前,甚至居民区里,到处都打着喜气洋洋的海报:有的是刘宇我的头像,有的是北辰市的市标,有的是公合国的“国”徽,有的是自己设计的纪念图案或影像,有的是展现市民日常生活的画卷,有的则是毫无章法的信手涂鸦……所有这些都源于一个动机:表达他们心中那股“抑制不住的狂喜”。三〇一年又是农历戊午年和己未年的交口,奔腾的骏马、肥硕的绵羊这些既应了年份之时、又应了北辰与合静草原城市之景的元素,也借着三百周年庆,堂而皇之地跟刘宇我、跟市标和“国”徽结合在一起:刘宇我骑着枣红色的高头大马,在旷野上跃马扬鞭;刘宇我身边站着一只绵羊,他俯下身,一手摸着绵羊的头,一手指着远方,让人联想起《圣经》中“迷途羔羊”的典故;万马奔腾在北辰市的市标上,驱赶着一群惊惶失措的山羊,朝大大的阿拉伯数字“300”跑去;一只公羊圆睁着眼睛、高昂起头颅,顶起公合国的“国”徽……

两市的市民们,或在公园、广场上聚会,或在大街小巷间狂欢,或在商场、集市里游逛。还有人选在这个时候,把自己设计打造的“艺术品”摆在街边,既向街上的往来行人展示自己独特的“艺术杰作”,也期待着有人能相中它们,进而“赐予”作者更高的奖赏——花钱把它们买下来。如今的年头,纳米制造机这种“古董”已经不是家家都有了。不少人经年累月栖身于虚拟世界,工作、生活尽在其中,现实中只需要一台生命维持机,靠他们在虚拟世界里赚的钱运转,纳米制造机对这些人没有意义。更多的人则把这种早已过气的“玩具”扔在仓库的角落里任它吃灰,或者早当废品卖掉了。而三百多年前,纳米制造机刚刚普及大众的时候,曾经一度造成了全世界的“创意大爆发”,结果就是人人都成了“艺术家”,却没有几件真正的“艺术品”,像极了六百多年前公网刚刚普及世界之时,人人都能有机会当“作家”、当“专家”、当“明星”、当“名人”、当“网红”,却没有多少真正有价值的“创造”产生的年代。如今,“专家大爆发”、“名人大爆发”、“创意大爆发”的时代早已过去,人类可选择的生活方式更多,那些愿意生活在现实世界里的人当中,有些人开始选择回到近古典时代:再不去急功近利地在短时间内草草推出自己的“作品”,或者靠人工智能替自己“创造”,而是沉下心来精雕细琢,像过去的手工艺术家一样,精心设计他们的作品。一件这样的作品,从开始创意到制造完成,少则一、两个月,多则三、五年。他们把灵感、心血、生活和信仰,连同对未来的期待,都凝聚在了这些作品中。

老百姓管这种复古的街头艺术品小摊叫“杂市”。追求新奇的人可以在这里买到任何材料、任何质地、任何形态和功能的“艺术品”,只要他们有足够的耐心。而展示自己“艺术品”的作者们在乎的也不是钱,他们不靠这个吃饭。买者付钱的多少,衡量的不是买卖双方的贫富状况,而是“艺术品”本身的价值。哪怕你不出一分钱,只要真心实意给我的“艺术品”估一个高价,我就感谢你认可了我的才智和创意,甚至一高兴还许白送给你——“宝贝赠行家”。在这样的一买一卖中,买者和卖者都获得了精神上的愉悦和心灵上的满足。

持续数天的庆祝紧接着即将到来的农历新年,连着前头的圣诞和“腊八”,北辰、合静整整热闹了一个半月。宇文城也投身其中,尽情享受了一番。不过他还有一些遗憾——钟毓媛不在身边。他特别希望钟毓媛能和他一起分享这份快乐。而钟毓媛直到大年初五,才带着爸爸妈妈来到北辰。宇文城企盼心切,提前半小时就在北辰机场等着了。刚下飞机,钟爸爸、钟妈妈的反应与女儿初来乍到时一样——尽管着陆前已有过低温提示,他们也都没戴恒温盔。大人在叮嘱孩子的时候头头是道,对自己往往满不在乎,鼻子、脸刚刚暴露在空气中,就一连呛出好几声咳嗽,气都喘不匀。

“我的个乖乖!你们这里冬天是怎么过的?”钟妈妈边用一只手掩着口鼻、另一只手从旅行箱里掏御寒装备,边问宇文城。

“你们看我,不也习惯了吗?”钟毓媛接过话来,还故意把头一甩——她没戴帽子,也没系围脖。

“你是要去北极的人啦,等去了看看人家爱斯基摩人是怎么活的。”

“妈,爱斯基摩人在北地,不在绿岛。”

“都差不多。人家能在雪地里睡觉,你能吗?”

“等我从绿岛回来,就能了。”

四人搭了一架出租飞机,飞往合静。钟妈妈比女儿还激动,一边透过舷窗望着下面的房舍和原野,一边东一句西一句地评论,一会儿惊叹北辰没有高楼大厦,全是独门小院,一会儿指着点缀在原野上、像镜面一样熠熠闪光的湖泊,跟瞧见什么稀罕物似的叫道:“冰!冰!好大的冰!”飞机掠过一条冰带——那是封冻了的道子河——上空,交通语音系统提示“进入合静”,这时候钟妈妈忽然想起个问题,便问宇文城:“合静为什么没有机场呢?”

宇文城被问愣了。他从小到大还没想过这个问题。他很少出远门,即使要坐飞机,两步地就到北辰,也没觉得哪儿不方便。钟毓媛替宇文城答道:“合静这么个小不点的城市,要机场干什么!它就是北辰的一个卫星城!”

这话虽然帮宇文城解了围,但宇文城并不领情:“谁说合静是卫星城?合静建立一千三百年的时候,北辰才刚有,没有合静哪来的北辰?”

“哟!”钟毓媛冷笑道:“你说话跟我爸爸一个口气!一开口就讲历史多久远!要知道人都是喜新厌旧的,旧东西只代表过去,新东西才代表未来!你看北辰才三百多年,就比合静好那么多!”

宇文城特别不习惯钟毓媛今天的表现。她今天说话的气势咄咄逼人,简直呛得人要冒火。当着钟爸爸钟妈妈的面,他不好反唇相讥,话都咽进了肚子。

钟爸爸说话了:“媛媛,你这么说就片面了。人类社会是越来越先进,但是没有旧的东西做基础,新的东西又从何而来?你能因为刘宇我的爸爸没有刘宇我伟大,就说他爸爸没用?”

“是呀,”钟妈妈接道:“别看你爸爸没有你的成就大,可你也是你爸爸的女儿,没有他哪来的你?”

“哎呀呀!妈,你今天怎么跟爸爸坐到一条船上啦?爸爸给了你什么好处,这么容易就把你收买啦?”

钟爸爸付之一笑,没说话。钟妈妈跳起来反问道:“怎么?我说得不对?不是我和你爸养你,你能长这么大?”

“嘿嘿!那你们可真得向宇文城爸妈学学,看看人家五个孩子是怎么长大的。宇文城是他们家的大宝贝,出门怕冻着,走路怕摔着,夏天怕热着,吃饭怕噎着,人家那才叫养孩子呢!哪像你们从小就把我放养出去,在外面怎么玩都不担心!”

“这丫头!你是认识了宇文城以后,嫉妒人家爸妈对他好,回来找我们算账了吧?”

“就是!就是!就是找你们算账!”

听着母女俩斗嘴,宇文城起初还好一阵担心,以为她俩要吵起来了。后来发现她们虽然火药味十足,却从不动真气,该说还说,该笑还笑,钟爸爸就在一旁笑着不说话。他明白了,钟毓媛他们家就是这种氛围,跟自己家里截然不同。真是一家一个样。

“到家喽!到家喽!”钟毓媛来过一次,远远望见街道尽头、林子边上的一户大院,就开始在飞机上拍手欢呼。她和她妈妈,一对儿母女俩,真是两个活宝。

宇文城家在东西向的安平街和南北向的安顺街交叉口。东边有个苗圃,苗圃里围着个水库,飞机就降落在水库旁边的一片空地上。此时的水库结着厚厚的冰,阳光斜射冰面,直刺人眼。钟妈妈像小孩似的,走到水库边上,先用脚踩踩冰面,又跺了几下,回头说:“蛮结实的啊!”

“载重卡车开上去都没问题!”钟毓媛说。

“也不一定,”宇文城摇头:“有的地方可能很薄,弄不好就是个冰窟窿。不过水下感应器会预警,一般没有危险。”

合静的建筑与艾北风格迥异:房屋全被高高的院墙围在里面,不进院子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样。宇文家分前后两个院落,前院是一排北房、一排南房,院门开在南房中间,进门之后先经过一个门斗(相当于三面有墙一面没墙的房间,可以遮蔽雨雪),然后才进入院子。他们管南房叫“小房”,用作仓库;向阳的北房叫“正房”,供人居住。正房后面——也就是北面——还有一排稍小些的房子,与正房连通,窗朝北开,叫“后房”,出了后房就是后院。这种“新鲜”的布局,让从没来过合静的钟家父母惊叹不已。钟妈妈拽着丈夫,先把宇文家的前后房、前后院都看了个遍:正房房门在当中,进门就是一条南北向的狭长走廊,走廊尽头有一扇门,连通后房,左右是两条东西向的走廊,和进门走廊共同组成一个“丁”字形,里面依次开了六道门,通往六间“正房”。后房是卫生间、厨房和凉房,后院种了些花草树木。

“这不像家,倒像是办公楼。”钟妈妈里里外外全都看完之后,评论道。

“他们家人多,一人一间屋。”钟毓媛说。

“现在只有你爸妈和你住在这里了吧?”

“我哥哥嫂子们,一会儿也要来。”宇文城说。

“哈哈!那可热闹啦!”

宇文城的父母少言寡语,从把客人让进屋、落座、摆上茶点,直到他们自己也坐下,就没说几句话。钟爸爸和宇文城的话也很少,满屋子只听见钟家母女的嬉笑声。钟毓媛俨然是这个家的主人,给爸妈讲这个讲那个,如数家珍。等宇文城的哥嫂、侄儿侄女们陆续来到,小孩子多了,家里才热闹起来。

囡囡和圆圆一被父母推进家,打开恒温罩,便开始叽哩哇啦地叫。宇文肖扒着婴儿车逗她们玩,钟毓媛和钟妈妈凑上去,瞧着两个大眼睛粉脸蛋儿在车里嘟嘴儿,说不出的喜爱:钟妈妈想起了女儿小时候,钟毓媛则憧憬着自己未来的孩子——若是个女孩,一定比她们还可爱!

哥嫂、侄儿们对钟毓媛的印象,还是一年多以前那个白皙水嫩、长发飘逸的少女。时隔一年,粉面变成褐颜,长发变成短发,更增添了几分英武。若不是秀气的脸庞、细嫩的皮肤一如往昔,看起来倒像个俊美俏皮的少年。不过,他们更感兴趣的是她的身份。大家都没见过“军人”——别说当面,连图像也没见过。今天,一个活生生的女军人站在面前,若非因为她是未来的亲戚,哥嫂们、连同他们懂了事的儿子们,准会像看珍奇动物一样看她。宇文朝已经成年,宇文朔也有十七岁了,对年龄和自己差不多的未来“小婶子”,总有一点“敬而远之”的意思——可能和他们家的家教有关。宇文肖原本害羞,年龄又小,但因为“小婶”送了他一个毛浣熊,心里老念着她的好,所以看见钟毓媛就眯起小眼笑。囡囡圆圆刚会坐,什么事都不懂。最调皮的还是宇文腾和宇文胜哥俩。他们缠着钟毓媛问长问短:火箭怎么发射,空天飞机怎么出大气层,陆地上最厉害的武器是什么,打仗是不是像玩游戏那么过瘾……钟毓媛不厌其烦地讲给他们听,一半是满足儿童的好奇心;另一半,也是为给军队作宣传,尽管受众只是两个孩子。她像笃信耶稣的传教士,抓紧一切机会向信众“布道”。可她偷眼瞟见宇文父母——这小哥俩的爷爷奶奶——暗自摇头皱眉,心里便明白了:原来,宇文城的“和平主义”观念也有家教渊源啊!估计他们这代五兄弟都很少玩战争游戏。不过,第三代的孩子们,爷爷奶奶可管不着!钟毓媛一面小心地斟词酌句,避免过于触动宇文父母的“和平”神经,一面照讲不误。她本来要开小哥俩的玩笑——“你们想玩真正的战争游戏,将来就考军校、当军官!”——也就没说出口。

到了开饭时间,宇文爸爸按动走廊墙上的按钮,走廊地面向两边分开,从地里升起一张七米多长的大餐桌,餐具、座椅一应俱全,大大小小二十一口人围坐在桌边,一点都不嫌挤。

钟毓媛在这张大桌上吃过饭。她指着宇文爸爸对自己父母说:“是叔叔自己造的,纯机电设备,一点不掺杂智能,浓浓的中古风!”

“嗯——”钟妈妈点头,转脸跟丈夫说:“瞧瞧!搞技术的就是心灵手巧,同样是古董,人家做出的东西都用得上。哪像你,当个历史老师,成天就知道舞文弄墨、之乎者也!”

钟爸爸默不做声地附和。宇文爸爸很不好意思,笑着说:“不过是胡乱鼓捣些玩艺儿,孩子们多,逼出来的。真要开蒙启智、教育后代,还得是文化人!”

“嗐!什么文化人!穷酸书生罢了!”钟妈妈配合着丈夫的摇头摆手,一边笑一边自嘲道。

餐桌上有传送带,像回转寿司一样,依次把菜品送到每个人面前。但宇文家的回转餐桌和回转寿司不同:菜品不是用小碟子装的,而是一律用的大盘大碗大盆子,全都装得满满当当,每个人都可以在自己喜欢的菜转到面前时按下桌边的按键(这种按键每隔一米就有一个),让传送带静止,用盘、碗、盆里的勺子舀一勺自己喜欢的菜,然后再次按下按键,传送带就会继续转动。坐座位也有讲究:夫妻对座,兄弟邻座,左右不论。宇文肖是独生子,囡囡圆圆还是吃奶的孩子,作为家庭成员“陪坐”,他们就坐了对面。四嫂为照顾孩子,坐在囡囡圆圆旁边,四哥也就坐在了宇文肖旁边。

钟家父母的口味出奇地一致:他们最喜欢水禽、蛋、鱼、西红柿、莴苣、藕和各色水果小点心,对猪、牛、羊肉,土豆、胡萝卜、炸糕、炸油饼之类,浅尝辄止。最让他们好奇的是,有一道菜,把土豆、茄子、豌豆、小白菜、西红柿、肉、胡萝卜、粉条、豆腐等等掺和到一起,做成了“四不像”的一大盆。钟妈妈看了半天,想不出它该叫什么:“炒土豆?炒白菜?炒豌豆?土豆烧肉?茄子烧肉?胡萝卜烧肉?”

“那不是炒的,也不是烧的。”钟毓媛边嚼炸糕边说。

“我问当地人,没问你!”钟妈妈白了女儿一眼,问身旁坐着的宇文朔:“这个菜叫什么呀?怎么做的?”

“我们叫它‘烩菜’,或者‘大烩菜’,是用各种蔬菜和半加工副食——一般还要加上肉——和在一块儿炖出来的。别的可以没有,但土豆和小白菜是必须的。其他东西,就根据口味和习惯随便加了。”

“哦——这个东西蛮有意思!和炖鱼差不多吗?”

“嗯……反正得煮好长时间。”宇文朔也不知道烩菜和炖鱼怎么做,他没做过饭。

“怎么,妈,回去以后你要做个炖鱼烩菜?”

“有人吃,我就做。没人吃,就算了。”

“我倒是没听说过拿鱼做烩菜的。”家人都不主动发言,宇文城就得多说两句。钟毓媛是他的未婚妻,他不能一声不吭。

不过,无需他答言,自有人来活跃气氛。不但活跃了气氛,还勾起了大家的话题。宇文肖在啃羊腿骨的时候,有一条筋死活啃不下来。他便用虎牙咬住腿筋,双手抱住骨头,使劲往外扯。又粗又短的腿筋被拉得又细又长。正当他挤着小眼用力之际,“啪”一声响,筋断了,滑溜溜的骨头脱手而出,砸在了对面圆圆的脸上。圆圆“哇!”一声哭了。宇文肖牙缝里耷拉着半条羊筋,扎煞着双手,不知所措。圆圆一哭,所有人都把脸转向这里。三嫂和三哥看明白以后,责备了儿子一句:“肖肖,当心的点儿!你看看,砸坏了妹妹没?”

没想到,宇文肖听见父母责怪自己,眼角一耷,“呜——”也哭开了。宇文妈妈坐起身,埋怨三儿子:“孩子本身就挺难过了,你们还说他!”她径直走到宇文肖跟前,摸着他的小圆脑瓜,哄道:“肖儿,别哭别哭!你不是故意的。妹妹还小,爸爸妈妈怕你把妹妹伤着了。不哭,啊!”哄完宇文肖,宇文妈妈转过桌子,来到圆圆身边,问四嫂:“咋样?伤着没?”

“没事儿,没事儿!粘了些油,可能也打疼了。骨头是钝的,没伤着皮。”四嫂一边给圆圆擦脸,一边哄着她。圆圆粉嫩的小脸上殷出一片红,那正是骨头的“撞击点”。

“仔细看看,甭有啥内伤!小孩子娇嫩!”

四哥也转过身拍着小侄子的肩膀哄道:“没关系,没关系!小妹妹没伤着!”

大人一哄,宇文肖更觉得委屈,哭得更起劲了。他咧着小嘴,嘴里糊着饭团,嘴角耷拉着羊筋,上下牙之间的唾液,拉起长长的细丝。钟毓媛坐在他远处斜对面,见状,捂着嘴笑了。宇文城偷眼看着她,也笑了。

“你笑什么?”钟毓媛问。

“我笑你。”宇文城答。“你笑啥?”他接着问。

钟毓媛瞧瞧左右,把半个身子探过餐桌,示意宇文城也探过身来。宇文城按住衣襟,恐怕衣服沾了菜,把脸凑到钟毓媛跟前。

钟毓媛把嘴附在宇文城耳边,眼珠朝宇文肖的方向斜了斜:“比你嚼咖啡豆都恶心!”

“噗!”宇文城憋不住笑。

“你又讲什么笑话啦?”钟妈妈把注意力从圆圆那头移回到身边。

“没。”钟毓媛故意装出忍着笑的样子,只为勾起妈妈的好奇心。

钟妈妈这回却一反常态,没跟女儿纠缠,而是叹了口气,自说自话道:“唉!你们看看,带孩子多难哪!哭了要哄,说话又不能重,又得护着,又不能娇惯!你呀——你准备好了吗?”

“妈,瞧你!”钟毓媛撇撇嘴:“我们的事,不用你担心。将来我们的孩子,保证绝顶聪明,不用哄、不用护!”

“做梦呐!再聪明的孩子也得从小到大一步步成长,哪有不用操心的!”

“凭我和宇文城的天分,我们的孩子一生下来就会做微积分!”

连不苟言笑的钟爸爸也被钟毓媛的话逗得忍俊不禁,笑得浑身直颤。

酒足饭饱之后,众人围坐闲聊了一会儿,大哥、二哥和两位嫂子就领着孩子告辞了——他们要回自己家午休。囡囡和圆圆早就睡着了,四哥四嫂带着她们在四哥原先的房间里休息。宇文肖也不住地犯困,爷爷奶奶让三哥三嫂带着他去东屋里睡下。把儿子、孙子们都安顿好了,四个亲家凑一起,你一言、我一语,才慢慢拉开了话匣子。宇文城拉起钟毓媛进了自己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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